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節


我攤了攤手道:「暫時還沒,不過離醫生預計的還有一兩個小時。」
「唉……」裴奚貞稍作思考,敲開門跟裡頭的武警交待完,他扭過身說:「走,我們先看望寧疏影。」
我們仨來到寧二貨的病房,看見蔣天賜和林婉婉一左一右的守著病床,寧二貨臉色的蒼白沒一絲血色,若不是顯示的心跳平穩,我們還以為他掛了。裴奚貞沉聲道:「婉婉,他情況如何?」林婉婉輕聲說:「影哥身體勉強算好,傷勢處於穩步的恢復期,只是癌……」
林慕夏攥住小拳頭,她適時的道:「現在我們有了點進展,別急,你和蔣男神照顧好寧二貨。」
蔣天賜伏在寧疏影耳邊,他似乎召喚的道:「寧疏影,趕快醒醒,沒你跟我對打,已經皮癢了。你瞧凌宇這小子囂張的,等你傷好了時,使勁兒虐他。」
「咳……老蔣,寧二貨他又不是植物人,靜養幾天就能醒的。」我莞爾一笑。
這時,裴奚貞的手機響了,他按住聽見沒幾秒便掛掉,「江曖醒了,我們走吧。」
我們仨來到江曖的病房,她呆若木雞的盯著天花板,聽見腳步聲,她側眼道:「誒?怎麼另一個世界還有你們?」我知道她有腦震盪,才恢復意識有點懵。我耐心的道:「江曖,你跳的時候寧疏影護住了你,加上底下的安全氣墊,僥倖沒死成,只是寧疏影傷得比較嚴重。」
江曖聽完愣了半晌,她虛弱無力的道:「連死的權力都沒有,影子他……現在如何了?」
「沒醒。」林慕夏走到病房前,冰冷地俯視著這險些害死弟弟的女人,「江曖,聽說你遇見讓你性情大變的事情時,差點死了,一個老人施以援手,用三枚金針救了你的命?」
「逍遙叔叔和你們說了呀……」江曖無奈的閉上眼睛,她的眼睫毛抖了抖,「是的。」
林慕夏目光急切的問道:「當時你遇見他的地點在哪兒?有沒有到過他家?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不,不能說,他老人家讓我發誓守口如瓶,才肯救我的。」江曖拒絕的道。
我心臟像澆了桶汽油,而她的話猶如零星火焰,瞬間將其引爆,我憤怒的咆哮道:「事關寧疏影的性命,如果你不說,他必然因為你的遮掩而死亡!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影子……我不說,他就會死嗎?」江曖有點難以置信,她卻沒有任何猶豫,「我說。那一天深夜,我離開水虹公司時,遍體鱗傷,記不清撲倒在哪條街還是哪條巷子了,只記得感覺體溫漸漸變涼時,一個蒼老的男人把我扶好,於我胸口紮了三針。我覺得好點了,老人示意隨行的青年,把我搬到車中,然後青年開車,將我們拉到了城南集火鎮的一座院子,好像是老人的住所。青年把我抱到床前就離開了,老人手腳緩慢的為我治療。雖然他看起來老眼昏花,下手卻毫不含糊,接下來的兩天,我恢復了行動力,問老人名號時,他搖頭不說,並告訴我這次的事切莫對別人提,往後也別來了,如果感激,藏心裡就是。所以我換了套衣服便返回城西,沒再打擾過老人。」
林慕夏擰緊眉頭道;「集火鎮的院子,大概在鎮上哪個方位?」
「鎮子東,院門周圍院子中唯一的顏色,zi的。」江曖仔細的描述。
裴奚貞問道:「那晚你究竟遇到了怎樣的事情?」
「我有點累了,不想說。」江曖閉口不言,呼吸越發的平穩,似乎睡著了。
「算了sr,她好了自然一切水落石出。」林慕夏探手摸在江曖的胸口,靜了數秒,她提議的道:「我們先到集火鎮搜尋阮三針的住址,有他在,燈神的指示我們便完成了大半。」
……
我們花了兩個半個小時,抵達了目的地。
集火鎮,堪稱城南區的一個窮鄉僻壤,這地方窮得啊,老鼠進鎮子待一天都得含眼淚出來。據說因為三十年前的一場大火,那時通訊設施並不發達,火勢瘋狂地蔓延,將城南郊區這座富饒的小鎮燒個十之**。消防大隊接到通知趕到時,已經無濟於事了,打那開始,小鎮改名為「集火」。火災之後也沒有重建,基本上廢棄了,絕大多數的居民遷移到了周邊的鄉鎮,唯有三五十戶不願意挪地方的,用熱心人捐贈的錢財,在原來燒燬的住址廢墟上蓋房搭院。因此,集火鎮數十戶家挺分散的,有的連續幾家緊鄰,有的相隔幾十幾百米,有的孤獨存在鎮邊。整座集火鎮,規模比不上下轄村子的三分之一,所以下轄的九個村均被鄰鎮鄰鄉劃走,只掛了光桿司令的名頭。
鎮子東頭,住戶比較密集,約有二十座簡陋的院子,院子裡土坯房,虧了天南市沒有持續過久的大暴雨和集火鎮地勢稍高,否則這些土屋必然被沖塌。院門是一個家庭的臉面,雖然房子挺破的,但是每一家的大門較於較富鄉鎮的院門,不相上下,這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形成了集火鎮第二個奇怪的現象。
由於三十年前燒燬的廢墟沒人收拾,仍然存在著,導致了道路不暢通,我們把車停於集火鎮東前。
「zi色的門!」
裴奚貞眼神一凝,鎖定了江曖說的那家院子,「小宇、慕夏,偏北的第二家!」我們仨抬腿邁向了疑似阮三針居住的小院……
第七百四十三章:半身人
zi色的院門前,我們喊了半天沒人回應。這時,隔壁的院門敞開,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大漢道:「你們是來找老阮頭的?」裴奚貞點了點頭。眼神炙熱的望著大漢腮部的鬍子茬。我拉住他的衣服,心說這老狐狸的拔鬍子癮是不是犯了?
看來這院子的主人,確實是阮三針了,擅於醫術,還有象徵性的三針,鄰居又稱之為老阮頭。如果這是巧合,那我乾脆買彩票得了。
裴奚貞意識到失態,他尷尬的道:「老阮頭沒在家嗎?」
「不知道,我今天也才從市裡回來,我娘還念叨著兩天沒見老阮頭出來了,想讓我翻入他家瞧瞧他不是老掉了。」
「老掉了」的意思就是指老人死亡,這地方的傳統,直接說「死」字不吉利。
我們心臟一顫,阮三針兩天足不出戶?旋即又放下心,畢竟他的命源印記沒有消失,死不了的。林慕夏耐著心詢問道:「這老阮頭。平時一個人住嗎?」
「嗯……」胡茬大漢點了點頭,他略顯迷惑的道:「我家這邊的老人都說,隨著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鎮上來了個老阮頭,不曾與人交流,老的不成樣子,雖然沒有子孫後代,但每個月的月底。均有個青年開車送夠一個月的蔬菜與大米,老阮頭自己燒火自己做著吃,平時的愛好便是每天繞集火鎮逛上一圈。」
七月份還有三天才到月底。
按胡茬大漢的描述,這阮三針形孤影只,唯一的保障則是月底青年送食物。不僅如此,他的體格蠻好的,一百多歲了,能自己散步能自己燒飯。我心中不禁奇怪那青年是阮三針的什麼人,江曖遇難那晚,阮三針乘坐青年的車途徑開發區的水虹公司附近,二人在此之前跑到那幹嘛了?
胡茬大漢擔心我們是壞人,待裴奚貞出示了警察身份。對方沒再多問,返回了自家院子照顧老娘。
我推開了zi色的院門,沒鎖。然而,入眼可見,一片狼藉,柴禾散得滿地儘是,房門是敞開的。小土坯房僅有兩個房間,一間臥房一間廚房。我們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血腥味,意識到不妙,我們鑽入房門,看見臥房的門敞開,亂七八糟的,像遭了賊似得。我注意到有半具屍體仰躺於地,胸口插了把水果刀,地上的血早已乾涸,加上天熱的緣故,屍體有點發臭了。
「這不可能是阮三針,頭髮黑的,五官比較清秀。」林慕夏直觀的看完,她詫異的道:「sr,凌宇,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案發現場有點奇怪?」
我疑惑的道:「沒有啊,怎麼了?」
裴奚貞觀察著屍體,也沒看出啥端倪。
「憑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林慕夏注視著屍體,她思索的道:「只有上半具屍體,腰部斷裂處被他穿的長西服包住,雖然被砍斷,卻沒流出任何血跡。現場只有死者胸口流的血躺在屍身兩側,就算斷裂處被兇手刻意包住,那在包之前,對應的方向沒有噴射任何血跡!不僅如此,西服底部還是乾淨的!」
經她一說,我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凝視著屍體的雙臂,有西服袖子掩蓋,觀感挺鼓的。如果它是貨真價實的胳膊,粗得與身材比例大為不符!我第一感覺是袖子中塞了什麼玩意,掏出手套戴好,蹲下身掠開了他的兩條袖子,強勁兒的肌肉、筷子粗的血管!竟然真的是人胳膊,粗得比蔣天賜還要過份,甚至超過了我的大腿!
我翻開這死者的掌心,佈滿了老繭子和硬死皮。
「你們看他的手,和正常人一樣大小。」林慕夏一邊戴手套,一邊分析的道:「死者生前應該常年鍛煉過雙臂,才能如此搞得發達。這死者有如此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有過高位截癱,只能憑雙臂完成生活需要的事情。第二,他是一個先天性的半身人,屬於畸形的一種,骶骨發育不全。」她轉眼看向屍體旁邊的兩隻金屬坨,推測的道:「這十有**是死者的代步工具,雙手按住它進行移動。」
我試探性的拉開包裹死者「斷裂處」的西服,嚇了一跳,確實沒有傷口!
平滑的皮膚間,生有兩隻與正常人巴掌大的腳。
我不是第一次看見畸形人了,不過卻是第一次看見畸形程度這麼大的,短暫的驚訝之餘,心中唏噓不已,沒有任何嘲笑的成分,同樣作為人類,我為自己正常的身體感恩於父母的同時,也為畸形人的命運感到憤怒,真的不公平!他們僅僅因為體內的遺傳基因系統和病變存在異常,導致了某一部分發育不正常,最終與正常身體形狀不同,絕大多數為肢體變形和五官變形、體內器官等三大類,當然,偶爾有例外的情況。估系呆血。
畸形人,屬於人類中的邊緣群體,他們有的自卑、有的樂觀、有的排斥人類……心態的區別,注定了後天的境況。順便說句題外話,對於心理不畸形的畸形人來說,他們需要的不是同情和關愛,而是想正常人摘掉有色眼鏡,融洽的與之相處。先天注定的畸形不可改變,沒什麼可歧視的,反觀我們發育正常、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的人類,心理畸形扭曲的比比皆是,這才是真正意義的「畸形」!
《死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