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節


刀魂大半個身子被刀鞘封著,使出來的威能不足十分之一。我們兩個一人一鬼合力,總算將大刀重新推了進去。
刀魂一直在冷笑,當大刀插進刀鞘的那一刻,他的笑聲瞬間消失不見了。而纏繞在我手臂上的黑氣,也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旁邊的魂魄衝我虛弱的笑了笑,說道:「總算將它關起來了。」
然後,一陣夜風吹過來,魂魄開始向遠處飄去。
我心中有些驚慌。魂魄這東西,最擅長的就是御風而行,利用天地間的陰氣,飄到各處去。
可是現在的魂魄,像是一張紙片一樣,被風吹得到處飄蕩,顯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這說明,他的魂魄已經極度虛弱了,恐怕隨時都有可能散掉。
那魂魄似乎看出來我很驚慌,他衝我微笑著說道:「去墓地,第三排,第二個是我。如果我僥倖未死,請先生給我澆上一杯酒。」
說完這話之後,夜風就將他吹跑了,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
我躺在地上,嗓子干的要命。大馬路亮得很,像是一塊巨大的冰晶。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攤開手腳,擺成一個大字型,躺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喘氣。
過了十幾分鐘,遠處傳來了一聲雞叫。看來,天已經亮了。
我掙扎了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晃了晃腦袋,拄著大刀站了起來。
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街上空無一人,我轉身向空亡屋走去。可是走了兩步,我又轉了回來:空亡屋裡面沒有食物,我回去也沒有用。
我向薛倩家走去,等我好容易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抬起手來,敲了敲門,聲音微弱的恐怕只有我自己能聽見,我摸了摸衣兜,發現手機也沒有帶。
可是這短短的幾百米,我是懶得回去拿了。
我知道,整個槐城裡面,最早的食物是擺早點攤的那些人做出來的。我今天最好來一個守株待兔。
我走到豆腐腦老闆擺攤的地方,坐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抱著腿,把臉放在膝蓋上面。我已經無力抬起頭來了。
我聽見遠處傳來機動三輪的聲音,想必是那些菜農來了。或許他們車上有西紅柿或者黃瓜。但是我現在也沒有力氣攔車了。
夜風吹在身上,開始的時候很涼,後來就暖了起來,其實不是夜風暖了,而是我感覺不到冷了。後來,我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把我搖醒了,我抬起眼來,看見豆腐攤老闆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趙大師,你怎麼在這?」
我張了張嘴,虛弱的說道:「吃,吃……」
老闆感動的說道:「我第一次看見這麼捧我的,為了吃我的豆腐腦,居然早早的坐在這裡等我。趙大師,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盛。」
我發現此時太陽剛剛露出來半邊。而老闆的桌椅板凳還在三輪車上沒有卸下來。他揭開鍋,先給我盛了一碗。我二話不說,狼吞虎嚥的把豆腐腦吃完了。
老闆看見我的吃相,這才回過味來,連忙向旁邊的小販要來了油條燒餅,等等飽腹的食物,我也沒客氣,接過來大吃了一頓。
等我吃完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陽光照在我身上。我摸了摸肚皮,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眾小販拱了拱手,說道:「多謝了,各位,多謝了。」
小販們都笑到:「謝什麼?趙大師保咱們一城平安,我們只不過送你一個燒餅而已,這也值當的感謝嗎?」
我衝他們笑了笑,然後就開始敲薛倩家的大門。
這次照例是薛阿姨開的門,她詫異的看著我,說道:「趙莽,最近不錯啊,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了?」
我苦笑一聲:「我已經不知道怎麼睡算是早了。」
我走到屋子裡面,把呂先生和薛倩叫了起來。
他們兩個揉著眼睛,一臉不爽的坐在沙發上。而我全當沒有看見,自顧的把昨晚的情況講了一遍。
等我講完的時候,他們兩個把眼睛都睜圓了。
我問呂先生:「這事怎麼辦?」
呂先生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說道:「那些冤鬼聚在一起,到處騷擾魂魄,必須將他們剷除。」
呂先生問道:「怎麼剷除呢?」
我想了想,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一塊,吃飽喝足,將他們殺的魂飛魄散。或者誦經超度,讓他們去投胎。」
呂先生笑到:「這兩個辦法,都有點難辦。要想將他們殺的魂飛魄散,咱們可以辦到。但是手段有些殘忍。至於誦經超度,嘿嘿,他們執念太重,恐怕超度並不管用。」
實際上,剛才說出這兩個辦法的時候,我就想到這個問題了。這時候聽見呂先生提出兩點質疑,我也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依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呂先生笑到:「解鈴還須繫鈴人,對症下藥就最好了。」
第509章埋伏
對付冤鬼,無非是那幾種辦法。而呂先生提出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對症下藥,是最常用的了。這個辦法,我也知道,不過我有些為難的問道:「咱們應該怎麼解鈴?怎麼對症下藥?」
呂先生說道:「你平時聰明得很,怎麼這一次糊塗了?那些冤鬼為什麼聚集在這裡不肯散去?無非是想要一雙眼睛罷了,他們既然要眼睛,咱們就給他們不就行了嗎?等他們得到了眼睛,怨氣盡銷,不用咱們誦經超度,他們自己就會投胎轉世去了。」
我急道:「咱們怎麼給他們眼睛?難道要替他們抓來小鬼,挖走眼睛嗎?幫一撥人,害一撥人,這有什麼用?」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誰讓你抓小鬼了?咱們可以向屠戶買一些牛眼、羊眼、狗眼,我再畫一道符咒,將它們偽裝成人的眼睛,總之不讓那些小鬼看出來罷了。然後咱們將這些眼睛送到他們面前,讓他們挑選完了,然後哄得他們投胎。」
我咧了咧嘴,說道:「又要騙鬼?呂先生,你是不是一天不坑人,身上發癢?」
薛倩在旁邊也笑道:「等這些小鬼歡天喜地的把眼睛安在身上投胎,結果生出來之後,一個個奇形怪狀,別的倒還好說,那些得了狗眼的可就慘了,經常狗眼看人低,豈不是招人恨?」
呂先生聽了這話,也哈哈大笑。
我看著他們兩個,臉上嬉皮笑臉的,根本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玩笑了。
呂先生笑了一會,就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說正經的。用牲畜的眼睛代替人的眼睛給他們,其實也沒什麼。這個方法不是我的首創。以前就有高人這麼幹過。」
我說道:「不過,我總覺得這方法有點缺德。」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