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我搓了搓紙包,裡面有些像藥面之類的東西,也沒多想,照她說的使用方法做了,手裡掐住那根線。五分鐘後,果然口鼻、下巴漸漸有了知覺,便謝道:「這裡面裝的啥啊?」
「骨灰。」
「嘔——!」
我彎起腰哇哇大吐,她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我吐的一塌糊塗,感覺五臟六腑快要順著食道湧出傾瀉而出,這輩子噁心的東西見識過不少,可還是頭一次吃……心想這個女人太損了,得和她保持劇烈。
竹葉紅不屑道:「瞧把你委屈的,我院子裡栽的是毒沙。頂多三四個時辰,你就得神經麻痺,接著就得見閻王。」
「現在可以說了吧?」我抱著早點瞭解完早點閃人的心思,久留於此我怕是出不去了。
「候誠峰與我之間,的確是情人關係。」竹葉紅淡淡的道:「但他有個毛病,不舉。」
我心底悄然鬆了口氣,問道:「真的假的?」
「呵呵……他不舉,是我弄的。」竹葉紅臉稍微紅了下,她邊給我倒了杯水邊道:「我們才認識時,達成合作意識,許諾事成之後,我用身子報答他。可惜……那傢伙太猴急,眼瞅著就要成功時,他竟然想灌醉我。」
我看著她:「然後你把他灌醉了?」
「其實我們誰都沒醉,只不過是我裝的罷了,他把我抱到床上,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就肆無忌憚的動手動腳。()」竹葉紅看了看手心,她撫摸著膝蓋道:「我用這個,給他弄成了太監。」
「狠……」
情不自禁的夾緊雙腿,我強裝鎮定道:「紅蛇幫怎麼忽然消失了?酒吧被砸,幫眾一夜之間,遣散的遣散,跑路的跑路,你住址了失火,究竟是為啥?」
竹葉紅眨眨眼睛。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便詢問道:「怎麼?」
「不覺得你問的有點太多了麼?」竹葉紅捋平了旗袍的褶皺,笑道:「罷了,我一個個和你說吧。首先,紅蛇幫消失的原因,是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
「對呀,因為有人送信來,說紅蛇幫第二天將會爆炸,我聯想到最近的兩起人體炸彈案,便解散了幫會。x—魅酒吧是我一手帶起來的,與其讓別人炸掉,不如自己先砸了呢。」她就像在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語氣淡若極致,沒有絲毫感情。
「誰說的?」
「一個曾經的瘋子。」竹葉紅走進房間,取來一張信紙,上面的字跡很潦草,我認真觀摩了十分鐘,才堪堪辨析出寫的內容,大意和竹葉紅說的差不多,書名依舊是所謂的都市爆破者。
「瘋子就瘋子唄,為什麼還加上曾經?」
「我以前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人是自來瘋。而且,還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瘋子。」竹葉紅按著太陽穴,她回憶道:「法律對於他來說,算擺設吧。但那件事之後,就不瘋了,成了精。」
「啥事?」我好奇的問道。
「如果瘋子恢復了正常,倒不如說那是瘋得最高境界。」竹葉紅有些累了,她走向籐椅,抱著腿坐下,「他瘋的時候,為了得到三個玩偶,殺了一對夫婦。他不瘋的時候,為了找回失去的東西,讓真人炸成齏粉。」
「都市爆破者就是殺害毛卜順的兇手?」我震驚道,還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她的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
竹葉紅笑道:「好像姓毛吧,我記不清了。連我的房子都是他弄的,因為彼此相識一場,給了我點面子,僅僅是燒燬。」
「對了,還想問下你,有一對怪鳥,長得特別醜陋,毛色是青、黃相接,翅膀比身子大。」我腦海中浮現出醜陋怪鳥,給她描述道:「而且鳥喙也很堅硬,似乎對子彈不畏懼。它們的主人,是不是你?」
「曾經是,但現在不是了。這種鳥,是祖輩出海歸來時,帶回的,五十年繁衍一次,每次兩胎,我們叫它雀蘿。祖輩遷徙於此後,世代守護著我們的村落。都是候誠峰那該死之人,竟然把我族的圖騰給誘惑,化為己用。」竹葉紅一字一頓的道,稍微透著狠意,「我定會手刃他!」
聽她說話時蘊含那股子淡淡的殺氣,我心中發寒,適時道:「殺人會觸犯法律的。」沒想到醜陋怪鳥竟然是鳳港村的滿洲遺族的圖騰!
「法律啊……」竹葉紅勾起嘴角淺笑著:「那是你們的事,我們就像野草,棲息在大山深處。」
「你說雀蘿被候誠峰控制住了,那就代表著他老婆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想了想,候誠峰可夠狠的,連自己的枕邊人也以一種懸乎的方式殺人滅口。
「這個我不清楚,我解散紅蛇幫之後,就回來了,外界的事情,我一無所知。」竹葉紅下了逐客令,她凝視著我的眼睛,「好了,我竟然對一個條子廢了這麼多口舌,今天說的話比我一個月說的加起來都多,你該慶幸了。告訴了你這麼多你永遠不會知道的,現在,該說說我的條件。」
「講。」
「如果有天我死了,請幫我照顧好村民。」
竹葉紅的臉龐漾起一抹笑意,她丟下一句話便走回了房間。直到我帶著瘦猴攤主離開鳳港村回到城西時,她的笑聲依舊在我耳邊迴盪,那是怎樣的一種的視死如歸。
路邊,瘦猴攤主的牌子上那個問路十元,不知被誰改成了「問路1.0元」,他氣急敗壞的拿起把牌子往膝蓋上使勁一嗑,牌子斷成兩半。我笑道:「老苟你咋這麼大火氣?」瘦猴攤主臉色比哭還難看,「我以後決定改行不做這行了。凌小哥,晚上打我電話,履行你的承諾!」
「成,晚上等我電話。」我晃了晃手機,「先走了。」
我回到d.i.e,四處到不到裴奚貞和林慕夏,這兩人手機也打不通,我就納悶了,難道集體玩消失?透過窗戶,我在院子的門口看見了武雲峰,他正在喂警犬。我沒打算走過去,因為警犬見我就狂吠已經成了定性。從牆上找到武雲峰的聯繫方式,屋漏偏逢連夜雨,手機也欠了費。這真沒轍了,我只好硬挨的犬吠聲,向武雲峰走了過去,「裴頭兒呢?」
「老裴和小林倆人說是執行啥秘密任務去,把手機都撂在我這兒了,他們特意讓我等你回來,轉告一聲。」武雲峰從懷中掏出一張便簽。
我接過來一看,是林慕夏的字跡,「侯氏製藥廠。」
侯氏製藥廠是候誠峰的老窩,也是他發家致富的根基所在。我本意是想等回來,和裴奚貞、林慕夏制定個計劃過去搜集線索,這沒等我回來呢,倆人居然先我一步而去。
我匆忙洗了把臉,打起精神鑽進車子,向侯氏製藥廠趕去。
地點位於城南的水清工業園,那一帶均是大型的工廠或物流。我花了一個半小時趕到了侯氏製藥廠,大門竟然緊緊閉合,門上掛起巨鎖並套著粗重的鎖鏈。我下了車,隱約聽到傳達室裡傳來京劇的聲音。
有人在。
「光、光、光!」
我先是叫喊了幾嗓子,但裡面沒有動靜,索性便用腳對著大門用力踹了幾腳,終於在我腳痛得發麻想要放棄時,有道聲音隔著門問道:「誰啊?」
「談業務。」
「藥廠倒了,老闆跑了,外面這位老闆,我就他娘的一個被拖欠了工資沒處去可憐蟲,別再難為我了中不中?」
第四十九章:藥廠
我剛想出示警察身份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咱是秘密行動,就最好別暴露警察的身份。正門這條路肯定行不通了,只好作罷,得想想其它方法。遠遠望去,我發現藥廠的牆壁大概能有三米左右的高度,牆頭扯了兩條鐵蒺藜,並鋪了層碎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