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節


它雖然停住了前進,然而卻並不停歇,附著在眼球之上的章魚軟臂全部朝下,接著身體開始飛速自旋起來。
我不懂它這是什麼意思,然而幾秒鐘之後,我瞧見這玩意的下方,突然滴落了好幾坨的黏液來,這黏液一落地,就化作了俞千八、瓦羅阿、達桑巫師等在巢穴裡已然死去,不過修為厲害的高手來。
這些人渾身赤裸,透著血光,頭顱部分還算完整,但是脖子之下,卻彷彿活活剝去了一層皮,露出下面黑紅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筋來,十分可怖。
這虛空巨眼就像擰抹布一樣,先後滴落了十五滴。
出了俞千八、瓦羅阿和達桑巫師等人之外,其餘的人我們倒也並不認得,不過感覺整體的水平,都能夠達到一定的程度。
與生前相比,這些血人顯得有些僵硬,少了許多靈氣,不過凶戾之氣,有增不減。
瞧著就有些心寒。
虛空巨眼停止了自旋,懸空而立,而那些被擰出來的血人則朝著我們一步一步地進發了,與此同時,遠處的槍手也暗自將準星鎖定在了我們的身上,儘管不可能在虛空巨眼的攻擊中射擊,不過只要出現什麼意外,這些人就會抽冷子來一槍,將我們給送入地獄。
卜桑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燦爛,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已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我接過了小白狐兒手中的花舞孃,對那小妮子低聲吩咐道:「一旦打起來,你就憑著自己的優勢,繞開戰場,然後幫我解決掉所有將槍口指向我的傢伙,懂麼?」
小白狐兒點了點頭,而我則將花舞孃抓著,逼著她去瞧看前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血色人群,寒聲說道:「絕望麼?」
花舞孃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虛空之眼,突然搖頭笑道:「祭拜了它這麼多年,沒想到本尊居然這般丑!」
這話兒我深為贊同:「正神我不知道,但是這些邪神,一般都是混得不咋地的,樣貌也格外被人詬病,真的不是什麼好長相——花舞孃,你也算是縱橫一世,現如今眾叛親離,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作為敵人,花舞孃無疑是可恨的,這女人的罪惡罄竹難書,然而作為一介女性,她能夠在等級制度十分明顯地南洋混出這般的地位來,卻也十分難得。
每一個能夠出頭的人,心中自有一片天地。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花舞孃回過頭來,長吸了一口氣,居然笑了:「想我當年那一螻蟻般的雛妓,竟然能夠活到今天,統御無數欺辱於我的臭男人,仔細一想,也不枉白活一世。現如今,我想明白了,即便是死,我的靈魂也未必能夠歸於巴干達的庇護之中,不過我並不後悔,若說有什麼可以教你的,我只能說,人生短暫,何必思前顧後,活得精彩些,給世人留個念想,也是很不錯的呢——總好過我當年的那些幼時好友,在骯髒、熏臭的房間裡面,接待無數陌生而醜陋的男人,還沒有成年,就在陰溝裡面,默默死去……」
花舞孃的話語裡面,有著幾分蕭瑟、幾分怨恨,和幾分不捨,而這句話說完之後,我將她猛然一推,朝著那幫血人撞去。
我不知道這些血人到底是個什麼狀態,所以必須要有人幫我試探。
我們的人不能受傷,那麼就只有這個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廢棋的花舞孃,能夠勝任此職。
花舞孃被我遠遠推出,像是撲火的飛蛾,顯得義無反顧。
她的雙手張開,在剎那間,我突然感覺她有一種自我救贖的感悟,而隨後,便瞧見她被領頭的瓦羅阿給猛然撲中,那傢伙張開血糊糊的嘴巴,朝著花舞孃的脖子處猛然咬去。
一口!
兩口!
然而還沒有到第三口,其餘的血人便將它給擠開了去,紛紛撲了上來,將花舞孃啃噬了大半。
被擠開的瓦羅阿並不與那些人抗爭,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們的身上來。
花舞孃只有一個,而我們這兒,有五個。
可以好好吃了!
第四十一章男兒,鬥志
十來個血人洶湧而來,而我們則並沒有冒失地上前,與之拚鬥,而是緩步後退。仔細地打量著正在被血人吞噬的花舞孃。
之所以如此,倒也不是打量這一代凶戾鐵娘子的慘狀,而是觀察那些血人的手段,以及厲害之處。
真正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對於事物性質的把握和觀察力是遠超出一般人的。
這麼講或許有些深奧。簡單來講,那就是對方的優缺點。一眼看穿。
我在看,身邊的諸人也都在看。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一個弱者,即便是小白狐兒和布魚,都是七劍之中,除了張勵耘之外的最強者。
我收斂著氣息,不敢讓那虛空巨眼知曉我就是先前刺傷它的那人,而等到以瓦羅阿為首的那些血人,已然衝到我們跟前來的時候,方才往懷裡伸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伯卻攔住了我,對我說道:「讓我先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有著不可置疑的沉穩氣勢。
我沒有動,而秦伯則往前走了兩步。
他已然將自己的裝備,從花舞孃的身上給奪了回來。九把暗淡無光的飛刀,在一瞬間就投擲而出。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扔出的飛刀,但是我們面前的這些血人,卻彷彿秋風掃過的野草,沒有一人能夠站立在我們的跟前,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去。
說起來,秦伯這一路上,也是顯得有些倒霉。
原本能夠媲美天下十大的實力,甚至硬拚起來,我與他都不過是五五之數,然而一路狼狽,屢屢受挫。將顏面都給掃落許多。
然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先前的他再厲害,也抵不過卜桑預謀的圈套、以及巴干達的神力。
後來又被下了降頭,吃了那神秘莫測降頭術的大虧。
然而即便如此,秦伯就真的只是一盤小菜?
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沒有任何束縛,他足以能夠碾壓此間無數的修行者。
這就是站在巔峰狀態的強者自信。
飛刀擲出之後,並沒有失去控制,反而在秦伯宛如手語一般的法印之中,不停地旋轉著,化作一種古怪陣型,有朝著天空那虛空巨眼殺去的架勢,然而就在我們以為那些胸口開出拳頭大血洞的血人已然死去的時候,這些傢伙,居然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張牙舞爪。
秦伯眉頭一皺,雙手招展,再次揮手,懸浮在空中的飛刀又一次地化作寒光。
這一次,卻是指向了這些傢伙的頭顱。
噗、噗、噗……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