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我心想:「當初魏徵得知盲龍的消息,完全是被你給害的。當初直接把虯髯漢子一刀刺死,豈不乾淨?」
我走到客廳,發現薛倩和薛阿姨正在外面打掃。
呂先生向我說道:「今天白天你好好睡一覺。晚上的時候,咱們還有點事要辦。」
第284章送鬼
呂先生讓我好好睡一覺,晚上的時候跟著他去辦事。
我有些緊張地問:「打算讓我辦什麼事?」
呂先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道:「沒有什麼大事,晚上咱們看見的那幾隻小鬼,挺可憐的。人家既然把所有的積蓄都送給你了。你就幫人家一把。」
我想起忠烈祠的那些小鬼,慢慢的放下心來。那些小鬼膽子很小,面對呂先生的時候也不過是遠遠地放狠話而已。看來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正要再問呂先生,打算怎麼把那幾隻小鬼送走。
薛倩忽然跳到呂先生面前,把笤帚遞給他,說道:「你瞅瞅,你把屋子裡搞得有多亂,趕快打掃衛生。」
呂先生指著我,一臉的不服氣:「趙莽,你……」
我一看這架勢,連忙一溜煙的逃跑了。
解決了盲龍的事,我感覺很暢快。我一邊向空亡屋走,一邊在心裡面盤算著:有古月作保,重陽節的時候我肯定是不會死了。我身體裡的盲龍妥善的藏好了,只要解決了那女人和魏征,我這條命應該就能保住了。
想到這裡,我忽然又有些悲哀:沒招誰,沒惹誰,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忽然四處被人追殺,這算什麼事啊。
我早飯也沒有吃,躺在空亡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樣一覺我睡得極不踏實,隔幾分鐘就要睜開眼看看。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又被關在那無盡的黑暗中了。
整個白天沒有任何異常。到了傍晚的時候,呂先生來找我了。
我們買了些香燭紙錢,就向忠烈祠趕了過去。
等我們兩個趕到忠烈祠的時候,太陽雖然已經下山了,不過天還沒有黑。
呂先生拿出買好的熟食,擺在地上,又把酒拿了出來,說道:「趙莽,咱們倆要不要在這裡喝一杯?」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以為你這些吃的是給那些小鬼買的。」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我和他們非親非故,買這些東西做什麼?這當然是給咱們兩個買的。」
呂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倒了一杯。然後我們兩個舉起杯來,各自喝了一大口。
酒進到喉嚨裡面,火辣辣的躥到心肺中。
呂先生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不喜歡喝酒。尤其是這種酒,度數太高,不利養生。」
我笑了笑,說道:「既然不喜歡喝酒,為什麼還要買?今天這酒,是你主動買的吧?」
呂先生看了看我,笑著說道:「我這酒是給你買的。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寒窗苦讀這麼多年,上了大學,順利畢業,結果弄了個朝不保夕的下場。」
呂先生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我默默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我的腦袋被酒燙的一熱,眼睛裡面就多了一層水霧。
天慢慢的黑下來了,呂先生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他說道:「趙莽,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總之你的命在你自己手上,千萬不要輕言放棄。」
我點點頭,說道:「這個道理我懂,你放心吧。」
呂先生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說道:「你明白就好。年輕人,生機勃勃的最好了。行了,咱們幹活吧。」
他掏出香燭,在廣場的台階上點燃了。然後開始拉著長音念叨:「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干,何為乎四方些。捨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魂兮歸來……」
他像是在吟詩,又像是在唱歌。如果不考慮他的嗓音,這一番吟唱配合著空曠的廣場,滿滿的給人一種感覺,蒼涼、悲傷,以及死一般的安詳。
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然後頭腦一熱,就想說:「呂先生,如果我不幸死了。請你也為我唱上這麼一段,我的冤魂聽了,也安寧些。」
這話堵在我的嗓子眼,我正要說出來。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在距離我們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呂老道,你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你會招魂嗎?不會的話我們教教你。」
這聲音帶著不屑和嘲諷,馬上把周圍的意境打破了。
呂先生端著酒杯,斜著眼看著遠處的黑暗,喝到:「誰說老子在招魂?我隨便哼兩句不行嗎?」
說道這裡,他也喝了一口酒。
我一眼就看出來,呂先生是個沒有喝慣酒的人,這時候他的臉已經有些發紅了。
我心中有些著急了。在這種地方,小鬼之所以不敢做什麼,無非是忌憚呂先生的道術,萬一他喝醉了,我不就遭殃了嗎?
想到這裡,我連忙把他的酒杯奪下來了。
遠處那個聲音又說:「你不是為我們兄弟招魂的?那你帶著這些香燭紙錢來做什麼?故意耍我們的嗎?」
呂先生拍了拍腦門,說道:「你不說我倒忘了,還有些紙錢呢。」
他把紙錢取出來,然後一張張的燒了。一邊燒,一邊淡淡的說道:「你們傾家蕩產,想要等趙莽發達了提攜你們。可惜他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所以你們恐怕是空等了。老道我不忍心看你們做了鬼也這麼慘,所以買了些紙錢燒給你們,就當是還債了。」
一陣風吹過來,紙灰四散飛揚,我似乎看見很多鈔票在半空中飛舞。我炸了眨眼,它們又不見了。
過了一會,我聽見有小鬼說道:「你們看,呂老道身邊的人,是不是大人?」
另一個猶豫了很久,說道:「他有肉身,應該是真的。」
呂先生站起來,晃了一下,然後揮著手說:「什麼真的假的?你們想等著廢飛黃騰達是不可能了。想要早日投胎,老道或許能幫你們一把。」
那些小鬼猶豫著不肯搭腔。呂先生斜著眼看了看我:「趙莽,你不來兩句?」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