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你看看咱們兩個,皮包著骨頭,還能有假嗎?」
我說道:「怪不得我在輪迴的時候一直挨餓,原來是真的吃不飽。不過奇了怪了,我們餓了三個月,怎麼還沒有餓死?」
呂先生帶著我在墓室中左拐右拐,說道:「古時候就有方士創造出了辟榖之法,不吃不喝坐上十幾年都沒有事。咱們兩個只是被人算計,進入了辟榖的狀態罷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緊接著,我看見呂先生走的很從容,似乎對這裡熟門熟路一樣。我心裡面不由得一驚。
我悄悄看了看呂先生,見他神色泰然,一副經常來這裡的樣子。
我心中惴惴,忍不住問道:「呂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可能我這話問的太過不懷好意,呂先生聽出來我話頭不對,慢慢的停下腳步,說道:「你怎麼這麼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白道:「你是不是來過這裡?我看你似乎認識路。」
呂先生盯著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他的臉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了。這麼一笑,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我甩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呂老道,你有話好好說,別搞這些嚇唬人的。」
呂先生的臉上又露出無辜的神色來,他說道:「這座墓建造的中規中矩。我學了幾十年道術,這點風水知識還難不倒我。走的自信一點,也有錯嗎?」
我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剛才呂先生衝我笑,八成也是在嘲笑我。
我想到這裡,又把手伸了過來,說道:「行了,呂先生,你也別介意,接著攙著我吧。咱們哥倆共患難了這麼久,應該彼此信任。」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剛才的話有兩個錯誤。第一,是你不信任我,怎麼反倒教訓起我來了?第二,你答應重陽節之後拜我為師,現在和我稱兄道弟,簡直是欺師滅祖,亂了輩分。」
呂先生正在一二三的舉例子。忽然我感覺身後有人衝我吹了一口氣,我的脖頸頓時一涼。
我覺得不對勁,連忙向後看了看。身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銅燈。
這燈座是青銅鑄成,模樣是一個跪著的人,他的兩隻手高高舉過頭頂,托著一隻銅盤,銅盤裡面還有一截黑乎乎的燈芯。
這人形雕的很高大,比正常人大了一倍多。這樣跪在地上,嘴巴的高度正好和我的脖子一樣。
我盯著他,心裡面有些惴惴不安:難道剛才是這個東西衝我吹氣的?
呂先生看我不走了。不由得有些奇怪,問道:「你又怎麼了?」
我指著燈座說道:「我覺得這個東西不對勁。聽說古墓裡面,往往有些不乾淨的東西……」
呂先生說道:「我是道士,小鬼見了我都得躲著走。咱們還用得著怕什麼髒東西嗎?」
我想了想,這倒也是。然後跟著呂先生向外面走。可是我們走了沒兩步,就感覺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這一下太真實了。不可能是幻覺。我站在地上,回過頭去。
身後什麼都沒有,至少我看不出是什麼異常來。
呂先生顯然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大聲地說到:「趙莽,髒東西在哪?給我指出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我心想:你算了吧。我們兩個餓的皮包著骨頭,一陣風就能吹倒,別說是髒東西了,就是古月來了你都打不過。
但是我也明白呂先生的意思,不過是裝腔作勢,把對方唬住,我們好逃跑罷了。
於是我和他一唱一和:「呂先生,怎麼這麼大歲數了,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爆?動不動就要致人於死地?我看要不然就放他一馬。咱們別和他們計較了。」
呂先生借坡下驢,說道:「你說的也對,那我就做做善事,慈悲一回。行了,咱們走吧。」
呂先生說了一聲走吧。他的身子晃了兩晃,可是卻沒有挪動地方。
我小聲地問:「怎麼不走?」
呂先生的聲音極輕,帶著些許無奈:「我倒是想走,但是我走不了。」
然後他伸出手,指了指腳下。
這時候我發現,從地下伸出來兩隻手,正死死地抓著呂先生的腳脖子。
我的冷汗馬上就下來了:這地方是不是太邪門了。
我小聲地問:「呂先生,你抬抬腿,能掙脫開嗎?」
呂先生搖搖頭:「抓的很緊,動彈不得,而且他的手像是鐵鑄的一樣,堅硬得很。」他無奈的說道:「我倒是想掙扎,可是現在這個體力,哪有力氣掙扎?」
我咬了咬牙,從旁邊撿了一塊碎石頭,然後用石頭的尖角砸了下去。
第341章大公子
我想得很清楚,這隻手不論多麼堅硬,只要它有感覺,被我這石頭砸下去,也得痛的一縮手,只要它縮手,我們就得救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我的石頭砸到那隻手上,鐺的一聲脆響,居然擦出來幾點火花。
我當時就傻眼了:「這隻手是金屬的?」
我還沒有想明白,忽然地上又伸出來四隻手,有兩隻抓住了我的腳腕,剩下的兩隻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以一個彆扭的姿勢蹲在地上,比呂先生還要狼狽。
呂先生站在地上,看見我中招,居然笑了出來。
我又是驚慌,又是著急,怒道:「呂先生,你不想著怎麼逃命,笑什麼?」
呂先生說道:「反正也逃不了了,我笑一下也不行嗎?」
我們兩個在古墓裡面盤著腿坐了三個月,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輪迴。等我們醒來的時候,輪迴中的記憶漸漸淡去,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這時候我發現,記憶雖然淡去了,但是它對我們影響仍然很大。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