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寂滅於是拿著經書,匆匆來到另一間禪房,找來自己的師弟寂苦。兩人試著辯經。
這一辯論才發現,寂滅舌燦蓮花,在佛學上的造詣,已經高出寂苦很多。
他們兩個年齡相差不大,又時常在一塊鑽研佛經,兩人的水平一直不相上下。寂苦看見師兄一夜之間,忽然大為精進。不由得又是佩服,又是驚訝。問道:「師兄,你是不是有所悟了?」
於是寂滅將夢中所見,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
這寂苦也是個不通事務的老僧,馬上說道,師兄可能魂遊三界,見到佛祖了。於是羨慕不已,邀請寂滅為自己講經。
寂滅講了一番之後就發現。他在佛理上雖然大有精進,可是精進之後,就發現更多難以領會的地方。
於是和寂苦同室坐禪,希望能夠再見到佛祖。只不過,他們兩個一直等到天亮,也沒有達成心願。
寂滅心中悵然若失,整個白天都抱著經書念念不忘。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他回到自己的禪房,再次入定。這時候,他又見到佛祖了。
佛祖似乎知道他對佛理的掌握一樣。那一日所講的內容,完全是他之前不能領悟的地方。
一切都和第一次一樣。寂滅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就被拖入了地獄。然後,在自己的禪房裡面醒過來。
寂滅思量很久,終於將廟裡的僧眾召集了過來。將自己的發現講了一遍。眾僧大多迂腐。但是也有不少頭腦靈敏的,他們略一思索,就找出了問題的關鍵。
第246章使者
寂滅將眾僧召集到一塊之後。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可能是住持的禪房有什麼特異之處。
於是住持選了幾個天資聰穎的僧人,隨自己一塊入定。這一次,大家果然又見到了佛祖。
大殿之中,佛祖與眾菩薩像是沒有發現這些不速之客一樣。而這些僧人,則在門口如癡如醉的聽著。
幾個時辰之後,那些呼聲又在身後傳來了。
住持已經經歷了幾次,知道只要一回頭,就會回到禪房中。於是問眾人:「你們可願意回去嗎?」
這些大多數僧人搖了搖頭,表示:「三生有幸,得見佛祖,願意終生在此聽經,不願意再回到塵世了。」
住持帶著少數僧人,回到了人間。
這倒不是住持修為不夠,留戀塵世。而是他心中有個更為宏大的理想。
他雖然在廟裡面深居簡出,不理會世間的嘈雜。但是有些聲音,終究不免傳到他的耳朵裡面。他知道,現在外面出現了一種聲音,說神佛都是假的,誰都沒有見過,整天拜來拜去,實在可笑。
住持回到人世之後,就有了一個主意,想要對外宣佈,安樂寺出現了神跡,以達到宣揚佛法的目的。
當然,他只是生成了這樣的一個主意而已。具體的操作,是由寺廟中頭腦靈活的僧人幫他完成的。
後面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們從天下間選來的那些人,在禪房中睡了一晚之後,無不歎為觀止,從此再也不敢謗佛。
而這件事也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的人想要進入安樂寺,一窺究竟,更有一些人,想要從這裡找到成佛的捷徑。到後來,甚至於朝廷也動了心思,想要將寂滅招入宮中,逼問出長生不老的法門來。
在這種情況下,安樂寺決定全寺遷走。
寂滅不通事務,具體的如何搬遷,如何重建,甚至寺外的那些冤鬼,他都一概不知情。
等寺中僧眾在深山中將寺廟重建起來之後。僧人們開始一批批的進入禪房聽佛祖講經。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留在了靈山上。而他們在人間的肉體,也就因為長期不進食,像是老樹一樣枯死了。
據寂滅所說,後來聽經的僧人越來也多。終於引起了佛祖的注意。而佛祖對這些僧人的佛法進行了一個考核。當場給與了他們封號。
寂滅回到人間,指揮著眾弟子,按照佛祖賜予的封號,為死去的僧人描上金漆,放在供桌上面,加以供奉。而他自己做完這些之後,就找來紙筆,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一番,打算再去聽經,不再回來了。
寂滅的遺書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聽完了遺書中的內容,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我說道:「怪不得這些僧人被活活餓死,原來他們的魂魄都去聽經了。任由肉體日漸消瘦。最終嚥氣。怪不得,怪不得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微笑,好像一生的心願都滿足了。」
女人也淡淡地說:「原來他們的肉體被供奉起來,是因為佛祖賜予了封號。看來,這一寺的僧人,都是這樣活活餓死的了。」
我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現在神跡已經找到了。就是這間禪房,怎麼樣,你要把這間屋子整個搬走嗎?就像當年的僧人一樣。」
女人有些不屑的說道:「那些僧人整日關在寺廟中,迂腐不堪。他們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但是我卻清楚得很。必定是某樣東西,導致了神跡的出現。就在這禪房裡面。」
我轉頭看了看,禪房裡面很整潔,也很簡樸。但是仍然有不少零碎東西。
我問那女人:「你怎麼確定,是哪一樣東西導致了神跡的出現?」
女人淡淡的說道:「這很簡單。你在禪房裡面參禪。等你入定之後,我將屋子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搬走。到時候,自然就能試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導致了神跡的出現。」
我慌亂的說道:「這怎麼行?萬一我正在聽經,忽然被你打擾,魂魄受到損傷了怎麼辦?」
女人擺擺手,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有一口氣在。那條龍就能被我取出來。」
我啞口無言的看著女人。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不關心我的性命,只關心那條龍嗎?」
女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已經知道自己必死了,還這麼怕死嗎?真是奇怪。」
我慢慢地坐在地上,不自然的就盤起腿來,似乎真的打算入定了。
我怔怔的說道:「你答應我的,要幫我救出呂先生和薛倩,可是這一路上,你只關心什麼神跡。根本沒有打算幫我救人。」
女人不耐煩的說道:「這裡的神跡,大概就和你的朋友有關係。你早一日入定,幫我找出神跡的關鍵所在,也就早一日救出你的朋友。你幹不幹?」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入定之後死不了,也得被你殺了。就算你不殺我,重陽節也不一定過得去。就算重陽節平安歸來。誰知道測試之後,會安排我做什麼事呢?」
我嘴裡嘀嘀咕咕,說的含糊不清。女人倒沒有仔細聽,只是催促著我坐好了。
我沒有學過道術,也沒有參過禪,對於入定,只是道聽途說。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