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節


我將懷中的八卦異獸旗倏然陡然,朝著四面八方射去,口中大聲喊道:「出來吧,老王!」
第五十一章命懸一線王木匠
八面八卦異獸旗釘住陣腳,王木匠從那滾滾氣浪之中騰然而起。
這旗幟,之前在茶荏巴錯的地底世界之中,差一點兒就要給巨型暴龍摩呼羅迦給碾碎,好在後來經過五彩補天石神光一刷。而後又有王木匠在這裡不斷修補,再加上此令旗本身的底子,不但沒有損毀,而且還增長了許多的實力。
隨著王木匠一同升起的,是八般異獸,獅子、鹿、馬、龍、麒麟、咬錢蟾蜍、貅和鰲,此刻已然能夠凝如實質,宛如靈物重生一般。
八異獸生出,立刻天上地下,一片籠罩,連懸浮半空的彌勒,也給圍在了其中。
天羅地網,一舉囊括。
八卦異獸旗是我一直藏在心中的暗棋。為了蒙蔽敵人,我甚至開始有意識地越來越少用起,而很多人也都以為這令旗在我之前激烈的戰鬥中已然損毀。
計劃之外的東西,方才能夠出其不意。
當八卦異獸旗將彌勒給圍在了陣中之時,懸浮於半空之中的他陡然睜開眼睛,不理會週遭不斷游動的諸般凶戾異獸,而是朝著我望了過來,認真地問道:「這玩意,是茅山十寶之中的異獸八卦旗吧?」
我冷笑著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
彌勒顯然並沒有理會我的話語裡的諷刺。而是陷入了遙思:「當年的洛十八,就是在虛清真人手中的這玩意裡吃的虧,沒想到,如今我也遇到了它——它,真的很強麼?」
聽到彌勒躍躍欲試的話語,我不由得一陣心虛,不過卻也只有強忍著不安。故作鎮定地說道:「你且來試試!」
彌勒嘴角一挑,微笑著說道:「試試,便試試!」
這般說罷。他的身子一扭,居然朝著半空之中的王木匠陡然射去。
彌勒的選擇讓作壁上觀的王木匠大驚失色,這些年來,它雖然大部分時間裡一直都待在八卦異獸旗之中潛修,但是並非不懂世事,自然也曉得面前這人,可是彌勒,邪靈教最厲害的掌教元帥。
這樣的人,莫說是它,便是身為掌控者的我,都不一定能夠將其拿下。
這一位,極有可能是當今之世,最強者之一。
王木匠是位大器晚成的陣法師。優點無數,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怕死,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降於我,此刻瞧見這般的人物,朝著它洶湧而來,哪裡敢怠慢半分,慌忙調集手中最強的戰力,護住自己。
彌勒倏然而前,護住王木匠的,是那八卦異獸陣之中,防禦力第一的靈獸鰲。
當彌勒手中的令旗尖端刺中那凝如實質的巨大鰲殼之時,一股宛如漣漪般的氣場,從兩者的交擊中心,朝著整個鰲身蕩漾而去。
高頻率的震動,讓無論如何逼真凝形,最終還是靈物的巨鰲在接觸的一瞬間,幾乎就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木匠終於展示出了它身為一代法陣大師的手段來。
但見它口中唸唸叨叨,雙手翻飛如蝴蝶,快速變化,而那八種異獸也如同它的手臂一般,協調地圍了上來,有的與巨鰲凝為一體,抵住了這強勢的攻擊,而有的則化身凶物,朝著彌勒撲騰而去。
首當其衝的,是那頭咬錢蟾蜍。
作為傳統的吉祥之物,這玩意看起來怎麼都有一股憨態,並無凶狠之相,然而當它真正露出其中猙獰來的時候,口中銅錢化作漫天金光,而它那一張佈滿利齒的嘴巴,這彷彿能夠將天空都給吞下。
這樣的氣勢,就算是彌勒,也不敢等閒視之,他朝著旁邊一擠,卻是從空隙之中逃脫了出來。
王木匠對於彌勒,是心懷恐懼的,而它越是恐懼,使出的手段便越凶狠。
這種情況,有點兒類似於有的女生見到蟑螂一般,一腦門子的心思就是想著怎樣講那醜陋的蟲子給踩死。
王木匠指揮的八卦異獸陣兇猛連綿,然而彌勒卻宛如游魚,在狂風驟雨之中輕鬆穿梭,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這情況讓我不敢怠慢,袖手旁觀,於是提著手中的飲血寒光劍,也加入了戰鬥。
彌勒在這危機四伏的八卦異獸陣之中游刃有餘,然而再加上一個實力相當的我,就不敢再是若等閒,身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快,宛如一道幻影。
彌勒快,我也快,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差他一絲毫厘。
儘管我此刻已然不顧別的,將血勁上湧,讓臨仙遣冊極速運行起來,試圖預測出他的行走軌跡,然而我最終還是失敗了。
彌勒對於這種未知的預測,似乎與擁有臨仙遣冊的我一般,甚至還更為熟練一些。
我們雙方,其實還是處於同一起跑線上的。
或者說,修行到了這個地步,便已經不再是本身修為和實力的對比了,更多的,還是在於修為之外的東西。
比如運氣,或者境界,或者其餘的玩意兒。
在八卦異獸陣的加持和王木匠的協助之下,我第一次展開了對彌勒進攻的大優勢,然而越到後來,我越發現彌勒此人深藏不露,似乎還隱藏了許多東西,不斷地逼迫著我的潛力出來,而他則總是能夠將諸多危機,給一一化解了去。
明明即將就要死去,但是彌勒卻偏偏能夠在至關重要的時候,避開最為恐怖的危險。
這種感覺,讓人詫異,而他隨後使出來的身法和手段,也跟之前越來越有所差異,彷彿是遠古巫家的手段,讓人匪夷所思。
看得出來,彌勒也是被逼到了絕境,不得不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來。
只不過,他這種遺失許久的古代法門,到底是怎麼學來的呢?
我滿肚子的疑惑,然而卻來不及多想,因為當彌勒使用出這跟他之前身法所不同的手段之後,我就感覺到局勢似乎在一點兒、一點兒地開始扭轉。
儘管依舊是被追著斬殺,但是他卻變得越來越游刃有餘了。
輕鬆,一種發自骨子裡的輕鬆,從他的臉上洋溢了出來。
與此相反的,是我的心情,越發地沉重了起來,因為我感覺到了一點,就是我身後的王木匠,在這種高強度的對抗之中,開始顯得乏力了許多。
它到底只是一個陣靈,終究還是掙脫不了那法陣的束縛。
我能夠感受到彌勒已經將氣機,鎖定在了王木匠的身上來,這事兒倘若是對於我,不過是虱子多了不癢的小事,但是對於通過靈覺操縱法陣的王木匠來說,卻實在是一種揮散不去的煎熬。
這種煎熬與痛苦,使得它開始慢慢的變化了,不斷地犯出許多低級錯誤。
我感受到了場中的變化,當下也是將手中長劍一舉,擋住了彌勒對於王木匠的鎖定,口中暴喝道:「王木匠,穩住本心!」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