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節


薛倩疑惑的說道:「宿主?」
我點點頭,說道:「差不多。」
呂先生有些激動地站起來,他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說道:「如果朝菌真的能吞噬人的魂魄。那他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這個東西,和道術有關係。」
我聽到呂先生這麼說,心裡面也有些激動了。
隨後,我又寫下了薛倩的疑惑:朝菌死後,為什麼還會出現?而且有以前的記憶?我把這句話圈起來,然後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時候,薛倩又說道:「無論朝菌是什麼,他今天在這裡出現,明天又在幾千里之外。這可能嗎?」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傳說中,鬼魂神仙可以御風而行,瞬息千里,不算是難事。奇就奇在,他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
我說道:「對啊,他似乎控制不了這件事。這幾天,他一直想要找我,可是每次他活過來的時候,都在不同的地方,直到昨天晚上,他出現在槐城附近,所以才能找到我。」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他沒有意識。或許他真的像是細菌一樣,用整個白天的時間,御風而行,到千里之外,然後隨便落在誰的身上,吞噬掉他的魂魄,等到晚上的時候,再甦醒過來。」
呂先生的話讓我靈機一動,我似乎想到了什麼,感覺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可是我又抓不住他。
我著急的敲了敲腦袋,然後把唯一接近的東西說了出來:「蒲公英。」
薛倩問我:「什麼蒲公英?」
我說道:「剛才我似乎想到了朝菌的本來面目。但是我又抓不住這種感覺。我唯一能夠表達的,就是蒲公英,或許這兩種東西很接近。」
呂先生笑道:「這種感覺我也有。當我看見陰間的人的時候,同樣不知道怎麼表達,後來才發現,世上傳說的牛頭馬面雖然和陰間的人相去甚遠,但是在某些地方,卻和他們類似…」
薛倩瞪著眼說道:「在哪些地方類似?都會飛?藉著風來回飄嗎?」
忽然,我明白自己剛才想到的是什麼了。我感覺像是有一股清泉從腳下湧出來,漸漸地蔓延到全身。我拚命地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說道:「是種子。」
薛倩和呂先生大概注意到了我的神色,知道我有些發現,所以全都鄭重的問道:「什麼種子?」
我說道:「世上的萬物,有生就有死。但是他們在臨死之前,都會留下一顆種子。植物是開花結果,而動物是生兒育女。細菌則會分裂自己。我們遇到的朝菌,應該也在這個範疇之內。不錯,他確實暮生朝死。雞叫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可是在臨死前,經過一晝夜,他已經孕育出種子來了。」
薛倩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朝菌死了,然後它的種子,御風而行,到了千里之外,落在了人的身上,白天的時候生根發芽,晚上的時候甦醒,然後控制這個人的身體?」
我點了點頭,說道:「越是低等的生命,繁殖自己的方式也就越簡單。朝菌的種子,保留了他自己的記憶。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死了,還以為自己睡了一覺而已。」
薛倩一臉震驚的看著我,然後問道:「就是這個東西,控制了人的身體?我看他無論動作還是語言,都和真人無異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雖然叫他朝菌。但是實際上,他既不是細菌,也不是真菌。而是一種特殊的魂魄。既然是魂魄,每一代都積累知識,為什麼不能與常人無異呢?」
呂先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喟然長歎:「英雄出少年,趙莽,你很快就可以出師了。」
第467章和稀泥
我笑了笑,說道:「呂先生,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我可不是開你的玩笑。以你的聰明才智,再過幾天,恐怕就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道術只要認真刻苦,人人都可以達到一個高度,不過,要想再上一層樓,取得大成就,就非要有絕頂的悟性不可。」
我笑了笑,慢慢的坐了下來。然後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今天的少女,她的表現和她的年齡、性別很相配?」
薛倩說道:「是啊。這少女無論從哪裡看,都是一個女人。如果把這幅表情移植到前幾天那男人身上,就太彆扭了。怎麼?難道朝菌還有性別不成?」
我說道:「前幾天你們趕到的時候,酒鬼已經死了,所以你們沒有見到過他說話。當時我遇見他的時候,他的神態確實是一個男人。」
薛倩馬上反應過來了:「朝菌的性格,因人而異?在不同的身體裡面,有不同的表現?」
我點點頭,說道:「或許是人的魂魄影響了他。如果打個比方的話。人的魂魄就是土壤,朝菌的種子在酒鬼的魂魄裡面成長起來,就在某方面,擁有了酒鬼的性格。他在少女的魂魄裡面成長起來,就有了少女的性格。」
薛倩點點頭,說道:「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
然後他摩拳擦掌,說道:「老趙,這一場熱鬧真不錯,我看的很滿意。」
我笑了笑,耳邊忽然想起石警官的話來了。他當時搖頭歎息,跟我說道:「不能再死人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些人的父母,都傷心的了不得。」
我歎了口氣,說道:「老薛,咱們是看了熱鬧了,可是這熱鬧的代價太大了。」
薛倩馬上反應過來了,他點點頭,說道:「我沒有想到這一層,我為死者道歉。」然後他問我:「咱們有辦法阻止朝菌嗎?」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如果朝菌是一種細菌,那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他拋出種子之前,連人帶細菌,燒掉。」
薛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殘忍了吧?」
我歎道:「是啊,太殘忍了。不過幸好,朝菌不是細菌,而是一種特殊的魂魄,應該用道術就能對付的了吧?」
我說到這裡,看了看呂先生。
呂先生苦笑一聲,說道:「道術應該可以,不過用完道術,被朝菌佔據了身體的那個人,也就廢了。」
薛倩擺擺手,說道:「那人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廢了也就廢了吧,犧牲他一個,幸福千萬家。」
緊接著,他又歎道:「可是朝菌今天在天南,明天在海北,咱們去哪找他?如果始終找不到他,每隔一天,就要有一個人死掉了。」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呂先生不是已經強行讓朝菌背過我的電話號了嗎?」
薛倩向呂先生豎了豎大拇指,說道:「呂先生,你不錯啊。老謀深算啊。」
我揉揉太陽穴,說道:「我是朝菌唯一的朋友。他一旦甦醒過來,肯定會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們就能確定他的位置了。雖然一時間不一定能夠抓到他,不過和警方合作,總是有辦法的。」
薛倩歎了口氣,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有點可憐朝菌了。興沖沖的給老朋友打電話。剛剛報完地址,警察忽然找上門了,二話不說,一盆黑狗血潑在身上,就此魂飛魄散。」
呂先生說道:「我讓他背下你的電話號碼,可沒有想到為了抓住他。」
薛倩問道:「那你是為了什麼?難道看這少女清純可愛,想要和她交朋友嗎?」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我是出家人,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他坐在破床上,說道:「我當時確實想和她交朋友,不過並非是因為她清純可愛,而是因為我總覺得,她和空亡屋可能有關。」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