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在他的假仁假義，他以為唱戲的妖女替我說了幾句好話，讓他饒了我一命，我就會感恩戴德，我就會忘了那殺母之仇！我當時確實是裝作忘了，不過我沒忘！你知道人活著，最累的是什麼嗎？最累的就是我明明就恨死了白馬村的人，卻還得裝出一副很喜歡他們的樣子，幫他們這樣，幫他們那樣的。為了報仇，為了讓白馬村滅亡，我這一忍，就是幾十年。今天，終於不用再忍了，我終於可以變回真實的自己了！」大爺爺說。
「大爺爺，我大祖祖是怎麼死的，你能給我說說嗎？」大爺爺說的這番話，不像是杜撰的，我想搞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大祖祖的死，真的是我那唱戲的祖祖害的？
「是被那妖女夥同白馬村的村民害死的，趙中堂也不是個東西，喜新厭舊，居然就因為新歡的一句話，就眼睜睜看著，任由愚昧的村民，活活逼死了糟糠之妻。」大爺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大祖祖的死，對於大爺爺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甚至，我懷疑，要不是因為大祖祖的事，大爺爺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以我現在的本事，我是阻擋不住大爺爺的。因此，我必須得先把他的情緒緩和下來，讓他不要這麼衝動。
「大爺爺，你非要打開回陰洞之門，是不是為了大祖祖。」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大爺爺沒有說話，只是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看著我。
「大爺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借屍還魂。雖然這有違天道，但你要是大祖祖活過來，我也願意幫你，畢竟她是我大祖祖。」我說。
「你能讓我媽活過來？」大爺爺的眼睛放光了，看來我這試探性的引到起效果了。
「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不過，機會還是有的。」我頓了頓，然後說：「古卷裡有借屍還魂的法子，不過首先得找到大祖祖的魂魄，畢竟都幾十年了，能不能找到，這得看天意。」
「你只要能行，我就能把我媽魂魄找回來。」大爺爺很興奮，看來，當年大祖祖死後，魂魄肯定被大爺爺收了。
「光是魂魄還不行，還得找到適合的肉身。」我這不是在撒謊，《走陰》古卷裡確實有這方面的記載。
第75章：鬼女
大祖祖是大爺爺身上唯一的軟肋，我要想控制住大爺爺，不讓他亂來，必須得利用好大祖祖這層關係。要不然，大爺爺絕對會失控。失控的大爺爺，我也保不住他會做出些什麼過火的事。
「對肉身有些什麼要求？」大爺爺問。
「這個用語言是無法表述清楚的，總之，在遇到合適的肉身之時，我自然是會說的。」我說。
「你最好不要騙我！」大爺爺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冷冷地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我很無所謂地回了大爺爺一句。
從大爺爺臉上的表情來看，我說的這番話，他雖然沒有全信，但至少也是信了那麼兩三分的。大爺爺的那一通咆哮，在讓他把幾十年的怨氣發洩了出來的同時，也無意中把他的弱點給暴露了。之前，對於大爺爺，我真的是沒招。不過現在，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
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在乎，可見大爺爺這人，並不是喪盡天良的人。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老輩子，要是能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這無疑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我就暫且信你，咱們先收魂吧！」大爺爺說。
「你是要把村民們的魂，收到這些小木偶上嗎？」我指了指那一大包小木偶，說。
「魂這東西，喜歡亂跑，只有讓其附在某個東西上，才便於攜帶。」大爺爺說。
這些小木偶，我之前是仔細看過的，這小木偶全都是柳木所製。柳樹本就性陰，用來儲魂藏魄，可以說是非常適宜的。加上大爺爺那一流的手藝，村民們的魂魄被收進這小木偶裡，保存個三五十日，應該是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的。
「開始吧！不過不能讓村民們的魂魄，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日後我們幫大祖祖借屍還魂，那是在行有違天道之事。違天道，天必究，也就是說，在那麼干了之後，我和你都逃不脫天譴，要想到時候上天給我們的懲罰輕一些，從現在開始，我們都得積陰德。」我說。
這話我不是胡說的，大爺爺既然懂得這麼多，他自然是知道違天道的代價的。當然，他肯定也知道，要是多積點陰德，上天或許會網開一面。這也是為什麼有些壞事做盡了的人，在到了暮年之後，會變成活菩薩一樣的人的原因。
大爺爺提著那一大口袋小木偶到了祠堂的大堂裡，依照著輩分的順序，把小木偶擺在了案台上。
看大爺爺這架勢，他應該是準備一次性就把村民們的魂和魄全都收了。一次就收幾十個人的魂和魄，大爺爺這真是大手筆啊！
能一次收幾個人的魂魄，那就算是很厲害的高手了，像大爺爺這樣一次收幾十個人的，那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怎麼？你是不是有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大爺爺冷笑著問我。
我知道大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故意露這麼大一手筆給我看，就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讓我老實一點，不要妄想跟他扳手腕，他的手腕比我的大腿還粗，我是扳不動的。
「嗯！」我點了點頭，說。
本來我只是隨口應了大爺爺一聲，不過在答應完之後，我的背脊處，真的傳來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這涼意由上至下，尾閭穴那裡最為冰涼。
大爺爺這是在強行勾我的魂，不過他這不是真勾，只是在向我展示他的肌肉。大爺爺出手並不重，我是有辦法化解的，不過，我忍了。
「感覺怎麼樣？」大爺爺問。
「不怎麼樣！」我有些生氣的說。
「你要是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就最好給我老實點。不要以為你可能擁有給我媽借屍還魂的本事，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對我進行阻礙。」大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同是老趙家的血脈，大爺爺如此咄咄相逼，有意思嗎？」我歎了口氣，問。
「只要你不阻礙我，我可以看在我們都是老趙家的血脈的份兒上，不傷害你和你爸媽。但是，你要是膽敢有半點非分之想，那就休怪我不客氣。還有就是，那古卷本是該傳給趙家的長子的，是到了該完璧歸趙的時候了。」大爺爺還真是想得挺美的，想我現在就把那古卷給他，這可能嗎？我要是給了，我手裡還有籌碼嗎？
「在救活我爸之前，我是不會將那古卷給你的。」我頓了頓，說：「你做什麼我不管，我在乎的是我爸媽能夠平安。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那古卷，我可以給你。」
我這話確實顯得很沒有骨氣，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的我，完全不是大爺爺的對手，只能用這權宜之計。
「真沒志氣，趙中堂選你作為趙家的接班人，真是瞎了眼。不過，你跟他倒是挺像的，都是沒志氣之人，而且還貪念美色。那個叫紫鳶的鬼女，騙了你這麼多次，你卻仍就對她深信不疑，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你遲早會死在那女人手裡。」大爺爺說。
「你為什麼說她是鬼女？」我問。
「無論白天黑夜，只有戴著面紗才敢出門，不是鬼女是什麼？你要不信，可以找機會摸摸她的身子，看她的身子是不是冰涼冰涼的。」大爺爺說。
「你能說清楚點嗎？」我問。
「我就實話告訴你吧！要我猜得沒錯，那鬼女死了少說也有十多二十年了。只是，她婆婆九仙娘是個高人，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招數，把她強留在了人間。不過，她現在雖然看上去是個活人，實際上確實一個鬼女。要想變回活人，必須得進趟回陰。反正，那鬼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白馬村，目的並不是那麼的單純。」大爺爺說。
其實，之前我就一直在琢磨，紫鳶突然在白馬村出現，到底是有什麼目的。雖然她婆婆是我祖祖的小師妹，但我始終不太敢相信，她的出現，純粹就是來幫我的。大爺爺的這番話，不僅解開了紫鳶為什麼始終戴著面紗這個謎，也讓紫鳶的真正目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怎麼？是不是頓時就有一種人心叵測的感覺？」大爺爺笑呵呵地問我。
問完之後，他又在那裡自言自語地說道了起來。
「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你，包括你的親人。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們幫你，都是有目的的。所謂的互相幫助，實際上只是等價交換。你從對方手裡得到一些東西，必然就得給對方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