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節


隨後,他也不等老頭說話,忽然伸出兩隻手指來,在老頭眉心上重重的點了一下。
老頭疼得捂著眼睛大叫:「你把我的眼睛戳瞎了。警察,你們管不管?」
呂先生氣定神閒的說道:「上過戰場的人,還怕這點疼嗎?有沒有瞎,你睜開眼看看不就行了嗎?」
呂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屋門,將老頭拖出去了。
老頭半個身子在屋門裡面,半個身子在門外。一路嚎叫,要把呂先生抓起來。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整個人也安靜下來了。過了一會,他的身子開始劇烈的顫抖。
呂先生笑道:「信我了嗎?」
老頭連聲說道:「信了,信了。先生把我放回來吧。」
呂先生把老頭提起來,拽回到屋子裡面。我看見他面色死灰,甚至有些站不住了。呂先生一副尊老愛幼的樣子,他攙扶著老頭坐在椅子上,說道:「老爺子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還怕這個?」
老頭喘息了一會,說道:「經歷過生死,所以就更加的怕死。」
我小聲的問呂先生:「你剛才讓他看見什麼了?」
呂先生小聲的說道:「我剛才在他的眉心重重的點了一下。讓他的眼睛受到了一定損傷。這損傷幾秒鐘後就可以平復。但是在這段時間,可以看見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呂先生說到這裡,似乎擔心我聽不懂一樣,又解釋道:「五歲以下的小孩,一是因為陽氣不足,一是因為眼睛沒有長好。所以有可能看見鬼物。我剛才點那一下,就讓他的眼睛回到了五歲之前。」他笑了笑,說道:「這方法看起來簡單,但是對位置和力度一定要拿捏得極為準確,你四十歲之前,經驗不足,不要用這一手。」
我笑道:「呂先生,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先能活到四十歲再說吧。」
看樣子,老頭已經恢復正常了,他站起來,說道:「大師,我信你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他的樣子很恭敬,周圍的那些戰友也不敢再輕視我們了。
呂先生問道:「你們和張援朝認識多少年了?」
老頭說道:「三四十年了吧。我們是在部隊上認識的。」
呂先生又問:「他有什麼仇家嗎?」
老頭們紛紛說道:「就算是有仇家,怎麼會時隔這麼多年來報仇?就算是厲鬼,恐怕都已經投胎轉世了吧。」
薛倩笑道:「也有可能投胎之後,又死掉了。所以化作厲鬼,隔代報仇。」
呂先生笑道:「別亂說,哪有這種事。」
老頭們沒有等我們再問,而是主動說道:「我們退伍之後,開始的時候,還在一塊閒聊。但是時間長了,各人有了各人的事業,來往的也就少了。我們也是這兩天看見了報紙上的訃告,然後來給老戰友送花圈。結果一進門,發現老張好端端的在屋子裡面坐著。」
我說道:「你們不害怕嗎?活人給自己登訃告。」
老頭說道:「怕。當然害怕。我們看見老張,第一個反應就是趕快走。結果老張拽住我們了。說這些戰友多年不見,好容易聚在一塊,誰也不許走。」
「我們問他,那訃告是你自己登上去的嗎?老張很痛快的承認了,說這訃告是他登上的,他活不了幾天了,想在臨死前見見老夥計們。不瞞你們幾位說,我們聽見這話,心裡面也發毛。但是我們再問的時候,老張就一直歎氣,什麼也不肯說了。」
「這一頓飯,吃的我們如坐針氈,你想啊,陪著一個要死的人吃吃喝喝,誰還樂得起來?後來老張喝到一半,忽然站起來,說他時辰到了,跟我們喝最後一杯酒。喝完之後,他就要回家,說是有點事忘記和兒媳婦交代了,回去交代一下。我們要送他回去,但是他執意不肯,說誰敢跟來,做鬼也不放過他。他這麼說,誰敢跟著?」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照這麼說,你們稀里糊塗的喝了一次酒,什麼事情也沒有問出來?」
老頭們搖搖頭,說道:「問不出來。而且我們心裡面也有些嘀咕。不知道老張是不是發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們打過仗,回來之後,不少人腦子都有點問題。時常出現幻覺。」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了。」
石警官小聲的問:「怎麼樣?」
呂先生說道:「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並非修道之人。你最好查查最近幾天,張老爺子都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石警官點頭答應了。然後命人客客氣氣的把老頭們送走了。
第490章天意
屋子裡面安靜下來了。呂先生對石警官說道:「後面的事,我幫不了你了。如果查出來真的和鬼神有關,再通知我吧。」
石警官點了點頭,就把我們送了出來。
豆腐腦攤的老闆向我們說道:「幾位大師,你們明天還來喝豆腐腦嗎?不要錢。」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哪能白吃白喝呢?一頓飯錢,我還付得起。」
老闆笑道:「付得起,付得起。」然後他問道:「明天一定來?」
呂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定來。」
老闆這才歡天喜地的走了。
我對薛倩笑道:「老薛,豆腐攤老闆看熱鬧的癮,似乎比你還大。」
薛倩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可不光是看熱鬧了。沾你們兩個的光,我現在也算是大師了。我準備著哪天在店裡面擺一張桌子,專門替人捉鬼降妖。」
我們三個人一路交談,一直快到天亮的時候,才回到了家。
呂先生和薛倩回去睡覺了,而我也倒在了空亡屋的破床上。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見外面的太陽暖暖的。
天很快就要熱起來了,我敞著大衣,優哉游哉的在路上走。不自覺的,就走到了豆腐腦攤前。
老闆像是特地在等我似得,興奮地說道:「趙大師,你可算來了。趕快坐。」然後不等我吩咐,給我端上來一碗豆腐腦。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用這麼熱情。」
老闆說道:「哪能不熱情呢。你買我的豆腐腦,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我連忙擺手,說道:「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兩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買賣,誰也不欠誰的。」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