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這屠夫舉起木杖,正要毒打。忽然感覺天旋地轉。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已經變成了一頭豬。而自己的身體,正在舉著木杖用力的毆打自己。屠戶抬起頭來,看見那眼神冰冷冰冷得。」
我忍不住問道:「他們兩個換了魂魄了嗎?」
女子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豬魂奏請了閻羅王。閻羅王翻閱功德簿,說,天下的豬因為生前報應,合該被人吃肉,但是不該遭人毒打。所以屠戶日積月累,積攢了不少罪業。功則賞,過責罰。所以罰他在這一天和豬換魂,嘗嘗被人宰殺的滋味。」
「那一日,屠戶被打得遍體鱗傷。然後被利刃割斷喉嚨。劇痛讓他不斷掙扎,瀝盡了鮮血。隨後破開胸腹,剜出心腸。每一刀都疼痛難忍。」
「屠戶想起來,自己殺豬的時候,經常偷偷將肉切下一條,藏起來作為下酒菜。果然,豬魂也學得了這個辦法,時不時從屠戶身上切下一縷肉,刀鈍肉軟,細細鋸磨,疼的幾次要昏厥過去。可是又偏偏清醒著,生生受苦。」
我聽女子講到這裡,不由得心中發寒,打了個哆嗦。
女子歎息了一聲,說道:「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屠戶總算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白天經歷的這一場大難,可把他的膽子給嚇破了。」
我問道:「後來,他怎麼樣了?」
女子說道:「後來屠戶吃齋念佛,四處勸人不要殺生。可是他那些殺豬的辦法,已經廣為人知,天下的屠戶紛紛效仿。屠夫作為始作俑者,念再多的經,也抵不過那些罪孽了。」
我聽的連連歎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那女子又湊了過來,臉上恢復了之前的柔媚。她看著我,問道:「你知道,我給你講這個故事的用意嗎?」
我硬著頭皮說:「不要殺生?」
女子微笑著搖了搖頭:「屠夫被豬魂百般勸解,可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只有他自己親自做了一次豬,才知道往日的行為是多麼的過分。」
第289章囚徒
我緊張的看著女子:「你什麼意思?」
女子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柔聲說道:「我的意思不明顯嗎?你只有經歷一番我的痛苦,才能明白我的憤慨。」
然後,他猛地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扔出了門外。
外面波浪滔天,很快將我吞沒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這些水是從哪來的。我在水中浮浮沉沉,感覺這片水冰冷刺骨。
很快,我的手腳凍得有些麻了,然後是去了知覺。我開始向水底沉去。看樣子,馬上就要死掉了。
這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觸到了我的身上。隨後,它似乎勾著我的衣服,在水中不斷地拖拽。
我已經將要死了,根本無力反抗,只能聽天由命的在水中晃動。我感覺水中有很多凸起的怪石,我的身子撞在上面,一陣疼痛。
有的怪石晃了兩晃,就掉在水底,激起一片淤泥,將河水攪得很渾濁,有的怪石砸在我身上,在我後背開了一道口子。冷水灌在傷口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我看見水中很多亮著的光斑,像是流星一樣,一閃而沒。
我還感覺到周圍有無數的怪獸,他們隱藏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們,但是能感覺到他們從我身邊慢慢的游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向上拽我。隨後,我浮出了水面。
我看見一隻船,上面掛著兩排紅燈籠。人站在黑暗中,慢慢的將我拉了上去。
燈籠的光線很昏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是這時候也顧不得看他的樣子了。
我爬到床上,仰面朝天躺下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裡小聲地說道:「多謝救命之恩。我現在是在哪?」
有個笑吟吟的聲音傳過來:「你現在,在花船上。」
我一聽這個聲音,馬上一激靈。坐起身來了。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了。面前的女子穿著長裙,分明是把我扔下來的那一位。
她笑瞇瞇的看著我:「何必言謝?我將你拋下來,又將你救起來。咱們兩不相欠。」
我心想:「你讓我灌了一肚子水,卻又告訴我兩不相欠,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一歪頭就要向水中扎過去。
女子輕輕巧巧的伸出手,將我的衣領揪住了。她笑嘻嘻的說道:「剛來到花船,怎麼就尋死呢?我這裡的才子,個個都樂不思蜀呢。」
我趴在船邊,心驚膽戰的問:「什麼才子?」
女子笑嘻嘻的說道:「佳人才子,佳人才子。我是佳人,你們可不就是才子了嗎?」
我掙扎著想要跳到水中去。女子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笑道:「剛才你不是差點被淹死嗎?你的水性,在這裡根本活不下去。又何必逞能?」
她正說到這裡,忽然水面像是開了鍋一樣。緊接著從裡面冒出來一個巨大的頭顱。
藉著花船上的燈籠,我看見這頭顱五彩斑斕,上面帶著鱗片。它猛地張開了嘴,裡面露出兩排極為猙獰的牙齒。
這怪獸實在太大了。估計能夠將我們的花船一口吞下。
我心驚膽戰的看了怪獸兩眼,然後哆嗦著逃到了船上。
女子跟在我身後,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我倒以為你是個士可殺不可辱的真男人,原來不是。嘿嘿,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你們這些負心人,又有哪一個是真漢子了?」
花船很大,上面建了幾間豪華的木屋。女子提著我走了進去。將我扔在了裡面。
我看見這裡香霧繚繞,一派奢靡之色。屋子裡點著十幾隻紅蠟燭,倒像是有人要辦喜事似得。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而旁邊則防著幾張寬大的床鋪。紅色的被褥像是波浪一樣被揉成一團,在這波浪之中,有一男一女正在翻滾。
這個景象看得我有些啞然。他們兩個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仍然在無聲的折騰著。
過了一會,那女人率先走下床來。拿起床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了。
我看見她的臉像是被陽光曬化樂得雪人一樣。鼻子只剩下了兩個孔,耳朵不見了,嘴唇也消失了一半。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