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節


薛倩看見我醒了,衝我笑道:「老趙,我們兩個把你從火車上面弄下來,可是費了一番周折,有不少人懷疑你已經死了。」
我笑道:「你還是發愁怎麼把我運回去吧。如果咱們這一趟不順利,我恐怕就得真的死了。到時候你帶著個屍體,恐怕要大費周折。」
薛倩說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就地找個火葬場把你燒了,然後快遞回去就行。」
我們兩個嘻嘻哈哈的商量我的身後事,而呂先生已經和出租車司機談好了價錢。我們三個人坐上車,向那個小鎮進發。在車上的時候,我狼吞虎嚥吃了幾個麵包,總算勉強填飽了肚子。
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座小鎮。
司機走了,而我們在這陌生的北方小鎮瞎轉。這個小鎮比礦鎮還要寒酸,只是一個略微大一些的村子罷了。我們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所謂的裁縫鋪。
我指了指路邊的一個小賣部,說道:「咱們去問個人吧。」
小賣部很小,而且很老舊,簡直和我的雜貨鋪有一拼。我走進去之後,就聞到了一股醬油味。我看見磚砌的櫃檯後面,擺著一排貨架,而貨架上面,則放著各種小玩意。
這小賣部和我的雜貨鋪同樣破舊,可是這裡卻並不陰森。因為有四個男人正叼著煙打牌。煙霧繚繞,吆五喝六。
我乾咳了一聲,說道:「誰是老闆?」
一個光著膀子,滿面紅光的男人扭過頭來。他一手舉著撲克牌,一手夾著煙,問我:「買東西?」
我搖了搖頭:「不買東西,想打聽個人。」
老闆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坐回到牌桌上面去,繼續玩了起來。
我把身子靠在櫃檯上面,問道:「你們這裡有沒有裁縫?」
老闆很乾脆的回答道:「沒有。」
我們三個人都有點失望,薛倩問呂先生:「你是不是把地址搞錯了?」
呂先生把紙條掏了出來,把上面的地址念了一遍,問道:「是這裡嗎?」
老闆說道:「沒錯,是這裡,不過沒有裁縫。」
我百無聊賴,探了探身子,拿起櫃檯後面的鏡子來照了照。這一照幾乎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我看見自己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這幅樣子,根本不像是活人。
如果是陌生人見了我,肯定以為我是在室內呆慣了,所以臉色有些蒼白。可是我自己卻明白,這種臉色很不健康。我有些悲哀的想到:「恐怕我真的要死了。」
我正在對鏡自憐的時候,一個小孩從外面跑進來了,沖老闆喊道:「爹,我餓了。」
我不經意的向小孩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因為這小孩的臉色和我很像,也是蒼白的要命,沒有半點人氣。
這小孩不是城裡人,而且一身塵土,分明是在外面玩慣了的。他擁有這種臉色,是不是說明,他也命不久矣了?
我想要給老闆提個醒,可是剛剛邁出去一步,就被呂先生攔住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件事咱們別插手,靜觀其變就行。」
隨後,他禮貌地向老闆說道:「打擾了。」隨即,帶著我們兩個人向外面走了。
等到了大街上,看看左右無人,我問呂先生:「剛才那小孩怎麼回事?」
呂先生小聲的說道:「你看的沒錯,這小孩的命不長了。」
我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修道之人,降妖除魔都是本分。你為什麼不讓我提醒小賣部老闆?」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趙莽,你雖然能看出來那小孩情況不妙,可是你卻看不出來,和老闆在一塊打牌的三個人,卻不是一般人。」
我奇道:「怎麼說?他們是道士?」
呂先生搖了搖頭:「不一定是道士,這地方遠離中原,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偏門也很正常。他們身上的陰陽二氣有點不對勁,肯定沒少和鬼神打交道。」
薛倩馬上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孩情況不妙,是這四個人幹的?」
呂先生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我可說不準,小賣部裡面的父子只是普通人。或許老闆什麼都不知道,把他們當哥們,而他們卻是暗中害人。或者是老闆發現了自己兒子不對勁,邀來這三個人做幫手。」
第789章誘捕
這時候,街上起了一陣風,本來就不大乾淨的街道馬上被吹得烏煙瘴氣。這種場面很常見,只要在鄉下生活過的人都已經看慣了。而我卻莫名其妙的想起兩句詩來:今日呼喚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
這些灰塵確實有幾分像妖霧,而我們幾個,恐怕要扮演孫大聖的角色了。
我問呂先生:「這小孩的事,咱們管上一管?」
呂先生苦笑一聲:「趙莽,你還真是個捨己為人的大好人。你自己的命還有多久?顧得上管這小子?」
呂先生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懷裡面還抱著一隻聚寶盆。我歎了口氣,說道:「這話也對,我都活不了多久了,還管別人幹嘛?」
我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停下來,說道:「我雖然活不長了,但是好像也不能袖手旁觀,任由這小孩死了吧?」
薛倩在我旁邊笑道:「老趙,你死不了。俗話說,善有善報。見了你這樣的大善人,牛頭馬面都得躲著走。」
我笑道:「可是俗話又說,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
呂先生沒有參與我們的爭論,他一直在打量著小賣部周圍的幾座房子。過了一會,他說道:「你說的倒也沒錯,救這小孩只是順手的事,反正我們現在也走不開,就在這裡耽擱一晚上吧。」
按照我們的計劃,這個小鎮只是個中轉站,我們找到了裁縫之後,就應該馬不停蹄的趕往松城。可是讓人奇怪的是,這裡根本沒有裁縫鋪,我們問了很多人,也不知道這裡有個裁縫。
薛倩說道:「這裁縫既然是古老爺子的徒弟,八成也不是什麼活人。我們與其白天問人,不如晚上問鬼。」
呂先生深表贊同,他坐在樹蔭下面,說道:「咱們先睡一會,養精蓄銳,到了晚上,好好地打探一番。」
我在火車上已經睡了一大覺,這時候沒有睡意。而薛倩和呂先生卻撐不住了,他們兩個依靠著大樹,沉沉睡去了。
我坐在地上,遠遠地望著小賣部,我看見那小孩從店裡面跑出來。或者踹一腳小樹,或者摳一塊牆皮,淘氣得很,也活潑的很,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死的模樣。
小孩在外面從中午玩到傍晚,等家家戶戶冒起炊煙的時候,他才戀戀不捨得回去了。
這時候薛倩和呂先生也醒過來了。我們三個人把乾糧分了分,狼吞虎嚥的吃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