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節


吳光慢慢的向前走著,腳步並沒有停歇。現在我距離他兩步遠而已。只要我動作快點,可以馬上擊殺他。
吳光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你帶領採石奴造反,其罪當誅。」
他這一句話,純粹是幫我下了決心,既然你要殺我,那好,我也就不必和你客氣了。我伸手抓起一塊尖銳的時候,重重的向他後腦勺上砸過去。
吳光渾然不覺,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
我心中一喜,看來謀劃成功了。
然而,旁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手腕已經被一隻利箭射穿了。
我疼得悶哼一聲,手裡的石塊也就掉落在地上了。
這二十年,我每天背石頭,把身子鍛煉的像是鐵打的一般。也幸好因為這二十年的鍛煉,不然的話,剛才這一下能直接讓我疼暈過去。
吳光微笑的轉過頭來,臉上沒有半分詫異的樣子,很顯然,他是知道這一切的。說不定,剛才的暗箭,就是他安排的。
吳光盯著我的眼睛,慢慢的說道:「你的膽子很大。」
我也死死地盯著他,沒有說話。反正對方要殺了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委曲求全了。
吳光慢慢的走過來,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你連首領都敢殺,可見在你心中,什麼尊卑,什麼道義,完全都不存在。」
我心想:「你這不是放屁嗎?你把我們關在這裡,有道義了?」
吳光接著說道:「你敢殺人,這我已經見識到了。不過,我不知道你敢不敢殺妖。」
我聽了這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說實在的,我雖然背了二十年的石頭,但是對鬼神仍然很敬畏。就憑著這一點,趙莽永遠是趙莽,改不了。
沒想到,轉世之後,仍然要和鬼物打交道。我想起來在空亡屋經歷的一切,隱隱有些擔心起來。
吳光看我目光閃爍,似乎很失望。他淡淡的說道:「看來,你只是個外強中乾的人罷了。也罷,也罷,那個老傢伙,即使外面的人,也沒有幾個敢動他的。」
吳光擺了擺手,轉身就要走。我知道,只要他走了,隱藏在暗處的人,會將我亂箭射死。
於是我喊了一嗓子:「我敢,為什麼不敢?」
吳光回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看著我:「這一趟凶險萬分,一旦失敗,死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你失敗了,那個老妖怪會將你煉成活屍,困住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聽這話,打了個哆嗦。那我豈不是要生生世世困在這裡了?
緊接著,我忽然想明白了。沖吳光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如果失敗了,我會自殺。不連累你。」
吳光忽然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了不得,了不得。我以為採石奴全都是沒有頭腦,空有一身蠻力的壯漢。沒想到,你的思維倒是很敏銳。」
緊接著,他熱情地對我說道:「如果能除掉那個老妖怪,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你就是我的貴人。到時候,咱們兩個不分彼此,結為兄弟。」
吳光大包大攬的許諾我,而我卻不感興趣,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只希望,事成之後你能放了我。」
吳光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誠懇的點了點頭:「當然,當然。」
我點點頭,說道:「走吧。」
吳光卻沒有動身,反而一臉陰險的看著我。我心中暗叫不好,身體緊繃繃得防備著他。
就在這時候,腦後忽然傳來一陣陰風,我猛地一低頭。可惜,仍然沒有躲過去。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在我的後腦勺上。我感覺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感覺周圍晃晃悠悠的。我像是坐在一輛車上,顛簸的很。
我睜開眼睛,努力地向外面看,我看見世界是黑色的,在黑色中又透出少許的連光來。我暈頭轉向的適應了好一會,忽然想明白了。我的腦袋上,應該是被人套了一個頭套。
我伸手想把那東西扯下來。可是有兩個人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許我動彈。
我大聲的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
回應我的是一記重拳。正好砸在後腦勺上,新傷加舊傷,我又暈了過去。
等我終於爬起來的時候,我看見我躺在一間屋子裡。這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死死地關在牆上。
屋子正中放著一張桌子,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放著一些酒菜。
我爬起來,疑惑的想到:「我這是被囚禁起來了嗎?」
桌上的香味勾的我心裡癢癢,我爬起來,揉了揉後腦勺,坐在桌前,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等我酒足飯飽的時候,那扇門打開了。吳光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笑瞇瞇的看著我。
很明顯,我被這個人算計了。他將我從採石場帶到了這裡。
吳光說道:「過一會,有人會帶你去見那個老妖怪。你手裡提著籃子,待走的近了,將籃子掀開,抽出裡面的短劍,將他殺了。然後馬上退出來。」
說道這裡,他掀開籃子,指了指裡面的一條魚:「劍在魚腹中,魚腸劍。」
他問我:「明白了嗎?」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問:「老妖怪長什麼樣子?我被殺錯了人。」
吳光冷笑一聲:「錯不了,那個地方,只有他一個活人。」
然後他指了指屋門,說道:「去吧。」
我點了點頭,提著籃子走了出去。吳光做事神神秘秘的,但是我能理解他。他想讓我做刺客,但是又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要殺的人是什麼身份,這麼幹,保密性很好,很安全。
門外有個弓著身子的人在等我。他看見我出來,小聲的說道:「跟我來吧。」
我正要離開,吳光忽然走過來,說道:「如果不幸被俘,就自稱專諸。這個名字,沒有人查得出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隨著前面的人走了出去。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