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節


我摸著鼻子說道:「毫無邏輯的推論,也就是說,你是為了賺素察的那五百萬,才過來找我的咯?」
傑克搖頭說道:「不,不,區區五百萬美金,自然是吸引人的,不過還勞駕不了我親自赴險而來,我聽說素察在被殺的同時,他的保險庫也被人洗劫一空,熟知素察的人都知道,他並不相信什麼銀行或者電子產品,那保險庫裡面的東西,放著他大半的身家——我的意思是,如果閣下就是那位俠盜羅賓漢,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我瞇起了眼睛來,顯然對方知道的事情,要遠比我想像的多,而且沒想到我那天在佛寺裡與那般智老和尚交手,卻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這事兒的確麻煩,不過我卻並沒有太多的沮喪,而是微笑著說道:「哦,你也說了,素察的保險庫裡,有著無數的財寶,但是你卻能夠瞧見,我雙手空空,怎麼可能會是兇手呢?」
傑克搖著頭說道:「我的兄長曾經告訴過我,神奇的中國人,有著許多讓人難以想像的手段,所以任何的不可能,都不一定是真的。我先前還只是懷疑,而現在卻已經肯定了,你就是那一個人,張先生,告訴我你將東西藏在哪裡了,我想如果你足夠合作的話,我也許不會傷害到你。」
我歎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你真的就認準了我,便是那個兇手?」
傑克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而我則嘿然笑了起來:「如果我真的是那個兇手,你覺得你能夠威脅到我麼?」
聽到我的這話兒,那傑克朝著他旁邊的三人指道:「看見我身邊的這位先生沒有,宮崎正仁,日本鏡心流神道高手,他師父可是有著日本北海道第一高手之稱的清河伊川閣下,全日本的流派裡面,鏡心流能夠排入前五;還有這兩位,麥樂轟、雅桑克勒,他們是全泰國最厲害的拳王之一,就算是前面有一支軍隊,他們都能夠用自己的雙拳和膝蓋撕開一條裂縫來……」
傑克的話語裡面充滿了自豪,而即便是這般的陣容,他卻還是用上了手槍,顯然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我聽到他介紹那宮崎正仁的時候,嘴角止不住地歪了一下,打量那個戴著眼鏡的男子,發現那眼鏡片的下面,的確有著一對燃燒凶光的雙眼,果然跟清河伊川有著幾分神似。
不過,當師父的都給我殺了,何況一個弟子?
我不動聲色地舉起了手,平靜地說道:「傑克,你既然覺得我就是那個兇手,那就將我抓起來,押到奪命妖姬的手上便是了,不過至於你能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拿到那一筆賞金,這個就得靠你那條三寸不爛之舌了。當然,我覺得你更多的可能,是妨害別人僱主的安全,而被泰國的同行排斥,這事兒,你可得想清楚了。」
傑克瞧見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眼中晃過了一絲猶豫,不過還是揮手,讓宮崎正仁過來綁我。
我十分輕鬆地舉著雙手,而那宮崎正仁則顯得有些緊張,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槍口一直不離開我的心臟位置,等到了近前來的時候,他一邊舉著槍,一邊掏出了一副手銬,想要將我給銬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宮崎先生,你可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死的麼?」
第十七章逆轉,暗算
那宮崎正仁本來就十分警戒,即便是在給我上手銬,槍口也依舊指著我的胸口處,然而當我說起他最為尊敬的師父清河伊川之時。整個人的情緒頓時就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堅若磐石的手掌也下意識地一陣抖。
他師父是誰?
清河伊川,神道教鏡心流的執掌者,全日本最頂尖的鎮國級高手之一,北海道第一高手,這樣的頭銜安放在一個人的頭上,著實是有些璀璨,然而他卻在中國東北那塊神奇的土地上,隕落了,被一個誰也說不出姓名的傢伙給一刀斬死,而且還是日本人所認為最為屈辱的斷頭而死,這對於信奉神道教的日本人來說,那是一件絕對不能諒解的事情。
因為頭顱斷了,靈魂就找不到家了,只能漂泊在異國他鄉,飽受煎熬之苦。
這件事情。是宮崎正仁心中永遠的痛,他從來沒有跟人提及過,就是想要將這杯苦酒醞釀,一直到自己頓悟。入了化境之後,再入中華,為自家的師父報仇,卻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有一個中國來的傢伙。對他說起這話來。
那宮崎正仁的中國話並不利索,在全身一僵的那一瞬間,只能勉強地拼出了幾個單詞來:「怎麼,跟你,有關係?」
我平靜地說道:「對呀,我親手將那個裝逼犯的腦袋給斬落下來的,那血飛得啊,真爽!」
「啊!」
宮崎正仁聽到這種話語。頓時就止不住心中的憤怒,曾經無數次午夜夢迴之時所感受到的那種震撼和驚悸頓時就襲上心頭來,於是他在一秒鐘之內。打光了自己手槍裡所有的子彈。
然而七發子彈,沒有一顆命中敵人。
就在宮崎正仁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面前這個高舉雙手,彷彿完全無害的絡腮鬍男人身子突然扭曲,竟然化作了一陣幻影,那子彈都穿透了他的身子,落到了後面的樹幹之上去,將樹皮砸得皮開肉綻,而就在那一瞬間,宮崎正仁感受到脖子處突然一陣發涼,多年的訓練讓他對於死亡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下意識地朝著地上一滾,避開了這一絲涼意。
唰!
宮崎正仁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挽救了他的性命,一道快落疾風的掌刀貼著他的頭皮劃過,掌邊的硬繭在那一刻宛如刀鋒般尖銳,勁氣灌注,卻是將他的幾縷頭髮,給輕飄飄地劃落了下來。
宮崎正仁在地上一陣翻騰,緊接著將手上的槍朝著我的這邊砸來,而意外失手的我則來了一個借力打力,將這沒有子彈的手槍,輕輕一撥,朝著遠處正在費心瞄準我的三人挑了過去。
撥動之後,我沒有再次停留,而是與宮崎正仁糾纏在了一起,然後控制著兩人的方向,朝著林子深處移動。
戰場之上的流彈最是可怕,儘管我對子彈已經沒有太多的畏懼,不過被人指著射擊,並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能夠避免,盡可能還是避免的好。
傑克旁邊的那兩個泰國人當真也是厲害,對方顯然並非是擂台上成長起來的泰拳高手,手底下不知道有過多少人的性命,故而即便是我與宮崎正仁保持著難分難解的距離,他們也是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試圖從空隙裡將我給擊倒一般。
時刻需要分心防範流彈的襲擊,這使得我並不能全心投入到與宮崎正仁的交手之中來,而這個被稱為清河伊川得意弟子的傢伙顯然也是有著足夠的本事,所以一時半會,兩人竟然達成平手,而且對方一副豁出了性命的架勢,在氣勢上,居然還能壓我一籌。
不過這樣的情況在小白狐兒和布魚介入了戰鬥,就立刻陡轉。
原本潛入林子邊緣,準備將這四人包抄的布魚和小白狐兒瞧見這邊居然打了起來,便再也不顧潛匿的必要,在對方的子彈打盡,準備更換彈夾的時候,陡然出現,迎向了那兩個在遠處打冷槍的泰拳高手。
我並沒有關注那邊的戰鬥,而是當聽到槍聲驟停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變得輕鬆無比,一邊後退,一邊朝著那宮崎正仁笑道:「哎喲,不錯哦,你有你師父的幾分影子了,可比阪本龍二和松崎浪一郎厲害許多……」
正在揮舞著一把小太刀劈砍的宮崎正仁聽到這兩個人名,眼睛瞬間就紅了,咬著牙齒確認道:「你果然,就是那個兇手?」
我幾次空手奪白刃失敗了之後,方才明白對方在劍道之上的造詣,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凡的水準,要不然那傑克也不可能將其依為臂膀,想到這裡,我決定給對方一個必要的尊重,於是後退幾步之後,從懷中緩緩地抽出了那把變化得已然天翻地覆的飲血寒光劍來,將劍身前指,平靜地說道:「宰了清河那老裝逼犯,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之所以跟你提起,不過是覺得你跟你師父有緣而已。」
宮崎正仁的眼睛裡散發著凶狠殺戮的光芒,這種眼神我熟悉無比,一定是手底下有著無數條人命的人,方才能夠生出來的殺氣,接著他嘴唇微微一抖,吐出兩個字:「有緣?」
我認真地點頭:「對,有緣!能夠同時死在我的劍下,當真是一場緣分,也不枉你們今生做了師徒——來,送你上路,見你師父!」
對方想要我性命,我卻也沒有太多話語好講,這小日本為師報仇,剛才凶狠無比,一副想要跟我同歸於盡的架勢,方才能夠壓我一頭,而對於這事兒,我心中自然有火,此刻飲血寒光劍在手,哪裡還輪得到他來囂張,當下劍光一揚,一股凝如實質的龍威直接碾壓在對方的心頭,接著長劍一轉,化作萬般流光,與宮崎正仁的小太刀不斷碰撞。
我實力超出對方一大截,不過卻並未有以力壓人,每一次都正好壓住一點點,有意識地控制著節奏,等將對方的銳氣給消磨殆盡了之後,我終於在一瞬間,將大腦放空,代入到了當初斬殺清河伊川之時的情感裡面去。
人生真諦,一劍斬出!
唰!
配合著無上劍意,再加上脫胎換骨的飲血寒光劍,這一劍毫無阻礙地斬斷了對方手上的名器小太刀,接著將那宮崎正仁的頭顱斬了下來。
這一劍是如此的快速,以至於一劍劃過之後,頭顱既沒有飛揚,鮮血也沒有噴灑,宮崎正仁依舊還是宮崎正仁,不過卻只是跪倒在地,一雙充滿戾氣的雙眼之中不斷充血,漸漸地染上了死氣,接著噗通一下倒地,那腦袋終究還是滾落了下來,不過卻沒有鮮血流出。
所有鮮血,都在飲血寒光劍劃過的一瞬間,被吸入了劍身之中去。
我將宮崎正仁擊敗,回轉過身來,布魚和小白狐兒早已將泰拳高手麥樂轟、雅桑克勒給料理倒地,泰拳講究的是凶狠毒辣,不死不休,故而兩位也終於符合了拳術的奧義,再難起身,唯有剛才那得意洋洋的傑克,一臉死灰地往後推開,嘴裡喃喃說道:「天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他們可是全泰國最好的高手之一……」
我走到傑克的跟前來,手一揮,掌控氣場,接著一抓,立刻傳來了音爆的聲音。
傑克倏然變色,而小白狐兒則一把搶到了他的左側,從他的懷裡掏出了一個手機一般的電子儀器,又從他的耳朵裡又掏出了一個小紐扣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