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我們眼神交流了一下,決定沿著血跡尋找貓臉老太婆,但眼前圍堵的紅旗鎮人實在太多,軟硬不吃,太過於難搞。
「開槍,射天。」寧疏影淡淡的道,他微微喘著氣,經過方纔的戰鬥,看上去也挺疲憊。
或許就這個辦法有用,我舉起槍,沖對天空連放了五槍。
砰、砰、砰、砰、砰!槍管子熱的燙手,我故作嗜血的舔了舔舌頭,瞇起眼四下掃視了一圈。
我和寧疏影並肩沿著地上血跡的方向挪動著步子,起初圍堵在我們前方的紅旗鎮人主動避退,過了漫長的半分鐘,總算走到了人群的邊緣,低頭一瞅,血跡依然延伸向遠方,似乎沒有盡頭。
人群佇立在原地,寸步未動,他們的視線卻始終投向我們,這種感覺讓我渾身不適應,彷彿一舉一動在冥冥之中被控制。
走出二十米開外,我注意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倆每移動幾米,紅旗鎮人就會整體一動幾米,整齊劃一,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用物理的一個名次來形容,便為相對靜止!
順著貓臉老太婆的血跡,繞了近二百米的大街小巷,我倆來到一處荒蕪的院落旁,破舊落滿灰塵的籬笆內,將近二百平米。有一口石頭堆砌的老井,旁邊有一棵枯死的老柳樹,樹幹約有碗口般粗細。在籬笆院的最東側,是一間土坯房。
窗戶上沒有玻璃也沒有鋁合金或塑鋼,清一色的舊式竹條支架和裹了層塑料布。有幾個地方還被摳破了洞,稀稀落落的乾癟鳥屎沾在隨風扯動的塑料布,頗有些鬼屋的味道。
幸虧現在正值白天,若是晚上,別說進來了,遠遠的望上一眼,腎上腺都會急速分泌,帶給人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我看了眼身後,這群紅旗鎮人依然和我們保持二十米左右的間距。
寧疏影散漫習慣了,這種被注視的滋味讓他比我還要不自在,他一氣之下,持飛刀的手劃出一條半弧,寒芒閃爍的飛刀旋轉著襲向注視這邊的人群。然而此舉動並未讓紅旗鎮人慌亂閃避,所有人就像木頭般,就好像飛刀的方向不是衝向他們。寧疏影的飛刀從未失手,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抱著嚇唬的心態,所以飛刀最終滑過一個長頭髮的婦女。
飛刀穿過的時候,她的齊腰長髮被割斷,散落在地。她木訥的沒有任何反應,如事不關己般。
賊眉鼠眼的柳漢中瞧見了,向這名婦女擠了過去,趁大家不注意,迅速低下身撿起那長長的一截辮子塞入褲襠。我捕捉到了這一幕,估計柳漢中打算拿頭髮去賣錢。
我用肩膀頂了頂寧疏影,他疑惑的眼光看了過來。我眼睛直視著柳漢中,低聲道,「你用飛刀威脅那男的,給逼過來,他好像與其他人不同,或許是個突破點。」
接下來,寧疏影順著我的視線瞧見了柳漢中,他嘴角翹了翹,另一隻手的飛刀對著柳漢中指了指,然後勾了勾手。
柳漢中的臉色登時如吃了死孩子,難看極了,他為難的左顧右盼,終於確定了寧疏影指的是自己,豪不情願的挪動著小碎步向我們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望,可他的鄉親鄰里並未多瞧上他一眼,這傢伙也就放下心的邁動大步,幾秒鐘來到我身前。他那一對小眼睛抖來抖去,似在等待我們開口。
「你們、在做什麼?」寧疏影冰冷的問。
「不知道,我只是跟風的。」柳漢中擠出個笑容,「我是紅旗鎮一戶人家的遠方表親,才來這不久。」
我毫不留情的道:「撒謊,我在問你零院舊址時,你反應很大,還連槍也不怕,給我攆出了門!」說著,我握槍的手動了動,使得槍口對向柳漢中。
他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大……大哥,我說的是真的啊。為啥會攆你,因為零院在這裡是個禁忌。」
「禁忌?」我疑惑不已,「少整這些懸乎虛的,快說說零院舊址在何處?」
「我真的不敢說,何況這麼多人看著呢。」柳漢中心悸的回頭望了望,轉過臉道:「聽說在這個鎮裡,但凡是透露過零院相關信息的人,肯定會失蹤幾天,再之後出現時,就成為一具殘缺的屍體。那叫一個慘吶,我前天還看見一具屍體呢,都臭了,爬滿了蛆蟲。就是我親戚隔壁家的老李,聽說他半個月前因為貪財,把零院舊址告訴給一個鎮外人,緊接著他媳婦劈個柴的功夫,人就沒影了。」
寧疏影抱著胳膊立在一旁,不知他心中在想些啥。
對此,瞭然於心的我,繼續問道:「不告訴就不告訴唄,你們為啥對我的車又是砸,又是堵的?」
「跟風的。」柳漢中嘿嘿笑了笑,「我就是一個跟風狗,您看,放了我如何……大人有大量,我這條命是賤命。」
俯視著對方的眸子,我想了想,道:「最後的問題,長了一張貓臉的老太婆,怎麼個情況?」
「這……」
柳漢中猶豫了,隔了半晌,他攤開手無辜的抹著眼淚。
「有話你就說,別跟他媽蛤蟆擠尿一樣。」我用手扒拉了下他的腦袋,「不然可別怪我這哥們的飛刀沒長眼睛。」
此時,寧疏影和我哪還有副警察的派頭,活脫脫的成了柳漢中眼裡的黑社會,心狠手辣為我們代言。
柳漢中哭地很「傷心」,說來也怪,眼淚說有就有,憑這點就讓大部分演員望塵莫及了,況且他的淚水滔滔不絕,根本停不下來!柳漢中偷瞧了下,見我無動於衷,他乾脆耍起了無賴,開始在地上打滾。
「算了,你不說,那就陪我們進院子裡溜躂溜躂吧。」我放棄了盤問他的念頭,或許對方真個有苦衷也說不定。
柳漢中頓時止住哭泣,暴跳而起,「別、別!我不幹!」他怯弱看了眼籬笆院內枯柳樹旁的那口老井,身子輕輕地顫抖,細聽之下,還伴有牙齒碰撞的聲音。我知道他絕非在裝神弄鬼的,唯有源於內心深處的恐懼,才會有如此表現。
地上貓臉老太婆的血跡延伸向院子內,由於泥土鬆軟,滴落的血跡過了這麼久早已乾涸和滲入土中,故而站在院外的我,看不清血跡的線路指向哪。
「凌宇,你想過沒,有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寧疏影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話音一落,我極度詫異,他的身手已然巔峰,居然玩起了哲學,這讓我以後還指望啥混了。我說大哥!你給條活路可好?
「有!」
柳漢中拍了拍胸脯,「靈魂。」
「切~」、「嘁!」
我和寧疏影不約而同的鄙視了一眼這貨。柳漢中完全屬於假、大、空,相由心生,況且撿婦女斷落的長髮這個舉動,足矣說明他是貪利之人,「靈魂」二字被他說出口,就像在惡搞般。
「喵嗚~!!」
籬笆院內傳來一聲短暫急促的貓叫,極為的淒厲,緊隨其後的又有數聲慘烈的貓叫,這種貓叫聲,我曾經聽過一次,走路時一隻過路的貓被疾馳而過的大貨車壓死時的淒慘叫聲,我豎起耳朵去聽,想知道貓叫聲是從哪個位置響起,接下來卻再也沒有了動靜。
「那口老井之中,有人在殺貓。」寧疏影皺著眉頭道。
第九十八章:催命符
這個時候,我懷裡的白貓忽然躁動不安,使勁的搖動身體掙扎,它很不安。[最-快-更-新-到-]我輕輕撫摸著白貓的腦門,它漸漸安靜下來,瞪著兩隻眼睛望向屍骨山。
動物的屍骨也就算了,但這些屬於人類的屍骨……身為d.i.e的一員,天南市大多人口失蹤案,但凡是尋找無果的檔案裡都有,但我沒聽說過附近一帶有多少失蹤的人口,究竟從何處聚集於此,亦或者說家屬們沒有報案?
寧疏影眼尖,他皺起眉頭道:「每個屍體上似乎都有一個小黑牌。」
經他一說,我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忍著噁心,我脫下衣服走近屍骨小山,墊著衣服夾起一具屍骸上的黑色小牌,觀其形狀是木質的。被我撿起的這塊木牌,上面竟然只寫有編號,00156,此外黑色小牌的背面,用草書寫了兩個字,「失敗」。
寧疏影瞅了兩眼牌子,「好像在做實驗。這種字體,和醫生開藥方時寫的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