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節


呂先生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道兄,你年紀已經不小了,五行之中,相生相剋的道理,你恐怕很清楚吧?」
呂先生的話,旁人聽不明白,我卻是明白的。五行並不是簡單地水克火,土克水,這樣的相剋。還有木生火,土生金這樣的相生。甚至五行中還有反克,水能克火,然而,火旺水干。
其中的妙處,就要看得道之人怎麼運用了。
我心裡面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呂先生要做什麼。
老頭坐在地上,一臉聽天由命的模樣。而呂先生伸出手來,隨意在半空中一招。原來勢均力敵的八條龍,頓時被攪動不休。
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一陣氣血翻騰。
呂先生一邊唸咒,一邊操縱著這幾條龍,時而相生,時而相剋。我眼冒金星,很想倒在地上,但是我拚命地撐住了。
幾分鐘後,前面又恢復了平靜。我們的四條龍安靜了下來。重新和老頭的四條龍維持了均衡。
然而,呂先生身後,又多了一條小小的火龍。這火龍像是出生不久的嬰兒一樣,很弱,很小,也很純粹。它在呂先生身後盤旋不休,並沒有對手。
可以想見,剛才呂先生用道術,創造出來了一條火龍。它雖然很弱,但是作為一隻生力軍,也很了不得了。
老頭看著呂先生,淡淡的說道:「老弟,你的道術,倒也不錯。可是利用相生相剋的道理,在四條龍之間周旋一番,讓它們生出一條小龍來,這個我也能做到。」
呂先生笑道:「我知道你能做到。只可惜,你太托大了。想要用一個人的力量,抵擋我們五個人。你現在擋住這四條龍,已經精疲力竭了。再想操縱著他們相生相剋。根本就是玩火自焚。道術運行不到一半,就會後力不繼,被他們反噬。」
老頭歎了口氣,說道:「老弟,你行事周密,一開始就想到了這一層。老夫是望塵莫及了。」
呂先生笑了笑,然後用手指在地上寫了一個「土」字。
呂先生並沒有咬破手指,這個「土」字上面也沒有任何道術。它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副無害的樣子。
呂先生寫這個土字的同時,就指揮著火龍向老頭衝了過去。
火龍雖弱,但是炙烤的久了,老頭也抵受不住。
老頭現在只要寫一個「木」字,木克土,然後他就贏了。但是他沒辦法這麼做。他咬破中指,艱難的寫下了一個水字。用道術召喚出來了一條水龍。
水龍抵擋住了火龍,我們五個人,和他之間達到了一個平衡。他總算從火龍的炙烤中掙脫出來了。
呂先生笑道:「老兄,我寫的是土,你寫的是水。土克水,我贏了。承讓。」
呂先生果然贏了,堂堂正正。
老頭歎了口氣:「一山還比一山高。我服了,五體投地。」
隨後,他們兩個人招了招手。十條龍重新化作虛影,回到了我們的身體裡面。
我長舒了一口氣,再也撐不住了,就此倒在地上。
或許是因為和老頭劇鬥了一番的緣故,我的身子很虛弱。但是我在地上躺了一會,我感覺力量漸漸地恢復過來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呂先生已經走回來了。
呂先生拍拍我的肩膀,說道:「趙莽怎麼樣?咱們是不是贏了他了?」
我忍不住向呂先生一抱拳:「趙大師,今天這事,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呂先生哈哈大笑:「趙莽,咱們師徒,何必這麼客氣?」
老頭坐在地上,看著面前的一個「土」字,一個「水」字。呆立不動,似乎在懊悔。
這時候,我忽然聽見有人罵道:「什麼玩意?這二百塊錢花的真不值。」
我扭頭看了看,賭徒都在罵罵咧咧。他們衝過來,揪住瘦老七的衣領,叫道:「退錢,退錢。」
瘦老七看了我們幾個一眼,眼睛裡面透著掩飾不住的畏懼。然後,他看著眾賭徒,淡淡的問道:「為什麼要退錢?」
眾賭徒大叫道:「你把我們當傻子嗎?你們幾個肯定是串通好的。這算賭嗎?」
有個漢子跳出來,指著呂先生叫道:「你把字寫在明面上,讓老頭看的清清楚楚,哪有這樣賭錢的?」然後,他又指著老頭叫道:「人家都把字寫在明面上了,你卻故意輸了,你當大家是傻子嗎?」
剛才我們用道術一場大戰。呂先生以一條火龍逼的老頭不得不寫下一個水字。這過程驚天動地,可是普通人卻看不到了。眾賭徒只看見我們過家家一樣寫字,當然要不滿了。
賭徒們沒有看到其中的真相。可是瘦老七作為當事人,卻看得清清楚楚。他推開眾賭徒,走到呂先生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大師道術精湛,我今天大開眼界,哪天死了,也不遺憾了。」
隨後,他轉過身去,從懷裡面取出錢來,說道:「誰要退錢?現在來領吧。」
眾賭徒看見瘦老七神色有異,反而不過來了。有人叫道:「老七,你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怎麼今天這麼痛快,給我們退錢?」
瘦老七隻是搖頭不語。
那些賭徒忽然又不要錢了,說道:「二百塊錢咱們就不要了。你這賭場,接連三天,不收抽頭,讓我們免費在這裡賭,行不行?」
瘦老七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眾賭徒歡呼一聲,又成對坐下來,廝殺起來了。
我們和老頭之間的一場賭局,很快被他們淡忘了。他們又開始吶喊著出拳。或者贏錢,或者輸錢,在燭光下讓老天決定自己的人生。
我們四人兩鬼,走到了老頭身邊。
呂先生向老頭說道:「老兄,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了。」
老頭歎了口氣:「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呂先生笑了笑:「那你跟我走吧。」看呂先生的樣子,似乎打算找個僻靜點的敵方,將老頭給殺了。
剪刀已經提起老頭身邊的挎包,裡面一摞一摞的,全是錢。他將自己的背包解下來,裝了一部分,把剩餘的給了我,說道:「鐮刀老弟,這些錢,夠我們哥倆還債了。剩下的錢,你拿走吧。」
我把挎包接了過來,沖錘子晃了晃:「老兄,這場賭局,咱們贏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