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節


我們趕路到一半的時候。呂先生忽然叫停了。他把一個紙箱子交給司機,說道:「你帶著這個東西,去榆城,榆城派出所旁邊,有一家包子鋪,你把這東西交給包子鋪的老闆。車錢我提前給你。老闆得到這樣東西之後,還會再給你錢。怎麼樣?你去不去?」
第1107章鬼推磨
出租車司機顯然沒有見過這種人。他一把將呂先生的地圖搶過來了,然後翻來覆去的研究。過了好一會,幽幽的說道:「咱們剛才來的地方,似乎就是榆城方向吧?你怎麼不早點把這盒子交給我?開了這麼久的車,你怎麼想起來讓我送盒子了?」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我剛剛想起來。之前忘了。」
司機猶豫著說道:「這裡面裝的該不會是炸彈吧?」
呂先生笑道:「咱們兩個無冤無仇,我炸你幹嘛?」
司機說道:「無冤無仇殺人的多了去了。沒準你老婆給你戴了綠帽子,所以你想找個人出氣呢。」
呂先生倒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說道:「我是道士,沒有老婆。再者說了,就算被戴了綠帽子,頂多抓住個陌生人,驢唇不對馬嘴,語無倫次的罵兩句算了。不至於殺人吧。」
司機顯然和客人鬥嘴都習慣了,這時候嘴皮子利索的要命:「那是因為你心寬。有的人就受不了。」
呂先生擺了擺手:「我讓你看看裡面有什麼還不行嗎?」
他把紙盒子掀開了,說道:「看見沒有?不是炸彈吧?」
實際上,不僅司機好奇裡面是什麼。我和薛倩也好奇地很。我探著頭向那邊看了兩眼,發現盒子裡面躺著三個泥娃娃。就是路邊攤商經常賣的那種玩偶。做工粗糙,造型醜陋,所以銷量很不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經常看見有人在賣。
司機咧了咧嘴,說道:「這東西到處都有賣的,我見過。你何必千里迢迢的送一趟呢?」
呂先生說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送的不是禮,是這份情,懂不懂?」
司機點了點頭把紙盒子接了過來。嘴裡面還在嘟囔:「反正你說了,包子鋪挨著警察局,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隨後,他又問道:「你和那包子鋪老闆說好了吧?我送到了之後還得給我錢。」
呂先生點頭,說道:「都說好了,你放心吧。」
他們兩個談完了之後,呂先生就帶著我們下車了。司機獨自向前開了一段,找了個路口掉頭走了。而我們則站在馬路邊攔車。
我問呂先生:「呂老道,你是不是又在涮我呢?」
呂先生一臉無辜,委屈的說道:「趙莽,你怎麼回事?我幹什麼了就涮你?」
我說道:「我剛才沒明白怎麼回事。我現在才想明白。這一路上花的都是我的錢,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呢?打算讓我敗光家底?」
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你想得太多了,我這麼幹,是為了保住咱們的平安。鬼湖那邊的蠟燭,滅了之後,厲鬼會以為安樂寺的女人發現了他在窺探,所以出手隱藏了咱們的氣息。但是這個辦法,只能瞞得了一時,時間長了,他還是會發現,被咱們給騙了。」
薛倩問道:「那怎麼辦?」
呂先生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那就要用到我剛才那一招了。剛才的三個泥人上面,都寫了咱們的生辰八字。算是我留給厲鬼的一絲線索。他如果聰明的話,會感應到上面的微弱氣息,然後一路找到榆城去。」
「結果到了榆城之後,發現這泥人也是假的。那時候,我們恐怕早就救出來了石警官一夥人。去逍遙自在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緊接著,我又奇怪的問道:「你從哪弄來的泥人?」
呂先生說道:「從地攤上買的。」他神秘兮兮的看著我和薛倩,說道:「這種泥人不要隨便買。他的長相很醜陋,做工又差,整天堆在陰暗的庫房裡面,所以是小鬼的最愛。有些無依無靠的小鬼就會附身在上面,你買回去了之後,沒準半夜就在鬧起來了。」
呂先生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和薛倩都聽得毛骨悚然。現在雖然是大白天,但是我仍然覺得有一陣冷氣從腳底灌了上來。
我和薛倩都開始皺著眉頭思考,想想自己有沒有買過類似邪門的東西。
我正在思考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我的面前。我聽見呂先生叫道:「愣著幹什麼?上車啊。」我抬頭一看,發現他已經在車上了。
我和薛倩鑽了上去。繼續向西部趕去。
路上的時候,我對呂先生說道:「你把三個泥人交給包子鋪的老闆。那不是害了他嗎?萬一那厲鬼找不到我們三個,拿著老闆開刀怎麼辦?」
呂先生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從來沒有去過榆城公安局,誰知道那附近有沒有包子鋪。那出租車司機找不到包子鋪,肯定會罵我兩句,把泥人扔了。就算真的有包子鋪,老闆收到這麼醜的泥人也會扔進垃圾桶。」
「然後這三個泥人會被裝上垃圾車,運到垃圾站。你們去過那種地方嗎?垃圾堆在一塊像是山一樣。那只厲鬼想要抓我們三個,除非把垃圾挨個撿一遍。」
呂先生說的得意洋洋。我和薛倩聽得哈哈大笑,紛紛誇獎他:「呂先生,你實在是太壞了。」
呂先生對這個評價欣然接受了。
不得不說,這一趟是最難受的旅行了。我們換了幾趟車,甚至有幾夜是在車上睡得。每次下車的時候,呂先生都會弄三個泥娃娃,交給司機帶到天南海北。我照著地圖看了看,呂先生的所作所為,恐怕得把這只厲鬼給氣死。
幾天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坐車了。因為這個地方沒有車了。
這裡實在太窮,一種很乾旱的貧窮。
我們走了很久,終於看到了人。
我看見一個老農正趕著一頭瘦牛。瘦牛拉著犁,在一小塊不規則的田里面犁地。鐵犁翻起一層黃土來,被風一吹,像是細粉一樣漫天飛舞。有不少落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就再也擦不掉了。
呂先生走過去,向老農打聽:「你們這個村子叫什麼?」
老農看出來我們是外面來的,所以他努力地說著普通話。他的普通話很滑稽,一聽就是從收音機裡面學來的。饒是這樣,這蹩腳的普通話仍然帶著濃濃的方言味道。
他說了一個村名。我們沒有聽明白是什麼。
呂先生翻著地圖,一邊找,一邊嘀咕道:「有這個地方?」
老農又說了一句什麼。這句話我聽明白了。他在說:「不用找了,地圖上沒有,我們這村子太小,也太窮。畫地圖的人才不會給我們畫。」
呂先生又撓了撓頭,說道:「從這裡向西面走,大概二十里到三十里,有村子嗎?」
老農想了想,臉上露出不屑來:「有沒怎麼沒有?那地方叫鬼推磨。」
我一聽這個名字,差點笑出來。我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農有重複了一遍:「鬼推磨。」他似乎生怕我們理解不了似得,又補充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