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林慕夏豎起中指,她鄙夷的道:「喲,難得見你關心我一次。你不睡覺跑下來幹嘛?」
這時,院子裡傳來裴奚貞的呼喚,「小宇,打情罵俏有的是機會,現在該走了!!!」話音剛落,我的臉如燒紅的炭火,連忙解釋說:「甭聽老狐狸瞎掰,那個啥,我們去跟蹤鼻涕泡,你趕快好好休息。」
她靜靜的點了點頭,隨手關掉了電腦的顯示器,伏案而睡。
裴曉詠駕著他那輛紅色的奇瑞qq,一路向西,奔往西街的方向。裴奚貞眼睛尖,瞄住qq的背影,狠狠踩住油門追了上去。副駕駛上的我舉起望遠鏡觀望,困得直打盹,真不知道鼻涕泡身為天北市的d.i.e老大,為毛開了輛如此q的車,貌似改裝過,速度挺快。()裴奚貞似乎用盡了渾身解數,終於攆了上來,與紅色qq保持了約有四十米的間距。
鼻涕泡心中目的地很明確,東拐西拐的,但始終沒有繞彎走多餘的路段。
「頭兒,這條路徑好眼熟,不是通往紫川河西畔的嗎?」放下望遠鏡,我疑惑的道:「他閒的沒事跑去紫川河幹啥?」
「不清楚。」裴奚貞眼睛快瞇成一道縫了,他踩住剎車,拉過我的肩膀道:「小宇,你頂一會,我撐不住了。」
心想我能不換嗎?這疲勞駕駛可是動輒就把命搭進去的因素,我晃了晃脖子,和老狐狸換了位置,還沒發動車子,他便鼾聲大作,睡得香極了!我最羨慕容易進入睡眠的人,不像我,有時候很累很睏,但心裡有事壓著,翻來覆去便無法安然入眠。
換個位置的功夫,前邊的紅色qq甩沒影了,我想了想,既然是這條路通往紫川河,索性憑著直覺往紫川河開好了。我提升了速度,繞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漸漸的沒了城市的建築,荒蕪一片,紅色qq再度顯現。果不其然,裴曉詠衝著紫川河西畔去的。
眼皮越來越沉,我提不起來神駕車,忽然,前邊的道路有對情侶穿行,我猛地一個急剎車。車子由於慣性飛快的向前滑動,塵土四濺,幸好及時停住,不然這熱戀的小兩口起碼得掛一個。裴奚貞忘了系安全帶,身子「嗖——!」地一下,撞上了擋風玻璃,他立即被磕醒,有點發懵的說:「這到哪了?什麼情況?」
「剛出城區,我不行了,換你開一會。」我沒管他同意與否,逕自鑽入後座努力睡覺。
……
不知過了多久,裴奚貞拽了根鬍子往我臉上一吹,旋即我便驚醒,輕晃了幾下昏沉的腦袋,我望了眼有點眼熟但想不起是哪的景色,「頭兒,這是在哪?」
「海棠村。」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紅色qq,笑著說了句,「鼻涕泡的車停在那,往村東的方向去了。」
「感覺你好開心的樣子……」貓起身子走下車,深呼了兩口新鮮空氣,我極為不解的道:「村東有啥價值的線索嗎?鼻涕泡犯得著大清早的趕過來。」
裴奚貞一邊鎖好車一邊道:「我的確開心。」他拿起金屬枴杖走向裴曉詠的紅色qq,滿臉壞笑的擰開了金屬枴杖的末端,露出珵亮的尖錐形金屬。「坑他一把,也不需此行了。」裴奚貞揮起枴杖,尖錐形的金屬尖正對著輪胎,調集了渾身力量,猛地扎向輪胎。
「砰!……嘶、嘶。」
傳說中的氣爆!猶如平地特大好的鞭炮般,接連的響起了四次,並連同氣體流失的聲音,我再一望去,紅色qq的四個輪胎盡皆癟了下去,估計裴曉詠見了不得氣個半死!接下來我給裴奚貞的車開了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位置,我們便趕往村東。
農村人勤快,起得特早,雖然第二季的農作物收完了,但海棠村臨近紫川河,為了充實物質,有不少人家合租了船打漁。村裡只剩下老人、小孩和歇班的租客。天也不涼,他們就坐在自家大門口聊天,小孩三五成群跑著。
裴曉詠早就走的不見了蹤影,我們經過一路的打聽,得知他去了老劉家。這不正是林慕夏新認的干爺爺家嗎!鼻涕泡怎麼還在懷疑這茬?我和老狐狸相視一眼,簡直快無語了,迅速來到劉伯的院門外,瞧見大門還是鎖住的,牆邊還摞了幾塊紅磚頭。
「他十有**翻牆而入。」裴奚貞斷定道。
我們不甘落後,攀上牆一躍而下,看見房門大開,鎖頭都被砸爛了。透過某個房間的窗戶,發現了裴曉詠的身影。我敲了敲玻璃,他望見我們一愣,大聲的喊道:「我日!你們咋來了?」
來到他在的房間,我瞅著七零八落的抽屜,翻了個白眼,「沒有證據,單憑懷疑便潛入人家,這就算了,竟然還跟鬼子進村似得,弄成這德行,專業點好嗎?」
裴曉詠撿了張報紙,他滋完了鼻涕,苦笑道:「目測老頭兒跑路了,東西不是我弄的,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現成的。」
「跑路?」裴奚貞詫異的道,他審視著房間的情景,「怕是遭了賊……」
「早打聽過了,村裡劉老頭兒最窮!連個儲蓄罐都沒有,誰會偷他?」鼻涕泡解釋道,顯然認定了劉伯畏罪潛逃。
想起了上次來劉伯家的情形,我猶豫不決的道:「頭兒,忽然記起個事。我和林慕夏晚上來吃飯,然後上完廁時,無意闖入了放了劉伯亡妻與女兒遺照的房間,但很快被他發現。劉伯反應有點激烈,給我攆了出來,或許有秘密也說不定。」
裴曉詠把我推出了房間,「這還等什麼,趕緊過去瞧瞧。」
老狐狸和鼻涕泡跟在我後邊,憑著印象,我推開了那個房間的門,然而眼前的場景,完全顛覆了我們的心臟。如果說之前對劉伯的古怪還有懷疑,現在徹底沒了,因為……劉伯死了。
一對妻女的遺照擺在上邊,米碗中鋪著許多燃盡的香灰。
死者跪倒在地,年邁的身體佝僂著,我們趕緊繞過屍體來到正面一瞧,劉伯的喉嚨割成三節,血液沿著身體,浸透了前邊的衣服。最為古怪的是,他左手攥著紙質有些泛黃的舊報,不知何年何月的;右手捏住一隻剃刀,刀鋒上留有乾涸的血跡,這恐怕便是凶器。劉伯的嘴裡,塞了團東西,像一張捲起的照片,死法很詭異,他的死亡時間至少有十二小時。
「因為來的匆忙,沒有戴任何工具。」裴奚貞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給林慕夏打了個電話,撥了兩遍才接通,「小林,海棠村的劉老頭,啊呸!」他急忙改口道:「你干爺爺死在了自己家裡,帶好驗屍用的工具,再多戴三副手套趕過來。噢!對了,你沒睡好,別開車了,找周隊長或武雲峰借個人栽你。」
「天北的裴部長,看你這回還張口閉口懷疑劉老頭是兇手不。」我冷笑連連的道:「人家估計是被你念叨死的,坐等我家林大腳發飆。」
裴曉詠滋滋了會鼻涕,鬱悶的低下頭,不知做何感想。
以防案發現場被破壞,我們退出了靈房,在院子裡倚著門小睡了會覺。約過了半個小時,我聽見稀里嘩啦的鐵鏈聲,睜開眼看向大門。「嘩啦——!」門被打開,林慕夏扔掉手中的鎖鏈,她跨著便攜包,提著驗屍的工具包,衝我們仨喊道:「人呢?」
「跟我來。」我站起身,領她進了案發現場。
儘管我們起初接近劉伯是為了查他女兒,但短短一次燉魚湯的經歷,林慕夏與之建立了感情基礎,二人都屬於智者,她真心尊敬這個長輩。不單是她,連我都忘不了這個凶巴巴的老頭,本該手腳不便、健忘的年紀,卻能早起晚歸用垂釣的方式度過餘生,輕而易舉認出每一條釣上來的魚,感覺挺有愛的。
眾人戴好手套,林慕夏強迫自己冷靜好,她只當是一具普通屍體,駕輕就熟的驗起了屍。裴奚貞檢查案發現場,我和鼻涕泡則是搜索每一個房間,但願能找出兇手遺留的蛛絲馬跡。
第二百一十九章:歷馬!
劉伯住的二層小洋樓,上下共有九個房間和一個衛生間。他妻女離世後,倍顯的空落冷清,也沒有像其它村民那樣把閒置的空房租出去。有的房間落滿了灰塵並結了蜘蛛網,貌似許久沒人進過。除了他和女兒的臥室,此外,兇手沒有步入過任何一個房間。而被人翻得雜亂不堪的房間,便是劉伯的臥室。
「兇手估計是想找什麼東西。」裴曉詠滋了紙鼻涕,隨意的拋入紙簍,他故作高深的道:「可能找到了,也可能沒找到。」
我放棄了搜找,笑問道:「可以把這理解為廢話嗎?」
「要不然你說一句不是廢話的話?」裴曉詠哼了句,臭屁的離開臥室。
重新翻了遍,我仍然無所收穫,便來到供著遺照的案發了現場。林慕夏已然解剖好劉伯的屍體,正在檢驗內臟,一夜未睡的她,做起事來絲毫不含糊。裴奚貞手裡拿著三個證物袋,分別裝了舊報紙、剃刀和劉伯嘴裡的打卷照片。
接過證物袋,我仔細的瞧了眼報紙,發現日期竟然是1999年6月24日的天南早報,第一版是十二劫神搶劫城西溧陽路的交通銀行,造成十人傷亡的大事件!心中不由得疑惑,劉伯如此關注十二劫神,難不成他真的與紋身屠夫、十二劫神之間有關聯?
我拿起另一個證物袋,打卷的照片撫平後有些皺,但並不妨礙看上邊的內容。照片上的人感覺很眼熟,我頭一偏,瞧到了劉伯妻子的遺照,竟然一模一樣!不過少了幾分蒼老,劉伯嘴裡照片的主角比之遺照要年輕一些,可以確定此人正是中年時的劉伯之妻。
想不通兇手究竟處於何目的,把劉伯妻子的照片塞進其嘴裡,莫非是情殺?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劉伯妻子的字樣,等回去好好查一下她的死亡時間。這時,林慕夏已經結束了驗屍,她疲憊的道:「體內完好,死因是喉嚨處致命的三刀。劉伯肩膀處有抓痕,兇手割完他的喉嚨時,以防萬一,用了很大力氣按住他肩膀,排除了自殺的可能。」
裴奚貞扯了扯鬍子,他皺起眉道,「還有沒有其它發現?」
「劉伯死時在昨天晚飯後,吃得是青菜、蘿蔔和牛肉,但在他胃裡發現了少量的酒精。」林慕夏摘掉了手套,她坐在地上道:「我和劉伯只有過接觸,得知他不愛喝酒,只有家裡來人時,才會像征性的喝一點。我感覺,兇手是劉伯認識的人,昨晚來他家裡做客。劉伯招待完兇手後,對方因不明的原因將其殘忍的殺害。」
「恐怕與十二劫神的第五次犯案有關。」裴曉詠插了一嘴,他分別檢查過三個證物袋,猜測道:「又是報紙又是劉老頭亡妻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