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節


我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這件事,還有這樣的隱情。看來,嚴老爺子不止被一個小孩折磨,而是兩個。這樣看來,他死後被逼瘋,也不算離奇了。
我剛剛想到這裡,忽然聽見白髮老人喊道:「嚴瘋子,你是要投胎了嗎?臨走的時候,能不能給咱們變出幾個美女來,唱個小曲解解悶?」
嚴老爺子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可不要再叫我嚴瘋子了。我現在不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正在一點點的變淡。他抬起手來,摸了摸紙人的臉,說道:「兒子啊。這些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你來給我燒紙,我都沒有辦法見你。好像冥冥之中,又一股力量,不讓咱們爺倆見面一樣。今天好了,我見了你,知道你平安了。我就放心了。」
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而聲音還在周圍迴響。
我歎了口氣,向紙人招了招手,說道:「行了,咱們走吧。」
那紙人卻轟的一聲,燃燒起來了。火勢很旺,映的周圍一片通紅。等紙人燒完之後,我發現周圍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這裡的小屋變成了墳包,在夜色中,黑乎乎的,有些可怖。
我看見牆角處有幾個浮在空中的老人,滿臉怪異的衝我笑著:「小道士,來下一盤棋啊。」
我猛然間想起來,我獨自一人,居然在公墓中呆了大半夜。這種事不能想,越想越害怕。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身向大門口跑去了。
我耳邊生風,跑的氣喘吁吁。等我出了公墓,心裡面總算安定下來了。這時候,呂先生和薛倩也走了出來。他們奇怪的問我:「老趙,你怎麼在裡面呆了那麼久?事情辦得順利嗎?」
我點點頭,說道:「還算順利。而且,我聽嚴老爺子講了講當年的事。」
薛倩拽了我一把,說道:「現在快要天亮了。咱們先回市區,邊走邊說。」
在路上的時候,我把嚴老爺子的故事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等我講完的時候,正好走到了早點攤。呂先生坐下來,撓了撓頭髮,說道:「這間宅子,這麼神秘?」
第668章踩點
我感覺我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傳閒話的老太太。我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呂先生,咱們要不要去看看這個地方?」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按道理說,咱們是應該看看。除魔衛道,是咱們道士的本分。而且,眼鏡小時候只是去宅子裡面玩了一圈,就被小鬼跟上,幾乎害得他家破人亡,確實有些狠毒了。」
我說道:「如果咱們能夠把這裡面的惡鬼剷除了,那不知道解救了多少人,實在是大功德啊。」
薛倩往嘴裡面送了兩勺豆腐腦,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倒不這麼看。」
我問道:「那你怎麼看?」
薛倩說道:「有一件事你們發現沒有?自從你們兩個通過了空亡屋的測試之後。再遇見的小鬼,十有八九都和空亡屋老祖宗能夠扯上關係。我總感覺,那老傢伙並非像咱們想像的一樣,被監禁起來了。我總覺得,他不僅有人身自由,而且在操控著這裡。不斷地安排著小鬼,讓你們一點點的,落入到他的圈套中去。」
薛倩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有個正形。但是這一次分析的極為透徹,算是說道點子上了。我看了他一眼,笑道:「老薛,你頭腦很清楚啊。」
薛倩倒也沒有自吹自擂,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瞞你們說,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只不過在今天說出來了而已。我總感覺,你們要是真的進了那宅子,八成會有什麼危險。」
他的話讓我想起三奶奶村的事來了。本來李姐只是惹上了小鬼而已。我們偏偏要刨根問底,結果在三奶奶村差點死掉。
呂先生對薛倩說道:「剛才你說,「你們進了宅子,八成會有什麼危險」,這麼說的話,你不跟著我們進宅子了?」
薛倩喝了一口豆腐腦,淡淡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明知道有危險還要進去,這不是有病嗎?」
然後他把碗放下,看著呂先生說道:「剛才你說「你不跟著我們進宅子了?」這意思是說,你們兩個打算進去?」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是啊。」
我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我什麼時候答應進去了?你們兩個討論的時候為什麼把我也捎帶上?」
薛倩和呂先生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最應該進去。」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是啊。就算是有危險,也得進去。再危險,能比陰間危險嗎?這裡如果有空亡屋老祖宗留下來的信息,我們當然要好好查看一番了。」
我們三個人正說到這裡。忽然有個男人急匆匆的跑過來了。在街對面就向我們喊道:「趙大師,呂先生、薛大師,你們讓我好找啊。」
薛倩笑道:「最近生意不錯啊。有人找上門來了。」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看這人的模樣,似乎是眼鏡。」
幾秒鐘後,這男人橫穿馬路到了我們的桌前。果然是眼鏡。他氣喘吁吁地坐下來,說道:「三位大師,我找你們很久了。」
呂先生用手擋住自己的碗,似乎擔心眼鏡喘氣的時候把唾液噴到自己的碗裡面。他說道:「你找我們做什麼?你們家的事不是結束了嗎?」
眼鏡點點頭,說道:「是結束了。但是昨天晚上我夢見我父親了。你曾經說過,我一直沒有夢到過他,那是因為我們的緣分盡了,現在我夢到他了,你是不是能夠安排我和他見一面了?」
呂先生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問道:「你夢見什麼了?」
眼鏡想了想,說道:「我夢見我父親站在一個小木屋跟前。和我說了很多話。具體的我記不太清楚了。他好像讓我搬家。」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人一旦醒了,多半會忘記自己的夢境。你把這個夢忘了,也屬正常。只是有點可惜啊。你和你父親的緣分,就只剩下這一個夢了。夢完了,就徹底的斷了。」
眼鏡似乎聽不明白呂先生在具體說什麼,但是他也聽出來了,呂先生不肯幫他見自己的父親了。他有些著急的說道:「我就看一眼,說兩句話也不行嗎?」
呂先生苦笑了一聲:「你昨天晚上不是見過了嗎?不是說過話了嗎?」
眼鏡急道:「那是個夢啊。」
呂先生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夢不是你父親的魂魄托給你的?你怎麼知道,夢中的話,不是他親口說的?」
呂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昨天晚上,你父親就投胎走了。你夢到的人,確實是他本人。他跟你說的話,算是遺言吧。小伙子啊,子欲養而親不待,你整天想著盡孝,可是盡孝的機會來了,你卻沒有抓住。你父親給你留的話,你還大半給忘了。真是……」
眼鏡聽了這話,面如死灰,坐在條凳上,一個勁的抓頭髮。
呂先生等他懊悔夠了,又說道:「昨晚上你那個夢,我知道內容。看你怪可憐的,就告訴你吧。」
然後,呂先生把我在墓地中的見聞複述了一遍。眼鏡聽得激動不已,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我就是夢到了這些。」
他對呂先生又是佩服,又是感激。呂先生笑瞇瞇的將他送走了。
薛倩在旁邊說道:「呂先生,你可真是夠損的。明明知道夢的內容,還連敲帶打的數落眼鏡一通。」
呂先生說道:「我這是在幫他。這道理教給他一遍,免得他日後再犯這樣的毛病。」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