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掛斷電話,老媽削好了蘋果遞給我。
啃完之後恢復了點力氣,這時負責我的醫生進來,先是扒開眼皮瞅瞅,又看看舌苔,告訴我說脫離危險了,以我的體格,靜養一天就能出院。
老媽接到個電話,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我,幾次張開嘴又合上。
「沒事,媽,你忙你的。」我微笑道。
「分公司的事基本敲定了,那邊等我去簽合同。」她歉疚的說:「晚上七八點時,我就過來陪你。」
……
傍晚時,裴奚貞帶著兩份澆汁豬排飯來到病房,聞著飯的香味,我肚子咕咕直叫。
「先別急。」他走到門口,探出頭左右環顧,這才關好門,「趁護士沒來,趕緊吃,不然待會被發現你就只有喝稀飯的命。」
我狼吞虎嚥的消滅掉一份,再多就吃不下了,聽見走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裴奚貞臉色一變:「護士來了。」他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把空碗塞進床底,自己打開另一份慢條斯理的享用,做足了樣子。我抬起衣袖擦乾淨嘴唇,護士敲門進來後狐疑的看著我倆。
給我推射了一針藥劑,她離開病房。
我和他相視而笑,幸好沒被發現,要知道被護士說教那是不能反駁的。裴奚貞從包裡掏出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封面上五個大字,《犯罪心理學》,厚度夠一般人看上半年的,我問道:「頭,你鑽研這個?」
「把這書吃透,破案效率能提高不少。」他扯斷根鬍子,吹飛後繼續觀看。
這時我手機嗡嗡震動,我一看,是老媽發來的短信。
「條子,限你今夜十二點之前,帶著我弟弟,來城南區蔬菜品種研發基地。」看完短信,我肺都快氣炸了,強迫冷靜,回復了兩個字:「你誰」
很快,對方回道,「我是誰不重要,提醒你,只許一個人來哦,遲到了後果自負。每超過十分鐘,就跺掉你媽一根手指,不見不散。」
「媽的!」我控制不了情緒,把手機重重砸到牆上,啪啪啪——手機支離破碎。
裴奚貞不明所以的合上書本,抓住我胳膊:「咋發那麼大火,誰招惹你了。」
「沒事。」我心中已然做好打算,怕告訴裴奚貞會遭到他阻止,我胡亂編扯說:「頭兒,你先回家吧,今晚我不用人陪護。現在我就去辦出院手續,有個老朋友想約我出去見見。」
「哦。」裴奚貞把書裝好,臨出門丟了句話,「遇到事了,必須時刻保持冷靜清醒的大腦。」
第十四章:基地
我換上衣服,撿起手卡踹進兜裡,不顧醫生的勸阻,辦理好出院手續,乘坐出租車趕回d.i.e時已經近八點了,在審訊室裡找到了刀疤臉,他被名叫李東的防暴警察看守。
「裴頭讓我帶他去醫院做個化驗。」我撒謊道。
李東認識我,知道我是新調來不久的成員,便把手銬的鑰匙交給我,「哥們,小心點,這人瘋起來不好控制。」
「嗯,我會注意的。」部門還沒給我配車,外面也很難打到車,我請求說:「能把你們的警車借我一輛麼?」
「這……」李東露出為難之色,「你得跟我們頭兒商量下,他九點來換班。」
我沉吟一下,九點到十二點有三個小時,於是在電子地圖尋到目的地所在的位置,趕到城南的蔬菜品種研發基地綽綽有餘,就沒多墨跡,轉身上樓來到裝備庫,為了保險起見,把我的裝備箱翻了一遍,帶上三隻手槍彈夾和匕首。
九點一到,小隊長準時換班,我找到了他,沒多費口舌便借到一輛警車。我和李東合力把刀疤臉拖到警車的副駕駛,掏出電擊劍將他電暈,然後開往蔬菜品種研發基地。
路上花了300塊錢在一家二手店買了部舊手機,安裝手機卡後給老媽號發了條短信:「我在去你那的路上,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弟弟。」我並沒有因為最重要的親人在敵人手裡就低聲下氣,太軟了反而會讓對方更肆無忌憚。
對方幾乎秒回道:「我改變注意了,提前到十一點,但願你別遲到。」
一小時後,我已經進入了城南的區域,前面路卻走不通了,主幹道施工中,好像在修路。真是晦氣,如果繞遠路去那研發基地,恐怕要耽誤不少時間,低頭看了看時間,十點十四分,來不及了,我貼著路邊硬生生的闖了過去,車底盤被磨的嘩啦啦響。
十點五十二分,我如期趕到所謂的蔬菜品種研發基地,這地方位於天南市最南邊。
以防被埋伏,我沒有下車,仔細觀察周邊的環境。
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蔬菜試驗田和大棚,就算我再笨也猜到綁架老媽的人便是連續犯案的蔬菜狂魔。他的喪心病狂,讓我很擔心老媽在其手裡,多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然而每個大棚之間的縫隙僅容一人通過,外加這又是黑夜,形勢對我極為不利。即使現在是白天,視線也會被遮擋住,我心裡咯登一下,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得知自己撞到虎口了。
夜風呼嘯,刮的大棚塑布呼呼作響。
此時,對方打來電話,「帶我弟下車,我要確保他安然無恙。」他的聲音像野獸一般嘶啞,不知是刻意偽裝的還是天生就那德行,聽得我很不爽。
關心則亂,我極力保持冷靜,淡淡的道:「你在哪?」
「如你所見,你眼前的第一排蔬菜大棚,我就在其中某個當中注視著你。」他話落,這時我聽見電話裡傳來老媽嗚咽的聲音,她的嘴被封住了。對方桀桀笑了笑道:「我勸你別耍花樣,你身上一定有槍吧,那把槍仍遠點,我膽子小,受到驚嚇難保手一抖誤傷了這娘們。」
狡猾至極!我把手槍和彈夾仍出車外,有十米遠的位置,對著手機咆哮道:「該怎麼稱呼你,蔬菜狂魔?」
「警方竟然這麼稱呼我?」他頓了頓,說:「聽起來也不錯,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勉為其難告訴你我的名字吧,聽好了,楊彥。」
「楊彥?」
這名字我絕對聽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沒那麼多時間讓我去想,只好作罷,「我現在帶你弟弟出來,交換人質。」緊接著我掛斷電話,側頭瞧見刀疤臉還在昏厥,估計那下電的不輕,我抓住他頭髮使勁的搖晃,這廝就是不見醒。
神吶,快來救救我吧,迫在眉睫啊!
過了幾分鐘楊彥見我還沒下車,又打來電話催促道:「怎麼,還不下來?」
「馬上就好,稍等。」我搪塞道。
楊彥不耐煩道:「最多給你兩分鐘。」
我幾乎被楊彥牽著鼻子走,他說啥就是啥,也沒辦法,誰讓他手裡的人質是我老媽呢。我瞥見後座上有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伸手拽過來擰開瓶蓋,一股腦全倒在刀疤臉腦袋。
刀疤臉打了個噴嚏,終於清醒。
我走下車,拉開車門,架起刀疤臉把他擋在我身前,一步步朝大棚走近,此時楊彥現了身,我就停住腳步。楊彥手中抓著一根繩子,老媽被捆的嚴嚴實實,嘴裡塞了一團東西說不出話,哭著朝我一直搖頭,想勸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