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他們信得如果是真神,那我自然不敢開玩笑,怎麼也得把他們當成道友,好生敬重一番。可是,嘿嘿,可是你看他們的經書了嗎?把我樂個夠嗆。」
我愣了一下,問道:「什麼經書?」
呂先生說道:「我可是看過了,而且是大明皇帝欽點的。裡面全都是明朝人瞎編的。什麼忠君愛國,三綱五常。幾乎是什麼迂腐就把什麼往裡面塞啊。」
我忽然感覺到一絲悲哀,這些遠在異域的色目人,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信仰了。可是就是這信仰,還被人篡改的面目全非。他們虔誠的拜了六百年,結果全都錯了。
呂先生見我半天不說話,笑道:「趙莽,你該不會傻乎乎的信了吧?」
我搖搖頭:「我早就看出來了,不過我覺得挺奇怪。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去空亡屋見我們?怎麼在這裡開這種玩笑?你為人雖然陰損,但是也不至於這麼無聊。」
我說到這裡,伸手把那道簾子掀開了。當我看見後面的東西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臟像是要停跳了。
簾子後面沒有人,只有一口棺材。
第七十九章淵源
夜風吹進破廟,那張布簾子來回的晃動,像是有一隻手,不停的拍打著我的後腦勺。
我站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具棺材。
呂先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仍然在絮絮叨叨的說話,而他的聲音,無疑是從棺材裡面發出來的。
過了一會,他見我總是不回答。也沉默下來了。幾秒鐘後,他輕輕地問了句:「你發現了?」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發現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嗓音會變成這樣,難道我難過了嗎?
我走過去,把手放在棺材蓋上,我打算把它掀開。
呂先生肯定聽到了我的聲音,他有些著急地說:「別動,別動。」
我驚了一下,馬上停下手來,問道:「怎麼?」
呂先生的聲音中有些悲涼和無奈:「現在不能開棺,現在開棺的話,我就死定了。」
我這時候才發現,棺材密封的很好。不僅用幾隻長釘子,把棺蓋死死的釘在棺材上。就連有接縫的地方,也用蠟密封著。
我站在棺材旁邊,用手摩挲著冰涼的棺蓋,然後哆嗦著問道:「你們……你們失敗了,對不對?」
呂先生沉默了一會,然後歎了口氣:「是啊,我們失敗了。我太輕敵了,本以為這次會萬無一失……」
我擺擺手,雖然這次擺手躲在棺材裡面的呂先生看不見。我問他:「薛阿姨呢?」
呂先生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她現在還不能和你說話。」
我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來,我帶著些鄙夷的語氣說:「你把她扔在那了?你自己逃回來了?」
呂先生顯然很懼怕背負這種罪名,他慌亂的解釋:「我沒有,我沒有自己逃回來。」
緊接著,他的語調有些悲傷:「我們惹上了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我們不是對手,不僅沒有治好我的傷,連逃跑的機會都不大。」
我冷冷的說道:「你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只想知道,薛阿姨在哪?」
呂先生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兩個,一人逃回來了一半。剩下的,被抓住了。」
我疑惑的看著他:「一人逃回來了一半?這是什麼意思?」
呂先生卻不肯詳細的說了,只是說,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我問他:「你現在是死是活?」
呂先生一陣苦笑:「我現在是半死不活。」然後他很警惕地問:「薛倩不在這裡吧?」
我嗯了一聲,說道:「不在。」
呂先生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在我開棺之前,不要告訴他我在這裡。也不要告訴他我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重新坐到蒲團上面,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呂先生說道:「再過幾天,你幫我開棺。然後我帶著你去救人。」
我的腦子亂紛紛的,隨口問了一句:「我什麼都不會,怎麼救人?」
呂先生說道:「你制服了那把刀,自然就可以救我們了。」
我脫口而出:「以魂鑄刀?」
呂先生嗯了一聲。
我從蒲團上跳起來,大聲的說道:「你果然知道這把刀的來歷,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那把刀把我害得有多慘嗎?」
呂先生連忙安撫我:「你別這麼大聲音。我現在虛弱得很,我得藏著。我知道你被那把刀害慘了,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
我的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然後有些沒好氣的問:「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來這裡的?你和那把刀什麼關係?」
我問了三個問題,呂先生卻沉默了,過了一會,他說道:「這個村子的歷史,你都知道了吧?」
我嗯了一聲:「知道了。那把刀告訴我的。」
呂先生又問:「他有沒有提到一個道人?」
我咦了一聲:「你指的是,教他們用魂魄鑄刀的道人?」
呂先生說道:「沒錯。故老相傳,在幾百年前,有一群道人自立門戶,干的都是傷天害理的勾當,其中最厲害的一項本事就是以魂鑄刀。你想想,魂魄本來是要投胎轉世的,你把它困在兵器當中,不是太有違天道了嗎?所以當時的名門正派開始圍剿他們。」
呂先生說到這裡,無奈的笑了笑:「這些名門正派雖然不屑於旁門左道的所作所為。但是提到他們的刀,私底下都讚不絕口。這刀不僅鋒利無比,而且鬼神都要讓它三分。」
我掏出手裡的木刀來:「可是剛才,我用木刀擋住他了。」我剛說完這句話,卻愣住了。因為我發現手裡的木刀變得很軟,很輕,用手用力一捏,就把它掰斷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