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節


秋水先生這人聰明無比,自然不會將自己的身份位置暴露,就連在袁聰面前,也是盡量不接觸,通過密信或者電話的方式來進行溝通,不過秋水先生是大智慧,而袁聰則有小聰明,為了保留一手,背地裡,卻是暗中調查過了對方的身份。
根據袁聰的調查,那秋水先生,目前是宜昌山區一家叫做徐家坳小學的校長。
答案很讓人吃驚,無論我如何猜測,都很難想像得到,這個謀算千里的傢伙,居然會窩在一個山區小學裡面,當起了靈魂工程師的角色來。
袁聰到底是否真心交代,秋水先生的下落,應該是最好的磨刀石。
當天夜裡,我點齊了布魚、小白狐兒兩人,隨我前往宜昌山區,而董仲明則留在了這裡,帶著一組其餘人等待大部隊的到來。
當地部門給我們配了一台越野車,當夜出發,一路向西,先走省道,然後拐入了那彎彎折折的山路,一直到了凌晨時分,我們方才趕到了徐家坳附近的鄉里。
徐家坳位於王家畈和潘家灣兩個鄉的交接之處,這裡山勢險峻,崇山峻嶺連綿,山路盤旋而起,到了附近鄉上之後,就再也難行車了,我們找了一處地方,將車棄了,然後徒步前往徐家坳。
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天已經朦朧亮了,我們走到村口,已經有村民扛著鋤頭出村。
問起村小學的位置,那村民便憨笑著對我說道:「你們是過來找王校長的吧?」
我心中一動,點頭說道:「對啊,我們是荊州那邊過來的,不知道王校長在家不?」
村民搓著手,熱情地跟我們握著,用當地方言笑著說道:「感謝你們咧,是你們這些好心人,幫著我們翻新了學校,讓我們這些山裡的娃娃,不用翻幾十里的山路去鄉里上學,感謝你們咧……」
村民的熱情讓我有些無可適從,只有勉強笑著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跟這村民交流了一會兒,我才知道王校長是十年前來到的徐家坳,一直在這連路都沒有通的山裡面教書育人,前幾年學校的老房子不堪風雨,眼看就要倒了,他就去鄉上和縣裡,去教育局跑資金,碰了一鼻子的灰,結果一毛錢都沒有要到。
不過王校長倒也沒有放棄,又通過朋友,在社會上募集資金,在最終在前兩年的時候,終於將村小給籌建了起來。
現在的徐家坳小學,可是全村子裡最好的磚瓦房,就在村西頭爛田灣大隊那兒。
聽完這些,我有些不敢相信村民口中所說的那個王校長,跟我所要抓捕的秋水先生有半點兒交集,於是下意識地問道:「對了,老鄉,王校長是不是就叫做王秋水呢?」
村民純真無比,咧著嘴笑道:「是咧,王校長就叫這個名字。」
我懷揣著疑惑的心情,與小白狐兒、布魚朝著村子西面走去,穿過那到處都是矮舊房屋的村子,盡頭處出現了一棟三層學校樓,前面還有一大片的平地操場,以及並不算高的院牆。
這一切看得是如此的熟悉,完全就是一處山村小學的模樣。
這兒,真的是那秋水先生隱居的地方麼?
我還揣著疑問,緩步走到了這小學門口來,瞧見鐵門緊縮,一把鐵將軍把門,透過門柵間隙,瞧見裡面的學校一片寂靜。
我們在門口待了十幾分鐘,有人走到了門口來,把鎖開了,瞧見我們,打量了一下我們的穿著,詫異地問道:「啊,你們是……」
這人看著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模樣,應該是小學的老師,布魚迎了上去,對他說道:「你好,我們是荊州來的,找你們的王校長,請問他在麼?」
年輕老師有些詫異地說道:「啊,找王校長的啊?王校長他昨天夜裡離開了。」
我眉頭一跳,看了布魚一眼,布魚心領神會,和顏悅色地說道:「老師,是這樣的,我們是一家助學基金的,之前跟王校長有過聯繫,這回是過來落實計劃的,你看能不能幫我們聯繫一下他呢?」
聽到布魚臨時編的身份,那老師頓時就變得熱情起來,跟我們一一握手,然後邀請我們去裡面去坐。
在老師宿舍門口,他執意給我們每人倒了一碗水,這才為難地說道:「王校長總是這樣的,是不是出去一趟,過幾天、十幾天又回來了,我們都習慣了。按理說,他如果跟你們約好的話,應該會等你們的啊,怎麼會這樣?」
我剛才已經確定了這年輕人並非修行者,而是很普通的山村老師,想著這王秋水隱藏得還挺深,連這些身邊人都瞞過。
聽到這話,我問道:「是啊,他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誰知道呢?」這老師似乎很急於把我們留下,抓著腦袋,突然說道:「對了,說不定他去了後山那邊了,你們去那裡試一試,說不定能找到他。」
第八十四章計中計
在村民的眼中,王校長是一個奇怪的人。
很多時候,他並不帶課,而是由幾名民辦老師和遠道而來的自願者們,帶著徐家坳的孩子們上學。他更多的,是負責眾人的後勤工作,就像一個大管家。
偶爾,他還會三天兩天的出差,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幹什麼。
而王校長還經常愛往後山跑,在那裡,村民們知道有一個藥園子,種著許多草藥,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事情,若是找到了他,他也幫著看,而且還是免費的,這一點讓他遠近聞名。十里八鄉都知曉。
他不是本地人,但是徐家坳的鄉親們,都希望王校長能夠在這兒,待上一輩子。
所有認識王校長的村民們,都毫無疑問地認為,他是個好人。
王秋水的情況,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故人。
亭下走馬。
天下第一殺手,那個讓無數人曾經聞風喪膽的傢伙,卷宗在總局的檔案室裡。單獨列成一個櫃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卻是甘於貧苦,而將自己絕大部分的錢財,用來捐資助學。
我很難明白這些人的想法,但是卻能夠肯定秋水先生,絕對不是亭下走馬那種苦行僧。
他待在這兒。一定有著他的目的。
跟那姓張的民辦老師打聽了後山藥園子的大概方位之後,我們向他表達了謝意,然後離開了徐家坳小學。
剛剛一出對方的視線範圍。我便拐到了一邊,對著小白狐兒和布魚說道:「你們兩個,去小學的後面守著,看看是不是有人朝著後山跑去。」
這王校長倘若真的就是我們所要找尋的秋水先生,他肯定不可能一人留在此處,必然會有同夥。
而他們即便是有手機,在這個根本沒有信號的山村裡面,想要通知對方,肯定是需要有人親自前往的方式,所以去那兒守一下,應該是會有收穫的。
兩人應聲而去,幾分鐘之後,布魚匆匆趕回。對我說道:「老大你果然神機妙算,剛剛有一個黑影,朝著後山跑去,那速度,好像是用了遁術,尾巴妞跟上去了,讓我過來通知你。」
紙甲馬這樣的東西,不僅僅只有茅山專有,這裡出現,倒也正常,不過憑小白狐兒的身手,應該不會跟丟。
有人快速逃遁,說明後山肯定有問題,不管是不是王秋水,都值得一去。
在聽到布魚說話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就準備拔腿而走,然而瞬間我就冷靜了下來,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思考了起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