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節


我們四個人打了一輛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報社。裡面有幾個年輕人,正緊張的看著石警官等人。
石警官看見我們來了,指著那幾個年輕人說道:「這件事他們負責。」
那些年輕人苦著臉說:「為什麼是我們負責?我們可負不了這個責。」
第491章報社
石警官冷笑了一聲:「你們幾個負不了責?既然負不了責,為什麼要登這些訃告?」
那幾個年輕人理直氣壯的說到:「人家出錢請我們登廣告,我們為什麼不登?」
石警官說道:「可是人還沒有死呢,你們這樣登訃告,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年輕人歎了口氣,說道:「石警官,您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報社效益並不好。如果我們再不想點辦法,下個月的獎金都發不出來。更何況,不是也沒出什麼事嗎?」
石警官坐下來,微閉著眼睛,手指一直在敲桌面。他敲了一會,說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們的訃告登出去之後,那些人就真的死了。而且死亡時間,和訃告上面寫的。分毫不差。現在城裡面已經有傳言了,說你們這家報社邪門,登了誰,誰就要死。有的人不知道真相,甚至害怕哪個仇家把他們的名字寫上去。到時候,恐怕就在劫難逃了。」
年輕人頓時愣住了,他們苦口婆心的說道:「石警官,這種無稽之談,你不會信了吧?我們只是小編輯,總不會為了點報紙銷量去殺人吧?」
石警官說道:「我信你沒有用。證據在這裡擺著。你要是想洗脫嫌疑,就老老實實地,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之前還在據理力爭的年輕人全都蔫了,他們歎了口氣,說道:「警官,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隨便問吧,我們不會隱瞞。」
石警官笑了笑,說道:「你們早這樣說,不就什麼事都好辦了嗎?」
他問道:「在你們這裡登訃告的人,你們認識嗎?」
幾個年輕人馬上搖頭:「不認識,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石警官又問道:「他們都是親自來的?」
年輕人說道:「沒錯,都是自己來登自己的訃告,開始的時候,確實把我們嚇了一跳。但是後來的時候,我們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以為現在老年人有什麼風俗了呢。活著的時候就把喪事辦了,然後和親朋好友道個別之類的,免得死後出殯,熱鬧是熱鬧,自己卻一點都看不著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們還真能想。」
石警官敲打著桌面,一邊思考,一邊問道:「你們給多少人登過訃告了?」
年輕人說道:「十來個了吧。最近這段時間,隔兩三天就有人來登訃告。不瞞你們說,以前一年半載的也沒有幾個人登這東西。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全都是活人來登訃告。」
石警官說道:「這麼多人登過?能不能把他們的資料給我?」
年輕人點了點頭,在抽屜裡面翻找了一會,然後拿出幾張紙來。我看見上面貼著照片,有男有女,下面是對生卒年月的描述。
石警官看了兩眼,就把這一摞紙交給了一個警察,說道:「幫我查一下,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那警察點頭答應了,然後抱著一摞紙去調查了。時間不長,他回來了,遞過一個表格來,說道:「全都死了。而且死亡時間,和報紙上登的分毫不差。」
年輕人們終於認識到事態嚴重了,他們紛紛矢口否認,說道:「這件事,和我們可沒有半點關係。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只負責登訃告。」
石警官沉默著想了一會,然後說道:「和你們沒有關係?那為什麼在你們這裡登了廣告之後,全都死了呢?而且全都是意外死亡,或者是病死的,沒有一例像是謀殺。」
年輕人虛弱的說道:「可能是巧合吧。」
石警官看著他,說道:「十幾個人,全是巧合?你信嗎?」
年輕人面色猶豫,然後搖了搖頭。
石警官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們還年輕,我猜你們做不出這種事來。老實說吧。誰是幕後黑手。」
年輕人神色驚慌的說道:「沒有幕後黑手。我們清清白白的。」
石警官說道:「那你們最近有沒有接觸什麼人?有可能通過報紙致人死亡?」
年輕人苦笑道:「這個真沒有。」
我小聲的說道:「透過報紙上的一張照片就能殺人,這也太離奇了吧?而且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全都看不出來,這個人豈不是厲害得很。」
我看了看呂先生,呂先生正盯著那報紙發愣,似乎在仔細地想什麼。
這時候,屋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來一位老太太。這老太太年紀不小了,頭髮整整齊齊的向後梳著,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樣子,是個文化人。
老太太走進來之後,東看西看。然後向我們喊道:「你們誰是負責人?」
年輕人看了看石警官,然後問老太太:「負責什麼的?」
老太太推了推眼鏡,說道:「負責登訃告的。」
我們一聽見訃告兩個字,全都扭過頭去看他。
年輕人如喪考妣,苦著臉說:「給誰登?」
老太太從包裡面掏出來一張照片,上面的人穿著一身女式西服,看起來很正式,只不過目光極為茫然。她把照片遞過去,說道:「替我自己登訃告。」
年輕人瞟了一眼石警官,然後問道:「老太太,你健健康康的,幹嘛要登訃告?這多不吉利?」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人生在世,這意外多了去了。我現在身體健康,晚上沒準就撒手人寰了。」
然後她對年輕人說道:「登訃告的時候,你們換一個字體。以前用的細明體字太冰冷,如果是楷體字效果太歡快。給我換成黑體字,又厚重又悲傷。」
隨後,老太太拿出報紙,從字體到字號,再到刊登的位置。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年輕人咬著牙聽完了,說道:「老太太,這個登訃告的事,我們心裡面有主,你就別操心了。」
老太太說道:「我能不操心嗎?你們登的太難看了,所以我才來教教你們。」
年輕人說道:「冒昧問一句,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老太太把報紙疊起來,放回到包裡面,說道:「教師,在中學教書的。」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