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節


對方一上來就沒有按照規矩行事,我卻並沒有任何驚慌,而是嘴角往上輕佻,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接著朝旁邊喊道:「武穆王說不要按照江湖規矩,那麼我們就按照他的規矩來辦吧!」
話音一落,六把槍出現在礦場的幾個制高點,開始對礦場前面進行壓制性射擊。
雖說礦場這裡的武器並不先進,一半雙筒獵槍,一半青海造的仿五四手槍,這樣的火力,倒也是將對方囂張的氣焰給壓了下去。
不過這些槍到底沒有十幾把微型衝鋒鎗的火力猛,在一陣爆發之後,立刻被壓制了回去。
這些槍出現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傷人,而是將敵人給盡量地驅趕到我們預定的地點去,就在對手的衝鋒鎗以狂風暴雨的姿態傾瀉子彈的時候,我衝著埋伏在遠處的張勵耘吹了一個口哨——這口哨的意思是,敵人入甕,可以開搞了。
於是在哨聲未落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滔天炸響,這爆炸聲如此恐怖,以至於在整個深山之中來回震盪,餘音綿長。
這頓爆炸用去了礦場庫存炸藥的一半存量,由前秘密部隊成員的張勵耘分點布控,接著引爆。
大地在顫抖,彷彿有萬人在奔走,接著塵埃喧天,刺鼻的炸藥味混合著翻滾的氣浪,朝著四面八方吹了過來,讓人的眼睛都忍不住瞇了一下。
當我再次冒出頭來的時候,那礦場前面的馬路牙子上面簡直就是一片修羅地獄,以幾處爆炸點為中點,陡然間出現了好幾個巨大的泥坑,到處都是殘肢斷腿,以及燒焦的屍塊,有人並沒有當即死去,渾身焦黑地在地上翻滾,也有人一身火焰,淒厲地叫著,更多人倒地呻吟,痛苦地難以自持,那血將地上滲透得濕漉漉的,讓人看著一陣膽寒。
我甩了甩不斷轟鳴的耳朵,將勁氣逼出,方才能夠聽到聲音,接著我瞧見一個血色的圓圈出現在巨大的泥坑中間,過了一會兒,我瞧見那圓圈的中心,正是太行武家的家主武穆王。
在剛才的爆炸中,他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可能被爆炸的衝擊波給影響到,所以臉色有些發青。
不過當他瞧見周圍的慘狀之時,那青色的臉卻變成了黑色。
一場爆炸之後,武穆王身邊只剩下九個還算是能夠站立著的人,至於其餘的傢伙,要麼變成屍塊,要麼重傷倒地,已無再戰之力了。
我重新回到了原來站立的地方,然後衝著一臉冰寒的武穆王說道:「我剛才其實有一句話沒有說完,那就是,若論別的手段,我們未必不如你,只不過不想而已,而你既然逼著我們突破了底線,那麼吃虧的人,終究還是你!」
砰、砰、砰!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槍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槍卻是七劍放的,可惜的事情是沒有一槍打到人。
面對武穆王這樣的頂級高手,用槍,其實是一種累贅。
我一揮手,槍聲驟停,七劍丟下了手中的槍支,而是將北斗七星劍給拿了出來,接著陸續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而對面的武穆王則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生氣了,也很久沒有這麼想要殺掉一個傢伙了,而現在,我想說,你死定了!」
我拔出飲血寒光劍,平靜地說道:「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共勉吧!」
劍出!
第二十章恐怖如斯
大爆炸過後的礦場門前,余煙裊裊,遍地都是哀嚎。武穆王曉得此刻倘若不能將這兒的局面給穩住,只怕以後都要被人瞧不起了,甚至還有可能動搖他太行武家家主的根基,心中殺意濃烈,從懷中緩緩地摸出了一把金光燦燦的扇子來。
扇子依舊是當年那把金扇,不過與當日略有些不同的,是上面的猛虎圖文已然不再,一片空白,顯示出了太多的遺憾來。
這玩意與刀劍不同,屬於奇門兵器,一寸短、一寸險,又有許多詭異之處,我之前並沒有怎麼領教,心中多少也有些發虛。不過此刻既然已經過來了,就要認真面對,於是劍出之後,一個滑步而上,與武穆王轟然撞了起來。
叮!
長劍與這金扇陡然相撞,就兵器而言,按理說是長劍最佔便宜,然而給我的感覺並不一樣,我的飲血寒光劍彷彿斬在了一根棍子,或者一根狼牙棒這般的鈍器一般,有著巨大的反震力,而就在我準備一轉劍尖,準備改斬為削的時候。卻發現這金扇尖端之處正好將我的長劍卡住,左右不得。
區區一把扇子,之所以能夠給我這般的感覺,那是因為武穆王的力量絕對強悍,方才會如此,而他的厲害之處並不僅僅只有力量之道,但見此人的金扇上下翻飛,點、戳、掃、斬,諸般妙法一一施展而來,卻有一種短刃的套路。
我仗著長劍的優勢。不斷與他拉開距離,然後大開大闔地交手,但是武穆王卻與剛才他那堂弟一般,走的都是那貼身纏鬥的路子。
他們的身法一樣詭異,總是在扭轉之間,莫名其妙地就貼到了我的身邊,接著一招犀利的手段迭出,就足以致命。
我先前雄心萬丈,然而真正與武穆王交上了手,心中不由變得沉重起來,一邊揮劍,一邊注意腳下的道路,將場面給不斷僵持住,拖延時間。
而就在我與武穆王交手之時。在另外一邊,以張勵耘為首的七劍已然找上了隨著武穆王而來的高手團。
這些高手團都是武家歷年來籠絡的供奉。他們有的是太行附近有名的修行高手,有的則是犯了案子的亡命徒,更有甚至,還有血債纍纍、臭名昭著的通緝犯,但是武穆王「不拘一格降人才」,將這些人全部納於帳下,好吃好喝地供奉著,就是指望他們能夠幫自己維持偌大的灰色產業,而這些人投桃報李,倒也是十分的拚命,幹事向來妥當。
不過再凶悍的亡命之徒,能夠像武穆王這般平靜面對死亡擦肩而過的,終究還是太少,這些人剛剛經歷過這偌大的變故,那一聲驚雷平地起,將大部分人都嚇得膽寒,此刻就這幾個,卻也不能和蓄勢以待的七劍正面抗衡。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有著足夠厲害的手段,一時半會,倒也和七劍鬥得有聲有色,不相伯仲。
當然,這不過是表象而已,七劍的犀利別人不曉得,與他們日夜相處快三年的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決定拖住武穆王,讓七劍將場面收拾乾淨了,這才是我絕地反擊的最好時機。
我曉得這個道理,而人老成精的武穆王卻也是知道的,故而瞧見我這般若即若離,就是不與他硬拚,不由得冷笑起來:「想拖延時間,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話兒說完,武穆王舉起了手中的金扇,微微一震。
隨著他這一震,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血腥的氣場在扇面之上游動起來,緊接著他一轉手腕,猛然朝著我這邊一扇,那氣息便宛如實質一般,化作利箭,朝著我這邊飛射而來。
我心中一跳,將飲血寒光劍猛然一抖,擋住這利箭,結果感覺魔劍雖然將這股銳利擋住,那氣息卻化作兩半,朝著我撲面而來。
即便是沒有了衝擊力,但是這股氣息陰寒如霜,將我渾身給凍得一陣僵直,這讓我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失聲喊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武穆王冷聲哼道:「你以為能夠與我拉開距離,卻不曉得我這迷毒罡氣可長可短,化作扇風,逐步累積,卻可以讓你露出足夠的破綻,繼而魂飛魄散——年輕人,你終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你真的以為我平日裡就是個每天打理產業的老財主麼?你可知道靈界,可知道奈何橋,可知道冥河三千丈?什麼都不懂,還好意思找我麻煩,換陶晉鴻過來吧!」
他說得張狂,手中的金扇再次起舞,果然陰風陣陣,將這空間給渲染得鬼氣森森,宛如死地。
我一邊往後退,躲開這陰風襲體,一邊詫異地說道:「迷毒罡氣?」
我想起來了,這玩意當年他在被諸天二郎陣中的無數二郎真君圍困之時,曾經使出來過,光憑這玩意,他便能夠在恐怖到極點的法陣之中脫身而出,並且還用其污染了數尊靈體,以至於後面整個法陣都陷入了崩潰,沒想到他此刻又用出來了,而且只有親自感受之後,方才曉得果真是一種邪門到極點的功法。
武穆王瞧見了我臉上的詫異,陡然間一陣得意,緊接著朝著我週遭扇出幾道罡風,將我的退路斷去,緊接著一個扭身,倏然靠近了我的身邊,金扇展開,扇柄如刀銳利,朝著我的心口戳來,而我進退不得,也只有橫劍去擋,結果就在此時,那武穆王雙足發力,那地下陡然一沉,接著他的左手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這手,就彷彿烙鐵一般紅得詭異,上面的熱力冉冉,竟然有一股血光透體而出的感覺。
血魔掌!
我想起了武穆王的成名手段,這東西最為歹毒不過,一旦中招的話,全身立刻血液逆轉,壞死當場,緊接著那血液會集中在頭顱之上,在達到一定的極限之後,陡然炸開。
那畫面,就好像是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般。
然而就在他使出這一招的時候,我卻不慌反喜,左手同樣也從懷裡掏了出來,上面卻是握著一把小寶劍,正好朝著他拍來的掌心戳去。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