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節


接到我的人手需求報告,宋司長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詫異不已,他認認真真地將歐陽涵雪草擬出來的這份報告從頭到尾地閱讀完畢之後,方才擱置下來,疑惑地對我說道:「怎麼又想起鬧這麼一出?」
我與宋司長是老相識了,彼此都不會客氣,坐在他對面,我平靜地說道:「就是感覺人手太少了,你看著一次,張勵耘去了天津之後,我這兒連辦事跑腿的人都沒有。」
宋司長笑道:「恐怕不是吧?說真的,特勤一組,是咱們總局的王牌,你肯擴招帶新人,我自然是舉雙手歡迎的,不過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我洒然一笑:「說法我給你了,信不信隨你咯?」
宋司長提起另外一件事情來:「對了,昨天我也沒有問你,據我所知,閻副局長和政治處那便可是憋足了勁兒,結果下午卻把林齊鳴和董仲明給放了,這事兒到底咋回事?」
我雙手一攤道:「講事實,擺道理咯,還能怎麼樣?」
宋司長盯著我說道:「你不會是跟他妥協了吧?」
我笑道:「你覺得呢?」
宋司長搖頭說道:「你陳志程要是那麼容易妥協屈服的人,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地位了。我聽人說昨天你離開閻副局長辦公室之後,他氣得摔杯子了,結果卻不得不將人給你放了——可以啊,你小子,上面好幾個大佬聽說這事兒,都給你豎起大拇指,說你這傢伙是個人才,值得培養呢!」
現實就是這樣,有人針對你,就有人挺你,閻副局長勢力固然是打,不過看他不順眼的人也不少,我與他交惡,倒是深得一部分人的歡心。
不過,這些傢伙眼睜睜的瞧著我被閻副局長敲打,而沒有伸出一隻手來扶一把,居心倒也不良。
我不想深入地說這件事情,笑著對宋司長說道:「政治處最近估計要辦張聖坤,理由是勾結邪教勢力,陷害局內高級幹部,宋頭兒你要真好奇,倒是可以瞭解一下。」
宋司長何等聰明的人物,眼睛一轉,立刻就明白了,朝我伸出大拇指,佩服地說道:「高,實在是高。」
離開宋司長這兒,我路上碰到小白狐兒,一問,方才得知她正在找人聯絡韓遠馨老家有關部門的同志,去幫忙查一下對方的底細。
我笑了笑,想著那案子不一定能夠這麼快瞭解,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有心提醒,不過還是沒有說。
我不想掃了小丫頭的性子。
我提交給宋司長的擴招申請,很快就在第二天的局黨委會議上面獲得了批准,決議幾乎形成了一邊倒的趨勢,不但欣賞我的那幾位大佬都點了頭,就連閻副局長,也投了贊成票。
之所以出現這一面倒的情況,一來是剛剛經歷過先前的風波,各位投桃報李,給我一顆棗兒吃,免得我心生怨氣。
第二呢,則是在我的領導下,特勤一組已經成為了總局的一面旗幟。
儘管還有二、三、四這些特勤小組的存在,不過這些年來,它們辦過的大案子,加在一起,都沒有特勤一組的多。
這一點,無論是在總局,還是地方,但凡有點兒眼力勁的,都能夠看得出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而領頭的倘若厲害,帶出來的,那可就是一群虎狼之師。
拋開那些勾心鬥角的個人成見,誰不想總局有一個能夠沖在一線的勁旅?
這申請一批下來,立刻就傳遍了總局,以及各大區的有關部門。
此時的特勤一組,跟我剛剛建立之時的特勤一組,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當年我建組之時,因為人脈關係,甚至連人手都沒有辦法挑,最後不得不找到那些南疆的戰友,臨時拼湊出來的隊伍。
不過那個時候,有王朋和努爾在,倒也還算不錯。
時至如今,總局直屬的特勤小組,已經成為了局裡戰略級的部門之一,而且現在在總局大佬的想法中,以後各級領導的挑選和提拔,都會優先從這裡面考慮。
能夠在這樣的團隊裡面工作,即便是有這麼一段經歷,都能夠成為履歷表上最光彩的一點。
說得簡單點兒,就相當於鍍金一般。
所以消息一傳出來,好多人趨之若鶩,我這邊的門檻都被踏破了,每天都有無數個電話打過來,推薦的,毛遂自薦的,煩不勝煩。
就是在這樣的繁忙之中,我接到了一個讓我震驚無比的消息。
而就在我接到這個消息不久,小白狐兒過來找我,十分高興地給了我一分調查報告,說她找去的人調查了,說韓遠馨說的背景,基本上沒有問題,人和地點都對得上,讓我盡快去撈人。
望著一臉興奮的小白狐兒,我苦笑,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十五章宛如生離死別
韓遠馨死了,死在轉獄的過程中。
這個消息讓人詫異,然而當我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這才倏然發現,韓遠馨的死,其實是符合很多人的利益;而她死了,使得很多事情都死無對證,不再如之前那般具有殺傷力。
這一點,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某些人。會這般的狠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然,明面上,韓遠馨是死於一場意外,她與張聖坤、王波在一次轉運過程中,被一夥人強行搭救,結果在反擊的過程中,韓遠馨中彈身亡。
死的僅僅只有她一個,至於張聖坤和王波,倒沒有半點兒事情。
殺雞儆猴的手段,讓人心冷。
望著滿心期待著能夠讓那可憐的外圍女加入特勤一組。從此過上有尊嚴生活的小白狐兒,我總是張不開口,滿嘴的苦澀。
過了好一會兒,小白狐兒方才發現我臉色不對,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將剛剛得到的紙條推到了小白狐兒面前來,讓她自己閱讀。而匆匆掃完之後,小白狐兒一臉的震驚,憤恨地說道:「他們那些人,行事怎麼可以如此的肆無忌憚?」
我倒是不奇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是很樸實的道理,只怪我們低估了對手的歹毒和謹慎……」
小白狐兒猛然一拍桌子,大聲嚷嚷道:「我找他去!」
我攔住了她,勸解道:「你去幹嘛?事情既然傳到了我們的耳中,相信別人都已經將所有的首尾處理乾淨了,這事兒人家是專業的,你過去對質。能有什麼作用?」
小白狐兒無言以對,我看著她那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心疼得很,摸著她的腦袋,低聲說道:「你別太難過了,這就是命,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其實她也已經能夠感受到了,已經畸形的自己是融入不了這個社會了,那些天講的話。其實也是對自我的救贖,和一種解脫。」
儘管我盡力解釋,但小白狐兒終究還是不能釋然,朝著我慘笑一聲,很受傷的離去。
我知道她或許希望我能夠像從不屈服的英雄一般,直接過去,找那幕後的傢伙對質,然後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不敢再這般蔑視生命。
然而我不能,因為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