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節


我左右看了一下,問黃文興道:「老黃,我們對這裡都不熟悉,你講一下,倘若黃養神和其他同志都還活著,我們在哪兒,能夠找到他們?」
黃文興指著左邊的桫欏林道:「朝那裡過去,是一條大河,徐仕斐告訴我,在下游,也就是瀑布的旁邊,他看到有人群聚集的地方,或許那些御獸的黑袍人就在那兒……」
「或許?」
我盯著他,而黃文興則回頭喊道:「小徐,你過來。」
徐仕斐從人群那邊擠了過來,在我們的注視下,低聲說道:「我們跟黃隊就是在那附近遇伏的,後來我和大部隊失散了,闖到那邊去過,看到有石頭堆砌的高塔和祭台,不過後來被人給發現了,就一路逃命,好在我知道沿著河的上遊走,最後碰到了副隊,才得以回去……」
他是黃養神那一隊裡面,唯一活著回來的人,之前已經被問詢過很多次了,說得倒也熟練。
不過此刻身臨其境,再回憶起當初的恐怖,頓時就忍不住打寒顫。
要是可以,我相信徐仕斐是絕對不肯再下來的,不過熟悉情況的人不多,他又是關鍵人物,即便是為了榮譽,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回來。
我點頭,吩咐道:「既如此,我們就沿著河摸過去吧,注意隱蔽。」
眾人低聲應和,然後編隊而行,鬼鬼跑過來找我,說能不能騎著那大鳥兒飛一下,我搖頭,這巨鷹剛才被我降服,已經耗盡了精力,此刻得讓它休息一下,不然關鍵時刻,恐怕要掉鏈子。
我吹了一聲口哨,那巨鷹騰空而起,朝著前方飛去,算是給我們探路。
一行人向左而行,走了半里路,果然看見了一條大河,這河水清亮,水勢頗湧,布魚看得喜歡,來到水邊,鞠了一捧水,喝一口,笑道:「真甜!」
就在此時,水裡面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陰影來。
第二十八章豬嘴蝙蝠斥候
布魚掬水而飲,心中充滿了滿足。
儘管化妖成型,離水中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不過他對於這水的感情卻一直都十分濃烈。然而就在他沉醉於那甘甜的河水之時,在他立身的河水之下,卻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來。
那玩意都已經快要衝出水面,然而布魚卻似乎並不知情,用濕潤的雙手拍了拍臉,微微笑著。
旁邊有人瞧見了,下意識地大聲喊道:「余同志,快離開,危險……」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從河水裡突然就躥出了一頭巨大的爬蟲來,大嘴一張,裡面是錯亂而鋒利的利齒獠牙,上面還掛著許多血絲肉屑。
我定睛一看,卻見竟然是一條大鱷魚,這畜生一身厚重的黑色鱗甲,張開的大嘴上下足有一米長度,一對暗紅色的眼眸中閃爍著陰寒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慄。
眼看著這玩意即將把布魚給囫圇個兒地吞下去了,卻見一道寒光從下方陡然升起。
天權劍!
這把黑鐵木製作的法劍輕鬆地穿透了那鱷魚看似堅硬無比的下顎,從舌苔牙床中穿出,一直捅到了最上面的上唇處。
這一劍。又快又疾,一下就將鱷魚的大嘴給封了起來。
一招了結,布魚轉動長劍,順著這畜生的撲勢,將其朝著岸邊猛然一甩,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緊接著又是一劍,直接刺穿了這鱷魚的腦仁兒處。
他這一劍精準無比地刺穿了鱷魚的腦幹處,運動中樞被毀,即便是那兇惡無比的鱷魚,擺動了兩下尾巴過後,便不再動彈。
這樣的手段當真讓人驚訝,就好像那鱷魚直接上來送死一般。
旁人瞧見了,紛紛上前稱讚。而布魚則謙虛地說道:「不過是一爬蟲而已,想偷襲我,簡直可笑。我當年縱橫水域的時候,它還不知道在哪兒混著呢。」
縱橫水域?
旁人聽了,只以為他在吹牛,而曉得他身份的我們,卻知道他是嘴裡跑馬,一不小心說了真話。
布魚是個內斂的人。多嘴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我上前來,看了一下這條鱷魚,卻見這玩意從頭到尾。足有五米長度,渾身的鱗甲頗厚,表皮的韌性也足,要不是這天權劍上面抹了特殊的物質,一般的兵刃刺上去,未必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也就是布魚這樣的水中高手,倘若是別人,在河裡碰見這玩意,那就有得頭疼了。
如此說來,這河水之中,並不能走。
我心中計較著,回過頭來,黃文興低頭說道:「之前我們有渡過水,不過並沒有碰見這玩意……」
危險處處啊!
我歎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眾人,再一次強調道:「大家注意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輕舉妄動,盡量朝著大部隊的中心靠攏,知道不?」
眾人紛紛應諾,而我則拍了拍布魚的肩膀,招呼大家向下游進發。
沿河兩岸,鬱鬱蒼蒼,地底的世界其實並非一片光明,我們之所以能夠瞧得見東西,主要還是來源於頭頂巖壁上光芒,那些光芒彷彿熔漿的火紅,另外還有許多像螢火蟲一般的小昆蟲在四處游弋,也提供了許多光亮。
不過我剛才騎鷹而出,在瀑布下方的地底世界,似乎有感受到陽光的存在,至於為什麼地底會有陽光,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又或者,那光亮並非是太陽散發出來的。
我們走得十分謹慎,黃文興和原二組殘餘幾人在最前面,我、鬼鬼和七劍居中,而西南局和沙加公主廟的三位喇嘛殿後,走走停停,速度並不算快。
我是個實用主義者,對於危機的提防,遠遠高於對我們身處其間這地底森林的好奇和興趣,不過鬼鬼因為本身是養蠱人的關係,對於這地底的一切,卻是十分好奇,不斷地逗留,時不時地採集一些草樣、泥土和植株,放入隨身的錦囊中。
一路上她不知道放了多少東西,不過那錦囊卻並沒有大上許多。
又一件納須臾於芥子的法器。
荊門黃家,當真是底蘊悠長,不過也能夠看得出來,那黃家當代的掌事人,對於自家女兒,還是挺溺愛的。
路程頗遠,騎鷹而行之時,倒也還不覺得,然而這般走著,卻格外地慢,我們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途中倒是遇見過好幾起野獸襲擊的事故,不過卻並沒有碰見那些黑面紅袍的薩滿。
行程已經到了一半。
儘管這些野獸長得奇形怪狀,不過卻都被我們給輕易打發了,而這一路上的寂靜卻讓我心中的狐疑陡升,越發地覺得不對勁了。
走到一片茂密的叢林邊,前方的人停下了腳步,似乎被什麼給攔住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