第478節
這中年男人如此一喊,市集裡面立刻一片混亂。鄉人倉惶奔走,大街上不多時就一掃而空,除了我們雙方,幾乎都沒有幾個人了。
瞧見這傢伙這般肆無忌憚。我冷然說道:「閣下好大的官威,不過此事過後,不知道你到底怎麼給這些鄉人們解釋,如何堵住這悠悠之口。不讓別人傳將出去?」
那中年男人長得跟武穆王極像,除了年輕一點,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聽到我此刻還有時間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冷笑著說道:「民顧委辦事,哪裡需要管這麼多?如何善後的事情,自然留給當地的有關部門來處理,而我呢,只需要拿住你這個殺害無辜民眾的殺人兇手,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我洒然一笑道:「好嘛,您還真的能夠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明明是奴馭智障挖礦的黑礦主,此刻變成了無辜民眾,而被一路追殺的宗教局人員,卻被稱為殺人兇手,真的好好笑。不過這世間並不是沒有講理的地方。咱就將這官司打到上面去,讓那些朝中大佬,來決斷吧!」
中年男人臉色冷得宛如寒霜,平淡地說道:「這理,自然是要講的,不過也要等你束手就擒之後,而如果你拒捕,我的人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當場斬殺勿論,你可曉得了……」
這話兒說完,他一揮雙手,週遭那群身穿黑色練功服的男人立刻一擁而上,朝著我們這裡撲來。
這些人有十八位,個個都是正值盛年,太陽穴突出,手握一把長柄突刺,下掛符文旗旛。顯得十分的彪悍,而我旁邊的一字劍則對著我淡然說道:「這是武穆生手下的十八個得力干將。江湖上的外號叫做奪命十八鷹,格外厲害,你且小心了。」
我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字劍臉上露出了格外瀟灑的笑容來,對我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想跟著劉老三一起進入其中的原因,這朝內規矩眾多,勾心鬥角,哪裡有老子在江湖上浪蕩的歲月,來得爽快許多?」
他話音一落,腰間的那柄碧綠石中劍倏然而起,朝著那武穆生射去,而瞧見他出了手,那傢伙卻也不慌張,而是厲聲喝道:「一字劍,你敢與官方為敵?」
武穆生從背上掏出兩把劍刃來,合攏成了一把兩頭尖銳的長棍,往前一揮,正好擋住了一字劍的這一記飛劍,而聽到了他的質問,一字劍灑脫地笑著說道:「武穆生,別人叫你黑面太保,是將你面黑心冷,你當真以為自己的面子大,能代表一切?惹得老子火了,一劍取了你的性命,不過是浪跡天涯而已,天下間誰能奈我何,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武穆生持著劍刃而出,舞出一道旋風,卻是與一字劍鬥成一團,兩人交手,卻隱隱成了僵持之態,而他則傲然說道:「什麼天下十大,都是那幫清流放的狗屁,不給你一點厲害瞧瞧,你當真以為自己上天了麼?」
兩人鬥將在了一起,而此刻另外十八人,則將揮舞著手中帶著旗旛的長柄突刺,朝著我們這兒衝鋒而來。
我先前與武穆王僵持一天一夜,而後又隨著一字劍連番趕路,當真是十分疲憊了,不過瞧見這些人洶湧而來,當下也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咬牙迎戰,結果發現這些傢伙雖然單拎出來都沒有我厲害,甚至相差甚遠,但是彼此聯合,卻能夠做到心意溝通,配合無間,如此一列陣法,倒是給我一種難以抵禦的感覺。
十八人,圍成一個大圈,不但將我圍住,而連小顏師妹、楊劫、白合、林齊鳴和董仲明也給囊括其中,我吃了兵器的虧,不得不步步後退,而瞧見這些人對我身後的學生居然也是兇猛得很,很快身手最差的林齊鳴和董仲明就都受了傷,一個左臂,一個大腿,要不是小顏師妹照顧得當,說不定已經命喪當場。
好,好凶悍!
我本以為這些傢伙到底是公門中人,行事多少會循著法規,收斂一點,沒想到出手竟然這麼毒辣,聽到兩個學生的哀鳴,我的心頭頓時一陣火起,小寶劍陡然一挺,將剛才傷了董仲明的那個傢伙手中旗劍給一舉斬斷,短劍一攪,卻是將他拿劍的手給直接斬了下來。
那人一聲痛呼,朝著左右大聲喊道:「兄弟們,弄死這幫狗東西!」
這話兒說得我也是一陣火起,血液沸騰,怒聲罵道:「弄死我們?你他媽的都活不過今晚了,還敢說這種屁話?」
雙方針尖對麥芒,即將生死決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一隊人馬殺將而來,衝著場中大聲吼道:「宗教總局特勤二組辦事,所有人立刻脫離戰鬥,不然我就放箭了!」
我心中警兆一起,往後退開,護住身後的眾人,這才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竟然是黃養神,而他的身邊則是總局的特勤二組。
與我的一組不同,二組經過數次擴招,人員數倍於我,此刻來了二十多人,這些傢伙呈三排,一排趴著,一排半蹲,一排站著,而他們的手上,則有精緻猙獰的破甲弩,寒光閃閃。
這破甲弩是宗教局研發出來的秘密武器,我也只是略有聽聞,據說這些弩箭是經過特製的,不管對方是練得有金鐘罩鐵布衫,還是飄渺靈體,只要中箭,便會重傷,絕對是好貨,而被這樣一排的破甲弩給指著,無論是我們,還是武穆生以及手下的奪命十八鷹,都沒有再動了,而與一字劍分開的武穆生則一臉陰寒地衝著黃養神說道:「黃世侄,你這是什麼意思,準備妨礙我執行公務,對吧?」
他怒目一瞪,威嚴便生,頗為恐怖,而面對著他的質問,黃養神倒也是好脾氣,他溫和地衝著我和小顏師妹點了點頭,又拱手,對著武穆生說道:「武世叔,我倒不敢妨礙您民顧委辦事,不過這裡面恐怕是有些誤會,所以我就過來,給大家開解一番,免得生出許多事端來。」
「誤會?」
武穆生冷哼一聲道:「什麼誤會?我都已經見到了我那可憐侄子的屍體了,哪裡還有什麼誤會在?且不談這麼多,這事兒關係到我本人的親屬,就跟民顧委相關,我拿了這人回去之後,自然會申請組建特別法庭,制裁此人的,你走開,不然我可管不得那麼多了……」
即便是面對著名正言順的黃養神,他已然一副囂張模樣,可見這些年來在民顧委也是跋扈慣了,反而是黃養神一臉微笑著勸道:「武世叔,有什麼事情,大家不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呢,何必打打殺殺,傷了和氣?不如這樣,我現在打電話給我大伯,聽一下他的意見?」
武穆生臉色陡變,冷然說道:「黃賢侄,你這麼說,是準備那你大伯黃天望來壓我,對吧?」
黃養神低眉說道:「小侄不敢,不過我感覺您現在有一些不冷靜……」
武穆生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揚起了手,大聲吩咐道:「奪命十八鷹,聽我吩咐,列陣,迎戰強敵!」
那十八人就彷彿鋼鐵戰士一般,即便被這麼多破甲弩給指著,卻也無所畏懼,整齊劃一的一聲怒吼,緊接著左右堆疊,卻是整出了少林十八銅人一般的戰陣來,手中的槍旗揮舞,風聲獵獵,竟然有一股蒼黃的龍氣騰然而起,頗為兇猛,而黃養神的臉色則越來越黑了,帶著顫音說道:「武世叔,你可穩住,別亂來,不然……」
武穆生瞧見自己手下的這表現,臉上一陣得意,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不然又怎樣?」
就在他表現得如此得意的時候,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幽幽的話語:「哈,這兒真熱鬧呢,不過我聽說有人準備對我茅山弟子趕盡殺絕?是有這事兒麼?我茅山宗大開山門,已超過十五年,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兒,我劉學道也是好奇,到底是誰,竟然有這般的氣魄!」
這話音還未落,黑暗中突然射來三道破空之聲,剛才奪命十八鷹列陣而起的那蒼黃龍氣,卻是被三道光影給釘住,倏然間消散無蹤。
這時那武穆生方才臉色大變,咬著牙說道:「無影劍?」
「不錯!」
我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帶著一眾刑堂弟子從黑暗中緩緩浮現出來,青衣草鞋,一張冷臉,他顯得格外嚴肅,就這般看似緩慢、實則迅疾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來,左右一打量,不由得一聲冷哼道:「不錯啊,居然有這麼大的陣仗、這麼多人,我就問一句,是誰,要對我茅山弟子趕盡殺絕?」
劉學道一言而出,冰冷的目光巡視一圈,宛如兩道出鞘的劍,看得包括我在的所有人都不舒服,而一字劍則更是一聲冷哼道:「你這榆木疙瘩,別亂咬人啊,我只是路過,這一位黑面太保,方才是正主!」
劉長老終於確定了目標,朝著武穆生看來:「哦,是你啊,怎麼,對我茅山有意見?」
第五十六章強顏歡笑已調解
「沒有!」
被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這般注視著,那武穆生憋了半天,從牙縫之間好不容易蹦出了這麼一句話。結果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
這武穆生當真是個十分厲害且跋扈的傢伙,剛才即使有一字劍、我和黃養神所帶領的特勤二組在,他也是二話不說,就是想要硬幹,然而當劉長老的出現,終於使得他心中的天平傾斜了,他的確厲害,但是天下間能夠同時與這麼多強者正面對決的人並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是他,他可以跋扈,可以囂張,可以目無一切,但是不可以沒有腦子。
誰也不是傻子,當這麼多人出現之後。武穆生便曉得,即便是自己強行出手,只怕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在場的所有人裡面,沒有幾個會因為他此刻的職位,而不敢下狠手,正如他知道我的身份,也同樣膽敢悍然出手一般。
業內的規矩很多,但是最根本的一條,那就是成王敗寇。
死了,一切皆空!
然而聽到武穆生這般頹然退卻,那劉長老卻有些不依不饒地說道:「沒有,沒有你還準備弄死我茅山的弟子?很好。我這個人最講道理,你先給我說一說,到底是因為什麼問題,你放心,我是茅山刑堂長老,倘若門下弟子犯了錯,絕對不會手軟的!」
黑面太保武穆生盯著他,咬牙說道:「貴宗弟子陳志程,無故殺我兄長獨子,手段殘忍。情節惡劣,我辦事經過此處,順手拿下他去伏法,這可有錯?」
劉長老認真地點頭說道:「的確該辦,不過我多嘴問一句,陳志程為何要殺你那大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