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節


我看見他之後,心裡面一顆石頭算是落了地。我長舒一口氣,問道:「剛才是你將我拽回來的?」
呂先生點了點頭。
我笑道:「那可多謝你了。」
緊接著,我又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不戴面罩?」
呂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
這一絲慌亂被我看在眼裡,我心中一凜,將他甩開,叫道:「你不是呂先生。」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詭異而又神秘。他笑瞇瞇地看著我,說道:「是啊,我不是呂先生。」他的容貌變了變,化作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幽魂。
緊接著,似乎是在回答他一樣。周圍有十幾個聲音叫道:「他不是呂先生,我們是啊。」
我驚訝的向周圍一看,發現這裡有十幾個隊伍。每一個隊伍都是一個挨著一個,搭著對方的肩膀,正向前走著。而且裡面都有一個呂先生,正在衝我微笑。
我的心臟砰砰的亂跳。我知道糟了,我徹底和楊將軍一夥人走散了。恐怕要困死在這幻覺裡面。
那些小鬼說道:「來吧,來吧。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我們去禍害新來的人。」
我衝他們拳打腳踢。這些小鬼似乎害怕挨揍一樣,都遠遠地跑開了。他們笑道:「你不是想找呂先生嗎?我們正要去抓他,咱們走吧。」
我想要抓住一隻小鬼,逼問一下其餘的人在哪。但是他們機靈得很,眨眼之間就逃走了。等我不注意的時候,又聚攏過來,在我身邊大笑。
我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就用破布將眼睛蒙上了。然後又塞住了耳朵。這世界總算清淨了。我仔細地感知著寒潭的方向,摸索著向那邊走去。
可是那些小鬼見我落單,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不斷地扯掉我的破布。無奈之下,我只好伸手摀住耳朵,閉著眼睛向前面走。
那些小鬼見我騰不出手來打人,更加猖狂了。他們時不時踹我一腳,或者揪我一綹頭髮。不過他們的行為都只是在騷擾我而已,似乎不想取我的性命。
我努力地讓自己靜下心來,感知著寒潭的方向。過了一會,我感覺寒氣撲面,越來越冷了。而周圍的小鬼似乎怕了這寒冷一樣,漸漸地退散了。
厲鬼曾說,等我們凍得手腳發麻的時候,就表示寒潭要走到了,到那時候才可以睜開眼睛。可是人和人的耐寒程度不一樣。太早睜眼的話,會陷入到幻覺中去,太晚的話,會掉進寒潭,落個凍死的結局。
我正在猶豫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揪住了我的頭髮,在我耳邊大叫道:「到了,到了,別再走了。」
我睜眼一看,發現呂先生正笑瞇瞇的看著我。我勃然大怒:「你們還來?」揮拳就打了出去。
第1078章同呼吸
呂先生根本沒有料到我說出手就出手,手忙腳亂的躲閃我的拳頭,結果腳下踩到了石頭,身子一歪,就向潭水中倒去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楊將軍一夥厲鬼正站在旁邊,一臉錯愕的看著我。而我身前真的有一個寒潭,正在向外面冒著寒氣。
我暗叫一聲:「糟了,他們是真的。」
我心中一陣焦急,忙伸手去拉呂先生的胳膊。
厲鬼說過,這寒潭裡面的水,即使是魂魄也禁受不住,如果呂先生掉進去了,恐怕就死定了。
呂先生的身子正在下墜,慌亂中,兩手亂抓,看見我的胳膊遞過來,忙死死地拽住了。而我根本沒有料到呂先生身上能傳來這麼大的力道,我的腳步一踉蹌,也向潭水中栽下去了。
我大叫道:「救我啊。」
可是那些小鬼誰也不過來。我撲通一聲,掉進了寒潭當中。
我的身體瞬間結了一層冰霜。我感覺那寒氣正在從毛孔中沁進來,要將我的魂魄都凍住。
我的牙齒打顫,看著岸上的小鬼。我看見他們神色焦急,卻又無可奈何。有幾隻大膽的試圖走到潭水邊,但是一瞬間而已,他們的腿上就結了一層霜。
楊將軍吩咐道:「去找棍子。」
果然有兩隻小鬼飛快的跑走了。
看來一時半會棍子也拿不來。我全身浸泡的寒潭中,脖子以下已經失去知覺了,一個勁的向下沉。
這時候,有一隻手從水中伸出來,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扶住了,是呂先生。
他也在打著哆嗦,不過情況比我好得多。他在我耳邊結結巴巴的說道:「吐納,用我教你的辦法吐納。」
我連忙運起功來,幾分鐘後,丹田里面一股熱流湧出來,迅速的遊遍四肢百骸。這熱流雖然不足以驅散寒冷,但是保住我的性命是沒有問題了。
我打著哆嗦說道:「這潭水並沒有結冰,肯定到不了零度。可是怎麼這麼涼?」
呂先生說道:「潭底確實有寶貝。這寶貝正散發著極為強烈的陰氣。水沒有生命,陰氣對它的影響很小。但是人、獸、鬼就不一樣了。陰氣專門對付咱們,如果沒有學過道術,這時候已經魂飛魄散了。」
隨後,他微笑著說道:「你的身子浸泡在水中,感覺很冷,其實這水有可能只是有些冰涼罷了。不信你喝一口試試。」
我說道:「我有病嗎?喝進去之後,陰氣內外夾擊,我肯定得死了。」
呂先生張大了嘴,喝了一口潭水,然後嚥了下去,誇張的說道:「清涼可口啊。」
我心中好奇,忍不住也喝了一口。當我的嘴唇碰到潭水的時候,我感覺半個腦袋都麻了。可是潭水被包裹在嘴巴裡面,隔絕了寒潭之後,就一點也不冷了,甚至因我們的身子太涼,我反而覺得它很溫暖。
呂先生笑道:「怎麼樣?咱們的洗澡水好喝嗎?」
我一聽這話,馬上把這水噴出來了。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小鬼的叫聲:「來了,來了,棍子來了。」
外面的那些厲鬼齊心協力,將我們拽了上來。
楊將軍很善於拉攏人心,解下衣服,讓我們擦乾身體。
剛剛從生死線上把命掙回來,我和呂先生都顧不得演戲了,我們兩個肆無忌憚的交談著。
我說道:「呂先生,這裡不是幻覺嗎?怎麼這潭水這麼冷?我感覺很真實啊。」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