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節


呂先生又說道:「你看樹上。」
我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一眼,就讓我嚇了一跳。只見每一顆楊樹都枝繁葉茂,昨晚上的那些落葉,全部都長回去了一樣。
我驚訝的看著呂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是幻覺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空亡屋的人現在開始肆無忌憚的搗鬼了。哎,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我提議道:「要不然咱們三個人輪流守夜,看看這樹葉是怎麼掉落下來的,又是怎麼長回去的。空亡屋沒有必要弄著幾片樹葉嚇唬我們,或許,有什麼深意也說不定。」
呂先生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有道理啊。趙莽,你挺有慧根。」
薛倩在旁邊連連擺手:「怎麼變成三個人守夜了?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就是看個熱鬧。」
我笑道:「老薛,你可不能這麼說,指不定哪天你背後的紋身發作起來,還用得著我們呢。」
鍾馗紋身是薛倩的軟肋,他聽見我這麼說,只得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表,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倒不知道,我居然睡了這麼久。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誰都沒有走出房間,只是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紅日西斜。
薛阿姨開始做晚飯,很淡然的看著我們幾個和神鬼較勁。她被陰鬼婆纏了二十幾年,恐怕對於小鬼已經見怪不怪了吧。
我們幾個吃完飯,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外面的樹葉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昨晚上只是一個荒唐的夢。
呂先生和薛倩打了個哈欠,去睡覺了。留下我守夜。
我在窗邊站了一會,感覺有些無聊,於是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等我再站到窗外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把我嚇了一大跳。樹葉幾乎全部落光了。在街上堆了厚厚的一層。
我只是轉了一圈,連一分鐘都不到,樹葉就全都落下來了?
我看見一輛汽車,在路上歪歪扭扭的行駛著。然後,它一聲悶響,撞上了一棵大樹。
第309章鬼遮眼
我站在屋子裡面,有些驚訝的看著外面的這一切。
那輛汽車撞在樹上,車頭凹進去了一塊。發動機響了兩聲,很快就熄火了。外面重新恢復了平靜。
沒有人從汽車裡面走出來,司機恐怕已經昏迷不醒了。
我拍了拍呂先生的門,叫到:「快出來,有情況。」
然而,屋子裡根本沒有任何回應,我擰了擰門把手,已經鎖死了。
我在屋子裡面猶豫了一會,還是跑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呂先生是什麼情況,但是外面汽車裡的人,恐怕更需要救助。
大街上很冷,陰風一陣陣的吹過來,我裹緊了衣服,跑到那輛出事的汽車附近。我拍了拍門,大聲地喊道:「你怎麼樣?」
根本沒有人回答我。
我把腦袋貼在車玻璃上,向裡面望了一眼,想看看司機是不是暈倒了。然而,裡面的景象讓我愣住了。
汽車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人。
我撓了撓頭,心想:「怎麼回事?難道司機自己離開了?」
周圍落滿了樹葉,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我慢慢地向回走,發現路邊有點不對勁。
烤羊肉串的攤子還沒有撤去,上面的木炭仍然冒著黑煙。旁邊橫七豎八的放著幾張長條桌,桌上的啤酒還沒有喝完。但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了。
街上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只有這些生活工具,仍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我越想越心驚,恰好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我循聲望過去,發現昨天晚上的清潔工又出現了。
我心中一緊,死死地盯著他。這次我沒有再接近他,而是閃在了路邊,上下打量著他,希望能找出什麼線索。
清潔工掃著落葉,慢慢地走了過來。等他走到我身前的時候,居然慢慢地停了下來。他小聲的問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幫我掃一段?我老了,有點累了。」
我聽她的聲音,像是一個老太太。我心中惴惴並沒有答話。而老太太像是認為我默許了一樣,把掃把塞在了我的手裡面,她也不離開,就站在旁邊,默默地等著我。
這時候我很想把掃把扔了,然後狼狽的逃回去,但是我剛剛動了這個念頭,老太太忽然輕聲說道:「小兄弟,只有你還醒著,你就幫幫我,好不好?」
我聽她話裡有話,不由得一愣,問道:「只有我還醒著?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的聲音帶著哀求:「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就幫我掃掃這條街吧。等你掃完了,我就告訴你。」
說完這話,她一步三搖的向馬路對面走過去了。我看見她顫顫巍巍,和白天的那些清潔工沒有什麼兩樣,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按照我的慣例,遇見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去叫呂先生。但是我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幫著老太太掃大街。
因為昨天我無意中已經幹了一次這種事,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這讓我心裡面有了底。而且,老太太那句話「只有你還醒著」,她似乎在說,就算我跑回去,也沒有辦法把呂先生叫醒。
我決定配合她,開始揮動著掃把掃樹葉。樹葉厚厚的在馬路上對了一層,掃了幾步之後,我就發現它比昨天要多很多。
我抬頭看了看兩旁的楊樹,上面的樹葉幾乎已經落完了。
遠遠地,那沙沙聲在大街另一頭響起來了。
我心驚膽戰的把落葉掃到空亡屋附近,老太太也到了。
路燈光落下來,照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可是這光芒找到老太太身上,她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把兩隻手插在衣兜裡面,身子幾乎縮成了一團。我用這種自我保護的姿勢面對著這隻鬼,連我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如果她真要對付我的話,無論什麼姿勢都不管用。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