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精通易容,偽裝成別人的那人?」我狐疑的道,想起了幾次偽裝成裴奚貞和我的那名黑衣男子。
「很聰明!」
樊詠的氣勢徒然弱了幾分,他輕咳道:「猜!如果猜得出來我和他的交換,答對了,你就不會死。」
夜色沉淪,遮掩住月亮的黑雲退散,皎白朦朧的銀光裹著樊詠那張馬臉。此時我很想八卦一下,這貨憑啥被肖筱深愛。
都市爆破者與神秘黑衣客之間,究竟存在如何的交易?我將今夜發生的諸多事情與先前的線索歸攏,自大腦中過濾了一遍,神秘黑衣客易容成裴奚貞,將肖筱帶走,但我的那輛破大眾熄火,分明無法繼續追趕逃走的倆人,此時樊詠想營救肖筱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他大可不必伏擊我們。意料之外的他並沒有就此收手,先是選擇以許多攜帶炸彈的玩具飛機虛晃了一招,最後用稍大的玩具飛機單獨攆我,那窮追不捨的陣勢,無疑想置我於死地。
心中稍作推理了一番,我敢斷定,想搞死我的人,絕非是眼前的樊詠!
可想而知,幕後主使是神秘黑衣客!
我盯住身前這張醜陋的馬臉,「他,開出了幫你救走肖筱的條件,為的是讓你除掉我?」
「神秘黑衣客講你過於礙事,毀了他一個強勁的手下。」樊詠微微沉吟,補充道,「其實,我也有共鳴,不得不承認你很礙事。」
「老喊他綽號,他就沒有姓名?」我問。
「很神秘,我不清楚,只知道好多人都這麼叫。」樊詠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他輕歎道:「唉。」
「好多人?」
我驚訝道,同時視線時刻注意樊詠的動作,只要他有點不對勁,我就會立即遠遁,對方的人體炸彈實在是臭名遠揚。
樊詠挪了挪嘴皮子,他的神情挺像馬在吃草,「一堆狂暴、變態的罪惡之源。和他們比,我算善良的。」
「楊彥的體內的炸彈,也是他叫你安裝的?」這點我始終想不通,蔬菜狂魔案與極案46牽以及扯出的爆炸案,八竿子打不著,我接著說:「你爆掉他,因為受到了神秘黑衣客的唆使?」
「為了錢,有什麼做不得?都能做得。」樊詠以像看傻瓜的眼神看向我,「如果你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過著有上頓無下頓的生活,尊嚴算什麼?人格算什麼?道德又算什麼?統統地不重要,這一切,我將毫不猶豫的丟棄,它們還比不上一塊發霉的饅頭。」
「利慾熏心的人……」我看著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都市爆破者,「你更像一個瘋子。」
「沒錯,我是瘋子,世人眼中的瘋子。」樊詠厲聲郎笑,眼角閃爍著淚光,「只要在一個人眼中,不瘋就夠了。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竟然在祝福,該不會說的是肖筱吧?
我詫異道:「聽肖筱說,你只在乎亡妻……」沒等我說完,樊詠便打斷了我,他的語氣飽含遺憾,「曾經,我也以為是這樣,但直到最後她為了掩護我,自告奮勇的與你們拖延,那一刻我才發現,心中不知不覺早已有了這個默默陪我的人,她的影子,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
林慕夏跟鬼魂似得,在樹後邊繞了出來,「若失去,是種煎熬。你早該醒悟的。」她的身後跟著寧疏影,時刻保持右手插進褲兜,他飛刀都用盡了還這個動作,完全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呢!林慕夏向前靠近了些,她微微的歎息,「遺憾的是,你被仇恨蒙住了雙眼,再也回不了頭。」
此時,樊詠把手抬得很高,這個動作,可算給我們仨嚇得不輕,紛紛急忙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啪——!」響亮的脆響打破了樹林中的安靜,樊詠並沒有引爆什麼炸彈,卻是狠狠扇了他自己一耳光,「我恨!恨這該殺的賊老天!」話落,他的嘴角,詭異的溢出一絲鮮血,但沒有先前那些人體炸彈的掙扎和恐慌。
「恨這世道不公?樊詠,我只想問一句,你有什麼資格去恨?那些被你弄爆炸的人,連骨頭渣都沒剩下,他們又去恨誰呢!」林慕夏冷笑道,她字字珠璣沒有一絲憐憫,淡然的瞧著都市爆破者做出引爆的前兆,我跟寧疏影眼皮一跳,向後挪了幾步,大聲問林慕夏咋不躲,她輕輕一笑,將手探進便攜包,「出來前,明知道這次極有可能與玩炸彈的高手對上,咱不帶個屏蔽儀怎麼能行?」
第六十二章:液氧(本卷終)
樊詠那張馬臉霎時變得扭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認了。」此時,離他最近的是林慕夏,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似乎想最後一搏,眼睛稍微斜了眼林慕夏,身形忽然向她躥去。他動的那一秒,我敏銳的察覺到先機,近乎電光火石之間,我小邁了步,然後借力向後一蹬,撲向樊詠。
我好歹曾是那屆警校搏聯亞軍,在他沒貼近林慕夏之前,我抓起樊詠的腰,往旁邊使勁摔去,在我落地時剛好壓在他身上。底下的樊詠被摔個七葷八素,「你……身手超乎我預料。」
「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hellokitty呢?」我衝他的肚子狠狠頂了一肘,對方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林慕夏輕輕拍打胸口,「好怕怕哦~」瞧她那淡定的樣子,哪像受了驚?
我給裴奚貞匯報了都市爆破者已被逮捕歸案,他笑說了句d.i.e又可以放假了便掛斷電話。為了早點趕回d.i.e審訊樊詠,林慕夏給張大吹叫來,這位車神僅耗時二十分鐘就屁顛顛的把出租車開到我們所處的地點。由於座位有限,張大吹自告奮勇,留下試試能否修好我那輛破大眾。給樊詠套上了手銬,寧疏影跟他在後排。林慕夏手中握住微型屏蔽儀坐在副駕駛,開車這個辛苦活又落到我頭上。
邊開車,我邊問道:「有屏蔽儀不早點拿出來,害的我快被飛機炸死了。」
林慕夏委屈的看了眼屏蔽儀:「這個微型的,作用範圍才兩米……要不我能離樊詠那麼近?」
趕回d.i.e已夜裡十一點多了,江濤牽著警犬和亮子守在大門口。出租車沒有通行證,不能開進院子,所以我們把車停在外面,寧疏影押著樊詠。警犬見了我,一如既往的衝我狂吠。
江濤跟亮子合力才把狗拽住,我們相隔不到半米,它那滿口的獠牙,我心裡直打突突。但接下來的事情,遠遠超出我們意料。
「躲!」寧疏影匆忙的喊了句,鬆開樊詠,自顧不暇的壓低身子躲在車旁。以他的性格,不會當這麼多人面開玩笑,只有重大危險來臨時,才會收起漫不經心,比誰都認真。
我無意識的趴在地上,其他人均被寧疏影這一嗓子喊的愣住。
「砰!」
槍聲如空氣爆裂,自遠處奔襲入耳,唯有狙擊槍才能發出這種程度的音量。林慕夏、江濤、亮子紛紛趴下滾向出租車旁。
有狙擊手!
槍聲落下,緊接著身邊響起「撲哧、撲哧。」子彈入肉那種爆裂的聲音,我急匆匆瞥了眼,警犬在我起先站的位置前面,此時它只剩下狗頭和尾巴,狗身被打爆了,化為一攤子血肉濺出很遠。心中很慶幸即使趴下了,此時我躲在掩體後邊,不敢抬頭。
「砰!」又一聲氣爆,狙擊手再次向我們射擊,先前的那槍明顯奔我來的,而這一槍,卻是命中了樊詠。
樊詠的腦袋炸碎前,他那張馬臉流露出茫然。剎那間,頭顱被轟碎,紅的、白的淋濕了跟一場短暫急促的傾盆大雨,淋濕了我們。
血腥味撲鼻而來,帶著些許的焦灼,很嗆人。
我抬起胳膊,擦拭掉臉上混雜著血水的腦漿,媽的,十有八九是神秘黑衣客得知樊詠行動失敗,怕透漏出關於自身的消息,派狙擊手來的,想在d.i.e門口來個一箭雙鵰。寧疏影自小練飛刀,所以意識很敏銳,擅於的捕捉危機感,這才讓我免遭一劫,那條嗷嗷有勁狂吠的警犬替我死了。
狙擊槍聲響起後,其它值守夜班的防暴警察聞聲趕來,江濤急呼了聲讓他們別過來。
劫後餘生的我們幾個,躲在各自掩體後邊低聲交流著,不外乎一個問題,「狙擊手走了沒有。」
過了約有二十分鐘,d.i.e這一帶除了警犬的吼叫,全無丁點的動靜。我示意他們先別動,想到對方的目標可能有我,便脫掉沾了血和黏黏腦漿的外套,向上一拋。
「砰!」
「砰——!」
先後響起兩聲氣爆,但區別極大,第一聲槍響遠在天邊,把我的外套擊碎成布,燃燒成灰燼飄落。第二聲槍響卻近在咫尺,我聽得出,它從d.i.e房頂傳出,襲向遠方。
《死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