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節


陳家人說道:「老神仙被抓走了,也還是老神仙。總之我們有祖宗做過神仙。你們這些外姓人,不能沾我們祖宗的光。」
那些外姓人紛紛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自行立教好了。」
姓王的說道:「我們就謊稱有一個王姓祖先做了神仙。我們現在也是仙人後裔了。」
姓李的說道:「我們就謊稱有李姓祖先做了神仙。現在我們就建立李家教。只要能享受供奉,多建幾個教派有什麼大不了?」
陳家人瞪著眼睛,不許他們這麼幹。
外姓人叫道:「我們自己立教,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憑什麼攔著我們?」
陳家人說道:「你們這些神仙是假的。魚目混珠。假仙太多,反而襯托的我們的真仙也像是假的了。我們怎麼發展教徒?」
外姓人說道:「要麼把我們也算作仙人後裔,讓我們享受供奉,要麼我們自行立教,你們看著辦。」
陳家人不肯讓步:「老神仙姓陳,忽然出現幾個外姓後裔,這算是怎麼回事?私生子嗎?說出去有辱仙人的清譽。」
外姓人被陳家人罵做私生子,個個不忿,叫道:「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們,我們就宣揚出去。說老神仙已經被抓起來了,沒準早就貶入凡間了,根本沒有辦法保佑人,不值得供奉。看看還有誰入你們的教。」
陳家人怒髮衝冠,目眥盡裂,極為氣憤的叫道:「你們這些外姓人,損人不利已,我看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陳武舉起手中的大刀,高聲叫道:「陳家的好兒郎,隨我殺光這些外姓人,護衛我濟世教。」
眾陳家人氣勢如虹,齊聲吶喊:「殺光外姓人,護衛濟世教。殺光外姓人,護衛濟世教。」隨後,他們像是下山的餓狼一樣,衝進了外姓人中間。
這兩方人馬,又人仰馬嘶的砍殺起來了。
我看的咋舌,心中有千百種感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呂先生說道:「果然是什麼理由都能打起來啊。也不怪人家仙人看咱們如同草芥,世人也太不爭氣。」
眼看著紅日西墜,太陽就要落山了。有些陰氣強大的小鬼,按耐不住,從墳墓裡面鑽了出來,也加入到了戰鬥中。
遠遠地,我看見木偶向我們走了過來,說道:「咱們快走吧,再耽擱一會,小鬼們將這裡團團圍住,咱們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們也懶得和陳家人告別了,實際上,他們也顧不得我們的道別。我們三人一鬼,急匆匆的逃走了。
等我們終於鑽出松林,背後的廝殺聲已經再也聽不到的時候。總算鬆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
這個地方很荒涼,沒有受到過工業的污染,所以空氣格外的清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也就格外的明亮。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兩方征戰的人如果能停下來,心平氣和的向周圍看看,就會發現,他們居住的地方簡直像是人間仙境一樣純潔美麗。可是他們卻偏偏用鮮血染紅這仙境,真是大煞風景。」
呂先生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眼睛裡面只有利益,看不到別的東西了。被聚寶盆關在山洞裡面的守財奴只是貪圖蠅頭小利。但是和這些用鮮血爭利的人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守財奴啊。不僅用自己的命斂財,還用別人的命。」
我們討論了一會,就沉默了。十幾分鐘後,我們找到了來時候的小路。
我問木偶:「你有什麼打算?」
木偶說道:「我打算和你們一塊回中原,陪著我師父。至於將來是投胎還是加入空亡屋,那只能到時候再說了。」
我笑道:「你可別忘了,三十年之後,還要來這裡殺人呢。」
木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殺了,我打算放過他們。」
我奇道:「這是為什麼?」
木偶看了看身後的松林,松林已經很安靜了。可是這幾天的耳濡目染,讓我們產生了幻聽,我總覺得夜風吹在松枝上的聲音是在廝殺。
木偶說道:「這幾天,我見識了陳家人與外姓人的仇殺。我就想,我這點仇算什麼?總這樣念念不忘的,實在太可笑了。我就心胸寬廣一次,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了。」
我們三個都調侃的向他拱拱手:「恭喜恭喜,你快要大徹大悟了。」
我們走了半夜,走累了之後,又在路邊睡了半夜。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小路終於變成了大路,我們攔了一輛卡車,坐在一堆貨物中間,一路顛簸,總算找到了車站。然後坐上了回家的車。
等我們回到槐城的時候,是一個晚上。一路舟車勞頓,我們累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只有木偶神采奕奕,向我們拱手道別。我們勉強回了一禮,就唉聲歎氣的回到了薛倩家。
薛阿姨打開門之後,馬上摀住鼻子,叫道:「你們三個幹什麼了?怎麼臭成這樣?」
薛倩哀聲說道:「擠了幾天車,看了幾天殺人,能不臭嗎?」然後他就跌跌撞撞的去洗澡了。
薛倩說的是實話,我們確實看了幾天殺人,而薛阿姨顯然不相信。不過這樣也好,這種事,她最好不要知道真相。
我們三個人排著隊洗完了澡,然後極為疲憊的坐在了沙發上。
薛倩迷迷糊糊的問我:「老趙,你還走不走?」
我說道:「走,我當然走了。我要回空亡屋,去床上睡。」我說完這話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那天下午,我從沙發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週身上下,無處不疼。
第813章善後
我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按摩了兩下。我看見薛倩和呂先生還在呼呼大睡,也沒有叫醒他們,就走出大門,向空亡屋去了。
今天是一個陰天,太陽收斂了光芒,所以走在大街上,並不覺得熱。
我看見行人走在街上,個個彬彬有禮,心裡面居然有些不習慣。
過了一會,我經過一個菜攤,我看見一個賣菜的大媽正在和小販講價,兩人唇槍舌劍,爭論的唾沫橫飛。但是我覺得,他們兩個簡直太和諧了。
我晃了晃腦袋,心中不安的想:「看來松城這一趟給我留下後遺症了。我得好好適應適應。」
我坐在豆腐腦攤上,向老闆說道:「給我隨便來點吃的,能填飽肚子就行。」
老闆笑道:「趙大師,你們三個又去捉鬼降妖了?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你們了。讓人想念的很吶」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