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開發區那家毛絨玩具店舊址被認為是煞氣極重,牽連的整條街都生意慘淡,然而時隔一年之久,到了2006年7月份時,這件案子依然沒有告破,漸漸淡出市民的關注,加上市政府對開發區的大力扶持,那條街漸漸興隆,但那家店依舊關門,無人盤下。
警方也將此案列為懸案,封入d.i.e,就在首都警方撤出對毛絨絨保護的第二天,毛絨絨出事了。
這條鮮活的小生命,屍體出現在昔日毛絨玩具店內,死狀和父母一樣,頭顱、四肢,他的軀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早已腐爛的梁月的軀幹。那條街再次陷入經濟危機……
天南市警方成立專案組,重案一組、二組、三組全都參與進來,歷時兩個月,卻拿這案子無可奈何,迫不得以對外稱為毛卜順一家均為自殺。檔案送入d.i.e就此蒙塵於世,沒想到今日被林慕夏給抓了出來。
「棘手,真棘手。」裴奚貞一邊拔鬍子,一邊撕碎了手中的資料,扔進垃圾桶裡,「重新抓鬮。」
我詫異道:「為什麼?」
「因為以我們這點人手和能力,破不了。」
「不!」
我把自己的那份資料重重往桌子上一拍,「你這是不尊重死者的行為!就這件!」偏執的我,想要保留偵破此案的權力,既然抓鬮抓到,或許冥冥注定了因果,死者難以瞑目才會讓這案子出現在我們眼前。
裴奚貞吹鬍子瞪眼道,「我說不行就不行。」
「凌宇。」林慕夏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請理解下裴sir吧,我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好嗎?」
我依舊固執已見道:「你們拿著納稅人的錢,天天就是來這坐穿d.i.e,討論去哪bbq,去哪買生活用品質量好,去哪看風景壓馬路的?」我這話說的雖然有些誇大,但也沒扭曲事實。
「這話你可說錯了。」裴奚貞笑著搖了搖頭,他道:「咱部門拿的可不是納稅人的錢,之所以福利這麼好,為啥,因為我們破掉的案子,裡的兇手的所有財產都充公,我們拿的只有一小部分,於情於理,應得的。」
長見識了,沒想到有關d.i.e的財政原來還有這一說。
「警局的蛀蟲!」我唾了一口,妥協了二人。
我們重新抓鬮,這次依舊是林慕夏出手,發生了剛才退案的事情,我特意在她抓完公佈結果之前,補充道:「這次咱們可不許再換了,抓到啥就是啥。」
裴奚貞嘴角翹起:「依你。」
林慕夏開始公佈結果,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卻發現她神色古怪,遲遲沒念。裴奚貞笑道:「怎麼了,快說啊,別開玩笑說還是極案類、第四十六案就行。」
「極……極案類、第…第……」她揉揉眼睛,繼續說:「四十六案。」
裴奚貞笑容僵住,搶過林慕夏抓的鬮,難以置信爆了粗口:「干!」
第三十二章:一截指骨
鬱悶的裴奚貞歪在椅子上拔鬍子,「咱們準備一下,待會去經濟開發區那邊,現在d.i.e編製是3人,今年已經過了六個月,才破了兩件懸案,還是在你們來之前,得抓點緊了。」
「頭兒,蔬菜狂魔案不算入其中嗎?」我問道。
他點點頭,「不算,因為咱是在重案三組放棄這案之前插的手。」
十分鐘後,我們準備出發,忽然林慕夏稱胃不舒服,要坐我車裡,裴奚貞獨自駕車,就這樣兩輛車駛向開發區。
經濟開發區被城東和城北兩片區域夾著,十年前那一帶還都是鄉鎮農村,現今儼然成為天南市第二經濟支柱,商業化氣息濃重,毛卜順的舊店址在東旺街,我們到了這條街之後,發現人流量不少,於是把車停在路邊。林慕夏根據資料上提供的信息,帶著裴奚貞和我找到了那家店舖。
捲簾門被人用漆噴繪了一個紅色的「禁」字,下邊兩條粗黑線條形成大大的「x」形。似乎在向所有看見的人展示它的危悚。
我們在門前的街邊站了約有十分鐘,通過觀察發現,很多路人或者周圍店舖的營業員經過時,都會不約而同的避開店門前,所以這一小片地方竟然成了繁華街道的無人區,連跪街討飯的乞丐都不會涉足這裡。
啥情況?就算這店裡發生過兇案,也是三年前的舊事,犯得著跟躲惡鬼似得避之不及嗎?「哎~!這位阿姨,你等等。」林慕夏叫住了不遠處拎著菜準備回家的大媽。
拎菜大媽挺和氣,走了過來,「姑娘,什麼事呀。」
「我想問個事情。」林慕夏嫣然一笑,她的手指著身後,「這店門前為什麼沒人敢經過。」
「姑娘,你不是這邊的人吧。這家店邪乎的很呢,誰挨的近了,就會沾染上霉運。四年以前在這開店的一家三口,人都搬走了,隔了幾個月全回到這死於非命,屍首也不全。開始有人不信邪,硬是要盤下這間店,可交易的當天,也離奇失蹤了。即使東旺街生意在好,這店卻成了人們的禁忌。就拿個親身經歷來說,有次我兒子的足球滾到捲簾門旁,他撿了回來,連著高燒七天,嘴唇都黑了,最後還是請了高人,燒才退。」她小心翼翼的朝店門望了一眼,哆嗦了下,「我還趕著回家做飯,不聊了。」
裴奚貞摸著下巴思索,良久說道:「小宇,你一直張羅著非此案不破,說說你怎麼看?」我沒說話,身子靠在路燈柱上,想著拎菜大媽說的話,並沒有推敲出有價值的線索。裴奚貞輕輕拉斷根鬍子,他笑了笑,「這回犯難了吧,根本不知從何展開調查。時隔四年,人們還對這店恐慌。」
「餘威猶存啊。」
林慕夏打開便攜包,從裡面掏出一副手套,遞給我,「戴上。」不容置疑的語氣,我問她要我戴手套做什麼,她笑道:「來都來了,咱得進去瞧瞧吧,不然哪會有線索。待會我把鎖打開,你把捲簾門拉開。」
這時裴奚貞接了個電話,掛掉之後,說讓我們先在這兒弄著,他去趟火車站接個人。主心骨走了,我和林慕夏相視一眼,齊步來到店門前。她像在楊彥家那樣,取出一截軟鋼絲,插入鎖孔扭動幾下便搞定了,我扣住底部,向上猛地把捲簾門給掀開。灰塵落了我一鼻子,林慕夏倒眼尖,早躲多半米遠。我吃癟的模樣,惹得她呵呵直笑。我們弄出的動靜很快招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駐足觀望,指指點點的議論,我清楚的聽到一句:「這倆娃真不怕死。」
隔著玻璃,店裡的樣子讓我大吃一驚,按理說這店舖荒置三年多了,應該佈滿灰塵才對,但是除了玻璃是髒兮兮的之外,諸如地板、桌子、櫃檯啊,一塵不染,像每隔幾天就被人悉心擦拭過一樣。
林慕夏又以同樣的方式打開門的鎖鏈,我推開門,她先行而入,低聲道:「快進來,把捲簾門拉下一半,讓店裡有可見度的能看清東西就行。」對於她的指示,我挺納悶的,便問她說為啥。林慕夏嫌惡的望了眼外面,努了努薄唇,「外面那群人快把這裡圍的水洩不通,我可不想在辦案時像猴一樣被觀看,影響我發揮。」聽她說完,我朝店外看了看,的確如她所說,除了店門前空曠外,看稀奇的人排了裡三圈外三圈,交通都堵塞了,憤怒的車喇叭聲此起彼伏。
「匡當!」
捲簾門被我拉到很低,店內的光亮頃刻間暗了數倍,但並不影響視線。
林慕夏拽掉了我左手的手套,她戴在自己手上,東敲敲,西跺跺,沒一會,就累得額頭佈滿一層細汗,「凌宇,你覺不覺得奇怪。」
「是挺奇怪,店裡除了正門,沒有任何出口,卻打掃的乾乾淨淨。」我在一幅壁畫前站著,這畫的面積得有七八平米,上面有三個卡通形象,機器貓,維尼熊,米老鼠。記得死者毛卜順他沒搬家前,頻頻丟失這三種毛絨玩具。當他被殺害分屍後,就是把屍體分別藏在這些相對應的玩意中。
「根據你敞開捲簾門時的落灰來看,這門的確有年頭沒開啟過。」林慕夏攤開左手掌,衝我揮了揮,我看了過去,手套上一道銹跡,又瞧瞧自己右手戴的那隻手套,也是一樣。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銹跡更能證明捲簾門常年處於閉合狀態。」
「那店內肯定別有洞天唄。」我也東摸西碰,試試可不可以幸運的發現異常。
我找了半個小時,幾乎敲遍了店裡的所有角落,仍然一無所獲。我有些氣堵,遷怒的一腳踢翻了垃圾桶,垃圾嘩啦啦的散落一地,林慕夏聽到聲響後,眼睛盯著這堆垃圾。我笑道;「裡面有花?」
「沒有。」
她走過來彎身撿起一個空的牛奶盒,「這牛奶的生產日期是上個月。」我說你快別逗了,她看我不相信,就舉起牛奶盒朝我仍過來。我單手穩穩接住,翻過來一看,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果然是2009年5月份的,接下來我更確定了,這店裡並非像從外面看得那樣無人問津,反倒卻經常被人光顧。關鍵問題是入口在哪……難不成有人可以瞬移,一個閃爍閃進來?
我發現第二個櫃檯底下有只皮箱,就給它拽了出來,加了道密碼鎖。我喊林慕夏上前開鎖,她已經連開了兩次鎖,此時已經有點膩煩了,而密碼鎖又不像鑰匙鎖那樣,需要有好的聽力,恰好她偏偏不願意發揮特長,反而使用暴力以鞋跟踢碎了塑料制的密碼鎖,看得我一陣無語。
箱子裡竟然有兩根金條!
「純度挺高。」林慕夏拿起來掂量幾下,便失去興趣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