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節
顯然,在她看來,我黑手雙城的確值得她過來親自招呼,但是對於公門的怨念,卻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冷遇。
對於她的態度,我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也不會計較她為何不介意羅賢坤的身份。
眾人離去之後,布魚望著這一群尼姑的身影,回頭對我說道:「老大,這慈航別院的實力,非同一般啊。」
靜念師太此番前來,排場很大,除了她自己,還有一幫尼姑。
我指著那些青衣素影,說道:「比之嶗山,如何?」
布魚在特勤一組解散的那一段時間裡,是在嶗山的無塵、無缺麾下潛心修行,對於那兒自然十分瞭解,不過沉思了一番,他還是給出了一個意外的答案:「慈航別院的實力,甚於嶗山。」
我並無驚訝,又問道:「那這靜念師太呢?」
布魚嚴肅地說道:「雖未女流,但是氣勢凌厲之處,卻比無塵師伯要強上許多。」
他的回答與我判斷地相去不遠,就我看來,這位一直沉寂在東海之濱的海天佛國,實力還是很強悍的,別的不說,就那這靜念師太來講,給我的感覺,未必比白雲觀主人海常真人差上幾分,在天下十大之中,也能夠排在前列。
婦人在修行之上,因為某些原因,向來都比較弱勢,但這也有意外,倘若能給斬斷赤龍,免去那每月的血光之災,也捨去了天賦的生育能力,那就很強了。
變態則強。
瞧見布魚一臉嚴肅的模樣,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別洩氣,慈航別院雖然這百年來名聲不顯,但卻是傳承千年的名院,自東晉以來,就一直存於世間,隋唐、五代十國和宋時,甚至有顛倒天下政局的能力,雖然後來蒙元時期,受到挫折,但也一直延續至今。如此聖地,出些高手,也是正常的。」
布魚驚訝地說道:「這麼牛?」
我呵呵一笑道:「牛得翻天,不過婦人政治,總是勾心鬥角,陰謀迭出,最終也還是沒有成事,對吧?」
布魚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老大,這慈航別院之所以廣招群豪至此,其實就是為了那軟玉麒麟蛟,現在各方水路高手匯聚,我未必能夠拔得頭籌呢。」
李何欣出事,卻是慈航別院為了那軟玉麒麟蛟,招攬了變態神醫,將浪裡白條朱貴給納於麾下,而廣邀群雄,別人我不瞭解,但是茅山的水躉長老徐修眉,那卻是頂級的水中高手。
如此說來,這一回,卻是天下間水路豪雄爭鋒的擂台了。
想到這裡,我拍著布魚的肩膀說道:「你這麼沒底氣,我怎麼感覺先前給你一個人吃的血池水獸,有些浪費了呢?」
布魚被我這麼一激,頓時就來了勇氣,咬牙說道:「好,我就算是拚死,也要爭得這先機!」
他慷慨激昂,我卻擺手笑了,說無妨,若是有機會,還是把那軟玉麒麟蛟給放走的好。
布魚一愣,說這是為何?
我打開窗戶,望著遠處的一色海天,平靜地說道:「我若說世間生命皆平等,或許太過於虛偽了,但是那軟玉麒麟蛟生性溫良,又沒有招誰惹誰,憑什麼得是這樣的命運?布魚,倘若你如它一般,一身是寶,別人過來殺你,你會痛快?」
布魚搖頭,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不痛快。」
我點頭道:「自然不痛快,推己及人,它也不痛快;再說了,我們此番出行,是有任務的,抓到了又如何,還不是上交給國家,既然如此,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放它走掉,你說對不?」
布魚聽到我的這話兒,不由得哈哈大笑,拍著大腿說是極,一想到這寶貝剛剛捉到手上,黃天望那老匹夫又殺過來,心裡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
兩人合計完畢之後,布魚與我告辭,直接去海中潛伏,而我則閒著無事,在普陀山四處走走。
普陀山與五台山、峨眉山、九華山並稱為佛教四大名山,是觀世音菩薩教化眾生的道場,行走此處,到處都是佛家氣度,倒也道家有諸多不同,我一路走,瞧見遊客與別處不多,而修行者倒是多了不少,眉目之間正氣凜然,想來是慈航別院發帖招來的賓客。
我名聲雖著,但是為人低調,這臉倒也不熟,行走其間,也沒有幾人認出,不知不覺走到一處渡口,旁邊突然閃出一人來,對我拱手說道:「閣下可是黑手雙城?」
我回頭,看著這賊眉鼠眼的傢伙,點了點頭,問他是何人?
那人確認之後,慌忙施禮,低聲說道:「我是替黃劍君傳話的,還請陳道長移步。」
第十三章黑手護短,殺意決絕
我不動聲色地與那人走到渡口的角落處,左右無人,然而他卻還是繼續往裡面走。
我停下了腳步,左右一看。卻見遠處有一個老婦人下意識地扭過頭去,不敢與我對視。
原來我還遭受到專人盯防的待遇啊?
我有些啼笑皆非,轉過一塊亂石區,那人方才回過頭來,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剛才……」
他剛想解釋,我攔住了他,微笑著說道:「無妨,沒想到你的觀察力還挺強的。」
這賊眉鼠眼的男人嘿然笑了,說道:「小的王賊頭,吃得就是踩點溜號的飯,招子自然要比尋常人亮一些。長話不多說。黃劍君派小的過來,就是通知您一聲,那姓落的變態,最近的確有在浙東露過面,有船家說他到了舟山,後來就不知去向了。」
他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張照片來,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過來,他繼續說道:「落千塵這傢伙雖說醫術高超,但是為人變態下流,江湖上很多同道都是不恥他的,所以人很小心謹慎。這是他的近照,給您參考。」
我舉起照片來看,上面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梳著大背頭。滿臉含笑。溫文爾雅,像個大學教授。
從外貌上來看,還真的瞧不出太多的猥瑣和變態來。
我將照片收好,伸手與他相握,感謝道:「辛苦了!」
那王賊頭滿臉榮幸地討好道:「客氣了,能為黃劍君和陳道長您們這樣頂牛的人物辦事兒,我骨頭都輕了三兩。回頭這事兒,我可以吹一輩子呢……」
他倒是個妙人,話兒帶到,立刻就與我告辭:「陳道長,你身邊的點子扎手,我先走了。回頭見。」
這話兒說完,他身子一縮,將衣服翻了過來,卻是換了一個模樣,與我擦肩而過。
江湖之大,奇人異士多也,此人看著頗有一些鼓上蚤時遷的風範,雖然出身旁門左道。卻也比那正人君子給我的感覺要好上不少。
我沒有回身,而是朝著前面繼續行走,繞了好幾塊礁巖,藏了起來。
等了五分鐘,先前盯著我的那老婦人從我身下掠過,見失去了監視對象,不由得四處張望,而就在這時,後腦突然生出一顆石子,砸得生疼,下意識地朝著來處望去,卻見自己的監視對象,正優哉游哉地看著自己。
不理會那老婦人臉上的驚恐,我躍到了她的跟前,平靜地說道:「勞駕回去告訴你們家齋主,若還是這般的待客之道,就不要怪我手段無情。」
那老婦人也不敢辯駁,誠惶誠恐地低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