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節


我加快腳步,向前猛地一竄,將手裡的大刀遞了出去,刀尖正好點在薛倩的後心上。
薛倩的身子向前一栽,撲通一聲,倒在墳地裡面。而我看見一個人影從他身體裡面爬出來,飛快的逃走了。
我走過去,將薛倩扶了起來,問道:「老薛,你沒事吧?」
薛倩一臉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後把嘴裡面的土吐了出來,說道:「老趙,怎麼回事啊?」
我說道:「你剛才被鬼上身了。」
薛倩暗罵了一聲:「我身上紋著鍾馗,小鬼還敢上我的身?這鍾馗也太窩囊了,居然任由小鬼欺負我?」
我笑道:「可能鍾馗很喜歡小鬼上你的身,好幫他聚攏一些陰氣。」
薛倩點點頭:「肯定是因為這樣。過兩天我在胸口紋一個太陽,他不是喜歡陰氣嗎?我就用陽氣熬死他。」
我看見薛倩活蹦亂跳,能夠流利的開玩笑,就知道他沒有事了,於是放下心來。
我回頭再看呂先生,只見他和使者坐在一處。那使者的身影在風中若有若無,而呂先生全身通紅,像是被燙熟了一樣。
薛倩咂咂嘴,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投胎需要這麼長時間的。」
對於薛倩的調侃,使者卻沒有再說話了,他似乎正在緊要關頭,無暇分心了。
正在這時候,我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志得意滿的聲音,他陰森森的笑著:「趙莽,咱們兩個又見面了。」
我扭頭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馬道士。
馬道士看上去比之前滄桑了不少。他身上的道袍更加的破爛了,臉上又添了幾道傷痕,頭髮隨隨便便的挽著一個道髻,顯得亂蓬蓬的。
我偷偷看了呂先生一眼,心裡面盤算著:「我加上薛倩,兩個人以多欺少,恐怕也不是馬道士的對手。為今之計,最好是拖延時間。」
於是我裝傻,向馬道士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馬道士冷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來取一樣東西。」
我又說道:「你要取什麼東西?」
馬道士淡淡的說道:「你們在三奶奶村得到的東西。」
我兩手握緊了大刀,向馬道士說道:「你一向自稱名門正派,可是看你的樣子,簡直是個邪魔外道。這些日子,你反思過自己嗎?馬道士,你已經誤入歧途了。」
第640章強大的同夥
馬道士聽見我這麼說,冷笑了一聲:「你一個道士,去加入厲鬼組成的空亡屋,現在卻說我誤入歧途,這不是笑話嗎?」
薛倩在旁邊說道:「老趙,你這話就不對了。」
馬道士沖薛倩點點頭,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時候能及時明白事理,我可以饒你一命。」
薛倩一本正經的說道:「馬道士做下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根本就是自願的。怎麼能算是誤入歧途呢?所以啊,老趙,你剛才的話可是大大的錯了,應該換一個詞,換成……走火入魔?好像不太恰當;換成明珠暗投?馬道士似乎也不是明珠。」
他皺著眉頭,表現出一副難以決定的樣子,過了一會,他沖馬道士說道:「破罐破摔,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要不然你選一個?」
馬道士哈哈大笑:「希望你的身手,有你的嘴這麼利索。」
然後他提著桃木劍衝了上來。薛倩根本沒有打算和馬道士打鬥,他低呼一聲,就向我逃了過來。
而我則提著大刀迎了上去,你來我往,和馬道士斗在一處。我們兩個鬥了十幾分鐘,我雖然處處受制,但是並沒有受傷。我心中暗暗納悶:「馬道士的本事,好像退步了啊?」
緊接著,我忽然想明白了。馬道士的本領並沒有退步,甚至一直都在提高。我之所以感覺他不像以往那麼厲害了,無非是因為我也進步了。所以能夠抵擋得住他的攻擊。
我手中是一把凶刀,而馬道士手中的是桃木劍,兩者的重量相差懸殊。所以他沒有辦法和我硬碰硬,只能憑著高超的技巧,打算用桃木劍刺到我的身體。
我心中暗喜:「你的道術沒有道家,身手也遠沒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地步,偏偏要拿著一把木劍假裝高手。現在碰上我這把大刀,豈不是吃虧了嗎?我現在雖然盡落下風,但是憑著這把大刀,再堅持半個小時應該沒有問題。這麼長的時間,使者投胎也應該完成了吧。」
我正想到這裡,忽然看見馬道士的臉上露出了陰慘慘的笑容,似乎奸計得逞的樣子。我心中一動:「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緊接著,我又發現他的木劍並不是直接拿在手裡的,而是墊著一張道符。
我忽然想起來,在李姐的別墅外面。馬道士抓走狐狸精的二哥之後,曾經留給我們一把桃木劍。上面有邪術製成的毒。
我心想:「壞了壞了。這把劍上肯定帶毒。」
我心裡這樣想著,就有些束手束腳了,再也不敢提著大刀,仗著刀身沉重,大開大合的阻擋他的木劍。
馬道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樣,冷笑一聲,手裡的木劍疾風驟雨一樣向我刺了過來。我手忙腳亂,根本無法抵擋,實際上,大刀沉重,揮舞起來速度本來就慢,要想擋住這麼迅捷的木劍,根本來不及。
無奈之下,我只好拖著大刀,一連向後退了十幾步。而馬道士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掉頭向呂先生奔去了。
薛倩在我身後叫道:「老趙。你也太差勁了。」
我沒時間和薛倩鬥嘴,提著大刀又衝了上去,但是這時候已經晚了。馬道士已經走到了呂先生身後。
這時候,局勢已經難以挽回。要麼,呂先生繼續幫著使者投胎,然後自己被馬道士用劍刺死。要麼,放棄使者,讓他魂飛魄散,然後和馬道士拚命。
我歎了口氣,有些不忍心看接下來的結果。然而,呂先生忽然大笑了一聲。身子在地上猛地調轉了過來。隨後,雙掌齊出,按在了馬道士的小腹上。
馬道士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怔怔的看著呂先生,隨後,身子軟軟的倒下去了。
我看見呂先生全身的紅色正在急速的消退,頭頂上的白氣也在減弱。而馬道士像是被扔進了開水裡面一樣,皮膚迅速地紅起來了。
過了片刻,呂先生得意的看著我,說道:「趙莽,我這一手不錯吧?」
我看見他制住了馬道士,於是慢慢的走過去。那邊哪裡有什麼使者?只不過是一個極為簡陋的紙人罷了。
我問道:「使者呢?」
呂先生笑道:「使者早就投胎走了。我拚命地把身體裡面的陰氣排出來,配合著周圍的蠟燭,讓你們以為這紙人就是使者。與此同時,我體內陽氣沸騰,如同一座噴薄欲出的火山一樣。而馬道士正好做了火山的出口。你想想,我幾十年的道術修為,體內所蘊含的陽氣何等的強大?我能經受得住,馬道士是萬萬不能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