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節


在暴雨下來的時候,我的心莫名就是一緊。
快艇的速度被我提到了極致,像一匹奔馬,朝著湖心處疾奔而走,可憐的發動機隨時都有可能罷工的模樣。
果然,就在我行至大半程的時候,一道又粗又長的雷電從天空中陡然出現,宛如一條蜿蜒的游蛇,四處分叉,在烏雲之上凝聚了剎那功夫,便朝著我這邊直接轟擊了下來。
我當時的背脊之上,頓時就是一陣寒毛直豎。
這落雷,若是砸落在我頭頂上,就算是我天王老子,估計也得轟得一陣焦糊吧?
玩大了,玩大了!
當下我也是顧不得許多,猛然一扭那方向盤,高速行駛的快艇在陡然間變換了方向,朝著側面越了過去,那道粗大的雷電直接落到了我百米開外的水域,金黃的電柱灌注在了水面上,立刻化作一大片的藍色電芒,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唰、啦、啦……
湖面的空間,頓時就是充斥著無數的靜電粒子,將人全身的毛髮都給弄得豎直起來。
我的頭髮豎直朝上,感覺像去理髮店做了一回洗剪吹。
眼看著那平鋪水面的藍色電芒朝著我這邊倏然撲來,我整個人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不過好在那快艇在這個時候居然挺給力的,馬達一轟,直接就奔出了小半里地去。
而直到了這個時候,我的耳邊,方才聽到轟隆隆的雷鳴之上。
接著我的背脊突然弓了起來,全身的肌肉緊繃。
厚厚的雲層之上,那具有巴干達印記的降臨者虛空巨眼出現了,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的瞳孔凝視著我,那宛如章魚一般的十多根觸角滑動著空氣,朝著我的這邊游了過來。
它或許老謀深算,不過對於奪去它本源力量的我,卻是有著難以磨滅的仇恨,這種仇恨,以及收回本源力量的本能,驅使著它,不死不休。
又是一道粗大的雷柱從天而降。
憑著臨仙遣策的超前意思,我再一次避開了那雷柱恐怖的轟擊,而三下過後,虛空巨眼便不再施展這恐怖手段,若是銜尾追擊,想要將我給置於死地。
快艇飛速前行,在湖面上劃出了一道白色的尾線,而那虛空巨眼則看似緩慢地搖擺著觸角,在後面跟著。
前者雖然看似飛快,然而距離卻是慢慢地被那虛空巨眼給追上了。
之所以出現這般的情況,是因為那虛空巨眼對於時間和空間的理解,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表面上它緊緊只是揮動了一下柔軟的觸角,但實際上,它卻運用了那與縮地成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手段,我這光憑著馬達驅動的快艇,哪裡能夠敵得過它?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拚命地驅動著快艇。
快到了,快到我們設伏的小島了。
只要到了那裡,這看似宛如天神一般恐怖的虛空巨眼,就能夠被我們所封印住,而後面的一切,也將變得豁然開朗。
走,走快些!
不知不覺,高速前進的快艇之上,我都已經瞧見了那小島暗淡的輪廓,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然而還沒有等我高興太久,身下的快艇突然在這個時候鬧起了脾氣,先是聽到發動機那裡傳來了吭哧吭哧的響聲,緊接著裡面冒出了濃煙,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居然就緩緩地停了下來。
船壞了!
在那一刻,我有一種要死的衝動,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此時此刻,我哪裡有什麼功夫去修理這艘破船,難道,我就要在這裡坐以待斃,等著被那虛空巨眼給弄死麼?
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啊。
望著那虛空巨眼在遠處遙遙趕來,我心中生出了一縷絕望,然而很快又被一股不服氣的心思給壓了下去。
對,近在咫尺,我就算是游,也要游過去。
想到這裡,耽誤了幾秒鐘的我毫不猶豫地就朝著前方黑乎乎的湖水一個密子,直接紮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裡,我奮力向前划動,心中唯有在不斷祈禱,希望先前那虛空巨眼從雲層之中召集而來的雷電,不要再落下來了。
要是落入湖水中,只怕我就要便弄成烤豬了。
然而世間的事情,越是怕什麼,就越容易來,就在我瘋狂祈禱的時候,感覺到湖面之上,有一道亮到了極點的光芒砸落而來。
儘管這玩意的落點有些偏頗,離我也有一段距離,但是根據先前那雷電的分佈情況來看,終究還是在百米範圍。
在這個距離,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而以那水的傳導性,身處其中的我,絕對死定了。
事到如今,我想起這麼多年來死於我手下的無數生命,反倒是釋然了,張開雙手,平靜地面對著死亡。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不是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沉在水中的我,腰間突然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猛然抓住。
啊?
第六十章請君,入甕
儘管一心等死,但是在腰間被襲的那一剎那,我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反抗,而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一股巨力就將我朝著小島的方向猛然推了過去。
我的腦子在瞬間,有半秒鐘的空白,緊接著我迅速地反應了過來。
這個人,是布魚!
即便是在急速的水流之中,冷靜下來的我也能夠瞧見此刻的布魚。並非那個憨厚靦腆的光頭青年,而是一頭比小船還要巨大的水獸,不過腹部處卻伸出了兩隻人手來,將我給緊緊捉住,而片刻之後。我又感覺到一股巨力,將我朝著水面之上,猛然一拋。
嘩!
我陡然衝出了水面,身子離那水面足足有兩米多高。而就在這一瞬間,我瞧見那藍色的電芒從遠處蔓延過來,衝著我身下滑過。
而就在此時,布魚也從水裡猛然躍了上來,用滑溜溜的魚腦殼,頂住了我的屁股。
但是他這一躍,卻並沒有能夠避開那道電芒的覆蓋,畢竟剛才帶著我從水下潛游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就是想要避開這雷電之力,故而時間上難免有些來不及,此刻躍出水面的時候,魚尾處便遭到了電芒的傷害,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疼痛,將我再一次往上拋開了去。
這兩段的時間十分短暫,卻是將電芒威力最強的時候給避開過了,當我朝下回落的時候。那布魚卻是浮出了水面,用背脊將我給接住,尾巴一甩,朝著小島倏然而走。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