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節


不嗜殺,這品質難能可貴,特別是像這樣追求一擊必殺的箭手。
這利箭來勢洶洶,然而我卻顯得很隨意,手掌往前輕輕一伸,彷彿拈花惹草一般的抓去,當我將手掌舉起來的時候,一根箭頭呈現出螺旋形狀的長箭,出現在了我的手中。
空手奪箭。
我顯得無比的輕鬆,將這利箭抓在手上,朝著前方的空處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彷彿知道了我的手段,那箭手再也沒有朝我射出一箭。
在遠處,似乎又出現了幾隻小艇,那人卻是將注意力給轉移了,不再啃我這個硬骨頭。
我身子前傾,腳下的木板就隨著海浪,朝著戰場的中心漂了過去。
越靠近前方,殺聲越發震天。
就在我即將靠近一艘輪船的時候,腳下的木板突然一陣晃動,一雙手將這木板給抓住,接著黑暗中有人發出了一聲大吼:「站在板子上面裝個毛線,給我下來吧!」
那人猛然一翻,想要將那木板給掀翻,將我給拉入水中。
然而他這一使勁兒,卻發現那看著簡單的破木板子,居然如同生根,一動不動。
木板浮在水面上,怎麼可能生根?
水下那人一愣,冒出了濕漉漉的腦袋來,朝著我望了一眼,高聲問道:「什麼來頭?」
對於這些江湖之中的小蝦米,我並無任何爭鬥之心,穩穩地站在那木板之上,淡然說道:「茅山,陳志程!」
那人一聽,抹了一把濕乎乎的臉,再看了我一眼,頓時就是一聲慘叫:「我的媽呀,陳老魔來了,酒鬼、老三,陳老魔來了,快跑路啊……」
他慌裡慌張地喊叫著,一個猛子,又直接扎進了水底深處去。
我被這人弄得哭笑不得,左右一看,幾個剛剛浮出水面,準備朝著我湧過來的水鬼頓時就是一陣驚慌,紛紛朝著水中逃去,卻是不敢朝著我這邊靠近而來。
無人阻攔,我很快就衝到了戰場中心,腳尖輕點,身子便直接躍上了輪船的甲板之上。
我剛一落地,立刻有幾根丈二長矛朝著我刺了過來。
對方來得很堅決,就是要將我給逼走去,而我則不退反進,直接撞入人群之中,憑著結實的身體,硬生生地撞出了一片空間來。
前方打得火熱,而這邊一有動靜,立刻有人厲聲吼道:「哪兒來的邪教妖徒,給我趕走!」
立刻湧出好幾人過來,跟著這些長矛手一起,朝著我圍來,我聽出了對方那濃郁的西川口音,為了節省氣力,高聲喊道:「別胡來,我是一字劍的朋友……」
一字劍?
喊話的那人聞言,朝著我瞧了一眼,然後衝著前方大聲吼道:「黃劍君,這裡有人說是你朋友,過來認一下!」
在遠處傳來黃晨曲君粗豪的話語:「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忙得很,讓他報姓名。」
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瞪著我,一雙牛眼睛凸出來,點了點下巴。
我無語,摸著鼻子說道:「茅山,陳志程。」
絡腮鬍壯漢回過頭去,衝著前方大聲吼道:「這傢伙說他是茅山陳志程,茅山……我,黑手雙城?」
那人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而剛才似乎很忙的黃晨曲君聽到我的名字,頓時就揚聲大笑道:「哈哈哈,來了,來了,我陳兄弟來了,你們先自個兒玩吧!」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陡然浮空而現,卻真是那醜漢子踏劍而來,蹬蹬蹬踩在甲板上,衝著我揮手道:「還以為你出了事兒呢,沒想到竟然這麼趕巧?」
我走上前來,還未開口,旁邊的那個絡腮鬍子就趕忙湊過來跟我握手,恭敬地說道:「先生好,小弟蒙棒子,川北連雲寨的水蟒子。」
這絡腮鬍一大把年紀,在我面前卻充著小輩,點頭哈腰。
我並不意外,跟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然後問黃晨曲君道:「現在什麼情況?」
黃晨曲君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軟玉麒麟蛟已經被慈航別院給引來了,並且用八極九宮繩套住,不過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巢被邪靈教給打破,後院失了火,這邊又被圍住,正在對峙呢。」
我問道:「都有些什麼人?」
黃晨曲君笑著說道:「我們這幫雜牌軍算是一方,慈航別院和幫手算是一方,邪靈教找來的幫手算是一方,另外還有幾個藏在水裡不露面的高手,又算是一方……」
我聳了聳肩膀道:「四國軍旗啊,看著挺熱鬧的!」
黃晨曲君冷笑道:「剛才挺熱鬧的,慈航別院的老尼們聽到老巢被端的消息,發了狂,大殺四方,不過後來死了好幾個長老,方才罷休;現在都在僵持著了,誰也不肯退。」
我摸著下巴說道:「你什麼態度?」
黃晨曲君嘿然笑道:「我原本對那軟玉麒麟蛟還是挺有興趣的,不過瞧那慈航別院弄出來的架勢,就不想爭了——人家現在可是哀兵,而且還是一幫婦人,勝之不武,而且還被同道嘲笑欺負女人;而若是敗了,這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他這般說著,旁邊的那蒙棒子頓時就臉色大變,結結巴巴地說道:「黃、黃劍君,你可不能撤啊!你若撤了,我們怎麼辦?」
黃晨曲君聳著肩膀說道:「我自然不會走,但也不會插手了。當然,看熱鬧的事情,怎麼少得了我?」
他一副將自己置身事外的模樣,讓週遭的眾人都是一陣變色。
要曉得,這些人費盡心力、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人手,可不就是為了能夠見到那軟玉麒麟蛟麼,而此刻高手頻出,他們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天下十大中的一字劍了。
黃晨曲君一走,他們可就真的是陪太子讀書,白費勁兒了。
這幫人有苦難說,而黃晨曲君也懶得理會這幫看似強大、實則只是些草台班子的傢伙,帶著我走到船舷這邊來,朝著下方指去,卻見到三艘輪船的中間,有一處礁巖。
先前極為狂傲的慈航別院齋主靜念師太,屹然而立。
在她的旁邊,有一個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光頭壯婦,雙手挽著一根遍佈符文的繩索,不斷地走動。
這繩索之下,彷彿有巨力拖拽,但是每一下,都被那肥如泰山一般的婦人給拉拽著,就是不讓其掙脫出她的掌控範圍。
離這礁巖最近的船上,站著數十個光頭尼姑,還有一堆服飾各異的高手。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