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擠出個笑容來，說道：「沒事，沒事。」
我們跑到呂先生的臥室，看見他正坐在床上，打坐練功。等我們跑到床邊的時候，他已經睜開眼睛了。
呂先生見我們兩個腳步匆匆，事情就已經猜到了一二分，他問道：「怎麼樣？殘仙有消息了？」
薛倩喘著粗氣說道：「有消息了，不過是壞消息。」
隨後，他把那張報紙掏出來了。
呂先生看了看那訃告，咦了一聲，說道：「這是你們兩個登上去的？」
薛倩連連搖頭：「我有病嗎？登這個玩意。」
呂先生半晌沉吟不語，然後說道：「訃告上面說，你要在今晚凌晨一點鐘死掉。這則訃告，八成是殘仙干的。只不過……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我問道：「什麼地方奇怪了？」
呂先生說道：「殘仙這個人，向來很講規矩。上一次他幫著趙莽登訃告，那也是趙莽同意了的。現在他沒有見到薛倩，怎麼會自作主張，給他登訃告呢？這不是壞了規矩了嗎？」
薛倩說道：「我看殘仙八成是狗急跳牆了，自己壞自己的規矩，知道咱們兩個幫著趙莽，所以很生氣，要先拿我開刀，殺雞儆猴。」
呂先生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殘仙這種人物，為人必然十分固執，他給自己立下的規矩，是萬萬不能打破的。」
忽然，他奇怪的看了薛倩一眼，說道：「難道說，昨天晚上你從外面回來，是去登訃告了？」
呂先生這麼一說，薛倩的臉也有些白了。他小聲的說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呂先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著急的問道：「你昨天有沒有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薛倩神色惶恐的說道：「昨天上午我一直呆在家裡面睡覺，沒有見過殘仙。下午的時候一直和老趙亂轉，誰也沒有搭理，要說和人說話，只有一個人，不過這人是女……」
薛倩說到這裡，臉上忽然露出極為驚慌的神色：「是她？」
呂先生問道：「怎麼回事？」
薛倩已經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了。而我則代為回答道：「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廁所。再回來的時候，看見薛倩正在和一個女的說話。好像那女的丟了一隻耳環，薛倩幫她撿起來了。」
呂先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薛倩，問道：「你們兩個都說什麼了？」
薛倩神色有些恍惚，他說道：「當時我正在那裡坐著，然後這女的一直彎著腰，在地上找來找去，我看見她身材不錯，和老趙轉了一下午，正是無聊的時候，於是忍不住去搭訕兩句。」
薛倩這話當真是值得揶揄一番，只不過這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心情去笑話他了。
薛倩又說道：「我問這女的，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女的說，她的耳環不見了。我看了看她的耳朵，果然一隻耳朵戴著耳環，另一隻耳朵空空的。於是我自告奮勇，彎著腰幫她找。」
第514章石獅
我說道：「後來我看見你幫她找到了。然後你們兩個神色曖昧的說了一會話。」
薛倩苦笑道：「八成是這幾句話，闖下大禍來了。」
呂先生問道：「你和那女子說什麼了？」
薛倩歎了口氣，說道：「我幫那女子找到耳環之後，她就誇我眼力真好。然後微笑著說道：如果你能和我換一換，那麼丟十個耳環也心甘情願。我當時也沒有多想，隨口就說：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當你的眼睛，也無妨啊。當時我的意思是，和她交往交往，如果整天在一塊，那自然就算是她的眼睛了。」
我不由得讚道：「老薛，你可真是搭訕高手。」
薛倩苦笑一聲：「我算什麼高手？當時我自以為這句暗示夠高明，而那女子似乎也聽懂了，臉上露出嬌羞的樣子來。這時候你就來了。那女子看見你來了，就有些不快的走了。」
我點點頭，說道：「當時你還很不樂意，覺得我打擾了你。」
薛倩點點頭，說道：「是啊。當時我以為自己認識了個漂亮姑娘，可是現在一想，卻不是那麼回事。所謂的換眼睛，豈不是正好許諾了殘仙，要把眼睛給他了嗎？」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咱們真是大意了。這女子肯定是殘仙假扮的，哄得薛倩口頭答應借眼睛，然後替他登了訃告，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動手了。」
薛倩忍不住說道：「防不勝防，實在是防不勝防。以後咱們出門說話，豈不是得處處留心？萬一一個不對勁，就著了道了？這殘仙的心機也太重了吧？」
呂先生笑道：「這算什麼心機重？一個人想要害你，什麼辦法想不出來？這一次，他不過是尋個由頭，一定要除掉我們三個罷了。所以他這麼幹，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了。」
薛倩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說道：「這下好了，我原本是看熱鬧的，結果變成熱鬧被人看了。」
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緊，不要緊。咱們的計劃不變，只不過做魚餌的人，從我換成你了而已。」
薛倩愁眉苦臉的說道：「我就是個看熱鬧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呂先生從床上站起來，說道：「今天晚上，咱們都不要在這裡了。一塊去空亡屋，在那裡等著殘仙。」
薛倩急道：「空亡屋那種地方，危險得很，咱們幹嘛要去？」
我覺得好笑，忍不住說道：「空亡屋危險嗎？我還不是住了那麼久？」
呂先生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晚上一點鐘，殘仙肯定會領著道童來這裡。到時候鬧起來，驚動了薛夫人，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薛倩連忙點頭：「不錯，不錯，這件事不能在我們家干。」隨後，他又很擔心的問道：「呂先生，你有把握保證我的安全嗎？」
呂先生挺起胸膛，拍打著胸脯說道：「有我在，你放心，你平安的很。」
我咧了咧嘴，心想，這可未必。
薛倩和呂先生整天在一塊，何嘗不知道他的習慣？頓時就苦下臉來了。他說道：「你還是給我畫一個掌心雷吧。不對，畫兩個，一隻手一個。我總覺得，萬一殘仙真的來了，你肯定會丟下我們逃跑。我還是有點什麼東西防身的好。」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畫上兩個掌心雷，你拿什麼東西吃飯？」
薛倩微微搖頭，說道：「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有心思想吃飯的事？」
呂先生依言給他畫了掌心雷，然後我們三個人開始坐等天黑。
等到傍晚的時候，薛倩向薛阿姨說道：「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