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節


老頭讚揚了我們幾聲年少有為,就繼續說道:「我們這座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一個風俗。這風俗叫送魂。」
「家裡的老人死了之後,要在家裡面辦頭七。頭七過去之後,要用上好的白紙糊一頂轎子。轎子裡面放一個紙人,要請最好的畫師,按照逝者的儀容放上去。」
「如果這老人是晚上死的,那就按照去世時候的時辰。如果是白天死的,就對照到晚上的時辰。子時對午時,丑時對未時,以此類推,這個你們明白吧?」
我們都點頭:「明白,明白。」
老頭嗯了一聲,說道:「等入夜之後,時辰一到。就要放起招魂樂。那頂紙轎子,前後都要由最親近的人來抬。一邊向城外走,一邊喊著老人的名字。左鄰右舍都要參加,像是又出殯了一次一樣。」
「等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要跪下來,對著城門磕一個頭。然後就可以把轎子抬出去了。到了城外之後,把轎子和紙人燒掉,大伙就可以回來了。」
老頭講到這裡,我們都互相看了一眼。我小聲的說道:「和今晚的送魂一樣。」
呂先生也點了點頭:「聽老頭的意思,以前的送魂都成功了。」
老人又說道:「我小的時候,還見過送魂的。所以記得很清楚。但是過了十幾年之後,忽然出事了。轎子抬到城門口的時候,還沒有出城,紙人連同轎子就燒著了。有時候還會燒到抬轎子的孝子。」
「於是大伙嚴禁煙火,但是不管用,每次抬到那邊的時候,轎子還會無故起火。這種事發生了幾次之後。大家就不再送魂了。可是從那以後,城裡面就接連有怪事發生了。」
講到這裡,老頭頓了頓,說道:「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們這裡挺奇怪?很少有人開車。」
我們都點頭說道:「發現了。」
老人歎道:「實際上,前幾年還是有不少汽車的。這些車進進出出,也算是熱鬧。但是漸漸地,有的車主說,晚上開車的時候,副駕駛上面會莫名其妙的多一個紙人。而且每次走到城門口,紙人都會無緣無故的燒起來。有的車主逃掉了,有的燒傷了,還有的很倒霉,直接燒死了。再後來,即使是白天的時候,也時不時出這種事。」
「幾個月後,開車的越來越少。大家都說,現在的老人死了,沒有人再糊紙轎子送魂了。老人的魂魄出不去,所以四處找車,誰有車就會找到誰的門上。」
「本來城中的車就越來越少,這個傳言一出來。就更沒有人想開車了,就算是開車,也不敢出城。我兒子年輕,不信邪,說大家都不開車了,這是商機,只要他買一輛卡車,跑跑運輸,肯定能發家致富,因為這是獨一份啊。」
「結果他買車的當天晚上就出事了。有不知道多少小鬼敲門,根本禁制不住。後來我兒子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想幹什麼,衝著我來,別禍害我的家人。然後小鬼們就將他拽出去了。等到天亮才放回來。回來的時候,遍體鱗傷,顯然是被那些小鬼毆打了一番。」
第1066章定計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自己的兒子被小鬼給打了。那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氣憤,又是無可奈何。
我們三個結合剛才看到的事,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呂先生還是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被打嗎?」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他從來不肯跟我說,估計是怕我擔心吧。從那天以後,小鬼們時不時就來找他。到時候群鬼叫門,真是嚇人的很。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老頭歎息了一會,說道:「最近這幾天,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那些小鬼幾乎天天登門。我兒子回來的倒早了,只不過回來之後癡癡呆呆的,直到天亮才能回過神來。」
呂先生問道:「你兒子已經回來了?」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回來了。」
然後,他引著我們走到了一間臥室裡面。
我看見司機赤條條一絲不掛,正坐在一張鐵床上,兩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做什麼。
這間屋子很特別。除了一張鐵床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而四面牆上,都釘了鐵板。
我說道:「你擔心他跑出來嗎?」
老頭搖了搖頭,歎道:「他晚上回來之後,見什麼吃什麼。所以我只好想了這麼個辦法,將他趕到這房間裡面來。」
呂先生走過去,想要查看一番,司機抓住了他的手,張嘴就要咬下去。
然而呂先生反應很快,手腕一翻,就將他制住了。
過了幾秒鐘,呂先生說道:「他的魂魄不在這裡。我們等一會吧。」
老頭把門關上了,引著我們又回到了客廳。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生活中的瑣事,而我們都心不在焉的聽著。
忽然呂先生叫道:「回來了,咱們躲一下。」
我連忙拽著老頭躲到了牆角。
頭頂上的電燈忽然變得昏黃,屋子裡面的光線極為暗淡。老頭雖然看不到,但是我們三個都能看見。我看見一隻魂魄,面容淒慘的飄進來。
他看見我們幾個之後,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那種落魄的神色,他輕飄飄的回到那間屋子裡面去了。
呂先生對老頭說道:「你兒子已經醒了,給他拿兩件衣服吧。」
老頭答應了一聲,就帶著衣服走到那鐵屋子裡面去了。
幾分鐘後,司機穿戴整齊,走了進來。他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冷淡的說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麼?」
我笑瞇瞇的坐在司機對面,說道:「老兄,你還認識我嗎?」
司機辨認了很久,說道:「看起來有點像。咱們在哪見過?」
我笑道:「在夢裡見過。」
司機聽我說這話,嘴角上勾,似乎要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來。估計覺得這種話簡直是無稽之談吧。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了,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是你?」
我笑道:「不錯,正是我。我被老兄你折磨了幾天,實在熬不住,所以來找你了。」
司機不住的拍大腿,說道:「是你折磨死我了。你可放過我吧。」
看司機的樣子,快要急哭了。而我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之前和你從未見過面,我怎麼就不放過你了?」
司機說道:「你不是他們的大救星嗎?我認得你。」
我疑惑的問道:「我是誰的大救星?」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