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節
過了能有半小時,天紋的豫劇戛然而止,爾後響起了張嘉嘉的聲音,「蚊子,人肉的味道真酸,我不想吃。」
「沒辦法,再忍幾天,這些人肉夠我們吃個半個月的,剩下脂肪多的部位,我已經醃製成了肉挑子,很快變成臘肉的。」天紋停了數秒,他繼續道:「放心,簡簡,我周世豪再此立誓,絕不虧待你們娘倆的。」
張嘉嘉撒嬌的道:「討厭,淨說些好聽的。」
二人的交流暫時停了,我心臟撲通撲通的欲要跳出胸膛!
人肉……
足夠半個月的伙食,脂肪多的還打算做成臘肉!我腦袋「嗡」地一下子陷入了僵硬,老蔣、林慕夏,竟然淪為天紋的腹中餐!萬沒想到多功能警花和微笑死神有這個結局。
我渾身無數個毛孔汩汩流竄著燃意,天紋!今天你死了,就是我為老蔣和林慕夏報仇!今天我死了,就是我到那頭和二人再續前緣!
「嘎吱--」天紋推開樹屋的門,我抬起了頭,望見他的左掌心中托住金屬球,右手解開了線條狀的褲帶,露出了黑咕溜湫的分身,他這節奏……要尿尿?連小便都不放過金屬球,太謹慎了……然而,天紋好像有點尿等待的毛病,他索性哼起了拿手的豫劇打發時間,當然,不排除有催尿的嫌疑。
「奉旨抄家滅將門~」
「斬草一定要除根~~~~!!!」
「男女老幼一起捆~!」
「不許逃脫蔣家人~!」
……
耳熟能詳的歌詞鑽入我的耳蝸,天紋最後一句針對的不是老蔣,這段源於豫劇中挺有名的歷史劇《三拂袖》,故事極為揪心,琴心最終不顧眾人挽留,三次拂袖離開,出家為尼,遁入空門。
雖然我不曉得天紋唱它有沒有特殊的意義,但我好像懂了風格一慣殘暴的瘦老頭為何殘暴,當中的第二句,「斬草一定要除根」是天紋用聲最狠的一句,托的挺老長,我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心說你tm的尿個尿還要嚇人!
「蚊子。」張嘉嘉打斷了天紋的清唱,她詢問的道:「豫劇什麼的,我聽不慣,想聽點通俗的歌曲,你會嘛?」
天紋露出了一抹羞意,他撓頭傻笑道:「嘿嘿,只會一句。」
「想聽。」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哧啦啦~~哧啦啦~~
天紋唱得尿感終於來了,分身前出現一道弧線形的水流,源源不斷的澆了半分鐘,頗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勢!最後他輕輕地甩動分身,提好褲子雙手托住金屬球返回樹屋。
我覺得是時候四下觀望,因為天紋尿完了短時間不可能露頭。我屏住呼吸的繞到了樹屋的背面,眼前的情景讓我雙眼瞬時間充滿了血絲,切割好的連手小臂、無腳小腿、肚皮、屁股等脂肪多的屍塊,清理的乾乾淨淨,分別掛了勾子吊在樹屋的房簷,它們將不停地承受風吹日曬,變為臘肉……
榕樹的粗枝上還掛了一條麻袋,鼓鼓囊囊的,裡邊似乎裝了近乎兩米的死物,麻袋的底部不停的低落血水,正下方的空地一片殷紅!
老蔣……
反觀化為準臘肉的手臂和小腿,稍微有點瘦,百分百不是老蔣的,我摀住嘴,有點像林慕夏的……此刻,我恨不得把天紋拉下來拿槍射成篩子!
第六百零六章:抓捕前夕
「哧啦!」我摳動突擊步槍的保險,決定不顧一切開槍掃透斜上方的樹屋,結局無非是天紋臨死前仍下金屬球,眾人同歸於盡而已!我曲折的食指正要勾動扳機時。忽地背後探出一隻手拍動我肩膀,「凌宇,你這是想幹啥?」
嚇了我一大跳,手一抖好懸開槍,還好收力及時。
憨呆的問聲聽在我耳中是那樣的親切,我難以置信的扭頭,是老蔣洋溢鞠態的臉龐。
我手指離開了扳機,猛地抱住老蔣寬厚的軀體,「你……沒死,太好了!」
「什麼死不死的……」蔣天賜有點莫名其妙,他憨乎乎道:「我跟慕夏返回那片林子尋獸主了,順便搞點肉,然後返回帳篷洞時發現你不見了。連同步槍。林慕夏預感不妙,你肯定沒相信她留的字條,跑來了天紋這,她讓我趕緊尋你。我才到能有五分鐘,發現樹屋這邊並無動靜,順著踩平的草,繞到樹屋背側,看見你小子打算動槍。」
「老蔣…,這不能怪我啊。」我抬起手指,朝樹屋的方向點了點,「那麻袋,那屍塊,太tm像你跟林慕夏了。何況她不聲不響的就離開,僅留了一句話,槍支不見了,開槍的聲音足夠驚動天紋了,所以我哪可能信你們真的打野物。」
「於是你誤以為我們掛了,開槍跟天紋拚命?」蔣天賜拉住我的胳膊,他感動道:「夠兄弟。不過這槍免開了吧,我倆沒發生不測。」
我關掉步槍保險,跟他暫時退了離樹屋有三十米的草地,並且將弄彎的草扶正,省得天紋有所察覺。我疑惑的道:「老蔣,你似乎對於這滲血麻袋和那些要製成臘肉的石塊並不驚訝?」
「起初確實下了我一跳。」蔣天賜聳動肩頭,他眼中閃爍怒火的道:「凌晨,我想一路來到樹屋時。結果不小心衝錯了方向,抵達了熊興為陳屍的地方,看見屍身不見了蹤影,僅剩下一顆孤零零的頭顱!」
我不可思議的道:「啊?你意思是說……」女來陣血。
蔣天賜的肌肉塊湧動,彷彿即將撐爆了衣服,「那屍塊,十有**是熊興為的身體。至於麻袋,我不清楚,當時改變方向抵達樹屋的這側。它便一直在滲血,天紋肯定在你被沈羽通知前,出來過一次,並發現熊興為的屍身帶了回來,我感覺,沒準他是趁張嘉嘉睡著的時候。」
「老熊真的太可憐了,彎身繫鞋帶時被信任的一刀斷頭,然後又被飢不擇食的天紋將軀體撿回樹屋,直接吃一部分,剩下的製作成臘肉繼續吃。」我再次望向不遠處隨風飄動的手臂、小腿,唏噓不已的道:「天紋一點也不浪費,太喪心病狂了。」
「是的。」蔣天賜閉上眼睛,他眼角不停地流出淚水,「我意識到情況惡劣,便沒再多留,回了帳篷洞,把樹屋中天紋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她。慕夏挺後悔的,她說如果早知道天紋有拿走軀體的可能,就不顧慮那麼多,直接先安置好熊興為的屍體好了。可惜沒有如果,我們特別對不起這位兢兢業業的老警察啊!」
我好奇的道:「老蔣,你們倆找到獸主了?」
「嗯,他徒手擊斃了一隻野鹿,剖脖飲血,生食鹿肉。」蔣天賜攤了攤手道:「花了一小時,一塊烤熟了,獸主表示很享受熟肉的味道,最後我們扛回來三分之一的鹿肉。他娘個比的,野人都吃動物,天紋竟然毫無人性的吃人肉!」
我覺得林慕夏絕不可能只為了點肉就大老遠的拜訪獸主,她必然藏有一步暗棋,只是老蔣注意力全放在了填飽肚子。
「好了,發生已經不可挽回,別再糾結了,沒用的。往前看吧,眼下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抓住天紋,還要給老熊一個交代。」我手搭在他的三角背肌,安慰的道:「老蔣,發生這個事,我們誰也預料不到。說真的,聽你說完了來龍去脈,我甚至有種錯覺,像穿越回了老一輩人講的饑荒年代,那時……人餓急眼了,別說是人肉了,連屎都吃。」
蔣天賜歎息的道:「我哭,因為經歷過熊興為的生前,又見到了他的死後,未免心中兔死狐悲。現在我們意氣風發,到時候不知是否也像熊興為一樣。」
兔死狐悲。
他說的我心頭都傷感了。
我靜下心,凝重的道:「當我們決定投身警界、入職d.i.e的那刻起,生命也許不再完全屬於自己。」
「你說的,裴兄講過類似的。」蔣天賜咧開嘴,頓了一分鐘,他突然道:「我們……幾個人間,有了生死與共的感情,所以,我真的希望和大伙能平安一生,幸福終老,老了有你們四個人打打牌,快嚥氣的時候躺入棺材跟你們揮手告別,來生繼續做兄弟。」
這句話,老蔣說的時候,想像的如此美好,然而當他做的時候,卻背棄了心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