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另一邊,鎖天已經開始分配值守的人員分配,這銀行地方實在不算大,如果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住進去那擠的絕對夠嗆,這麼一分配,人員倒換開,倒是好得多了。
這回鎖天並沒有將我們幾個人給排在守衛的隊伍中,只有他們的人分成了三個班次輪流守著。
由於走的匆忙,我們的一些生活裝備也都留在了六號樓裡,車裡只剩下幾條毯子,現在天還很冷,依靠著這幾條毯子根本就不夠用,沒法子就只能暫時依著體質比較差的和孩子先照顧好。
他們給鄭榮榮的那針鎮定劑似乎用量不輕,她直到這會也都沒醒過來,鎖天他們之前收拾出來的那間辦公室,就用來關著榮榮一個人,將她身子包好,放到屋子裡原本的辦公桌上後,我返身出了門,屋子裡有這房門的鑰匙,見我鎖好了門,坐在一堆文件廢紙箱撲出來的簡單地毯上的嘎子叔微微歎了口氣後道:「可憐了這孩子了。」
聞言,我也歎了口氣,收好鑰匙也走到那紙板前做了下來,剛準備開口應嘎子叔的話,卻在視線轉動的瞬間瞅見了神色怪異的沈風。
心裡突的一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被我忽視差不多的問題,我一直都在想鎖天對榮榮的看法,陽陽對榮榮的看法,其他人對榮榮的看法,卻獨獨忘記了沈風這個最重要的人對榮榮的看法,從某些方面來說榮榮做出的錯事改變了大家的對她看法,而沈風身為那件錯事後的最大受傷害人,對榮榮的態度就顯得尤其重要。
我覺得這甚至關係到了,榮榮到底能不能在我們團隊裡活下去的最關鍵一點,雖然有鎖天在護著,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給的守護到底會持續到什麼時候,畢竟之前鎖天他們的凌厲乾脆殘忍的處事的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說不定在某個時候他覺得榮榮的威脅性無可消除,一槍要了她的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坐在不遠處的徐淑跟我使了好幾個眼色後,我才怔怔的從出神中回過神來,她悄悄用手指了指沈風,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口型不出聲說了句『小雪』,隨即又指了指關著鄭榮榮的那間屋子,露出了一個擔憂的表情。
我衝她微微擺了擺手後,示意別擔心,隨即又看向了沈風,他依舊保持著剛剛的神情沒有變,手裡拿著一張不知哪裡撿來的廢紙不停的在手無意識的搓成卷,然後又鬆開。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沈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著我瞧了過來。
我瞄了眼周圍紛紛躺下了身子不做聲開始休息的黑衣人,微微吸了口氣對著沈風開口道:「沈風,你挺堅強的。」雖然知道這會不應該說出這種類似的話讓沈風聽到想起小雪,但是沒辦法,小雪畢竟已經沒了,現在需要做的是盡可能看看能不能讓榮榮有機會活下去。
聞言,沈風臉上果然立即飄過一絲難掩的頹然,隨即語氣無力的朝我問道:「陳煬,你有話直說就行。」
沈風是聰明人,我思索了一會,決定不再對他拐彎抹角瞎扯,乾脆直接開口:「沈風,我知道小雪的死對你來說是很大的打擊,但是生不由人,死更不由人,這你應該明白,這世界在以前也是處處佈滿了意外。」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打量了下沈風的臉色發現沒什麼變化後才繼續接著說:「誰都不知道自己或者身邊的人會在什麼時候以一種什麼樣的法子死去,這不是我們誰能控制的,以前平和的世界都尚且是這樣,更何況是目前這種狀況,所以…喪氣點說的話,我們既然改變不了,就只能盡可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去面對這些。」
話說到這裡我相信沈風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我想表達的意思,想了一下後我還是接了句:「逝者已逝,生者還生,與其去緬懷,去難過傷心,何不看看還能在你身旁呆著的其他人呢?」
話音剛落,我注意到沈風飛快的瞄了眼關著鄭榮榮的那扇門,隨即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抖了一下,似乎是在抑制什麼,好一會才轉回頭看向我。
我抬起頭跟他直直的對視著,心裡忐忑的不得了,沈風的表情讓我猜不透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
身旁原本發出的細微聲音也都紛紛停止了,四周十分的安靜,我知道大家都在聽我和沈風的對話,也都和我一樣在等沈風的答案。
就包括之前因為小雪的死極度反感鄭榮榮的陽陽也有意無意的瞄著沈風,臉上的神情似是期待。
就在這時,一直沒什麼表情的沈風,卻突然咧嘴僵硬的笑了笑,語氣輕微的開口道:「她只是個孩子,沒法計較什麼,我不會把她怎麼樣。」
聞言我禁不住想要狠狠的鬆口氣,卻還沒來得及就被沈風接下來這句話給死死的將那口氣戳回到了心窩裡,刺激的十分難受。
「可是陳煬,要是死的是你弟弟,這些話你還能說出來麼?」
聞言,我猛地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沈風,腦袋在一片空白了兩秒鐘後迅速的轉悠了開,沈風是在怪我,怪我不該讓他們陪我去找陽陽,怪我不該扯上小雪,不然的話他的妹妹不會被咬,不會死。難怪他會說自己原諒鄭榮榮,那是因為在他內心裡榮榮根本就不是害死小雪的元兇,真正害死小雪的人是我陳煬。
「她只是想你們都能好。」就在我幾乎被沈風的話給刺激的整個人徹底僵硬在原地的時候,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鎖天緩緩的吐了這麼句話。
聞言,坐在我身旁抱著停雲的嘎子叔也暗暗拍了拍我後背,開口道:「小伙子,閨女的意思大傢伙也都明白,無非就是想給那娃娃找條生路…」後面嘎子叔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也是歎了口氣沒再接著說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離開1
接下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再出聲說話,直到大家都漸漸躺下睡著,我依舊僵著後背坐在那裡,渾身都幾乎沒了知覺,但是我還是不想動,直到躺下許久的徐淑起身將我給硬扯著按到後蓋上毯子,我才微微轉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沈風那一句語氣淡淡的話不停的在我腦海中來回飄蕩。
其實他說的沒錯,如果死的人不是小雪而是陽陽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那麼通透的想到這些,更不可能說出這些話來,現在我弟弟沒事,所以對著受害者沈風吐出那麼一連串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個人見解,現在想想也確實有夠虛偽的。
腦子裡很亂,本以為會睡不著,但是大概是白天的精神高度的緊張,又來回進行了那麼多的強力運動,這會真躺下了,竟然真的睡著了。
幾乎是做了整夜的夢,但是等我第二天被其他人起身的動靜給驚醒的時候卻是迷迷糊糊的一點也不想起來夢到了什麼。
黑衣人都不在了屋裡,我站起身透過玻璃窗朝外看了去,發現他們都在大廳裡蹲在地上看著鎖天就著地上的灰塵在畫些什麼東西。
甩了甩腦袋,我乾脆回過頭幫著徐淑收拾毯子一類的東西,反正鎖天他們整的那些玩意我也根本就看不懂。
正低頭疊著毯子的時候,站在我對面的徐淑卻突然低聲喊了我一下:「陳煬。」
「嗯?」我疑惑的朝她看了過去,徐淑衝著我身後努了努嘴,示意我看身後。
愣了一下後,我轉過頭朝身後看了過去,卻發現沈風正站在不遠處看著我,滿臉有話要說的神情。
由於昨晚的事情,我這會瞧見沈風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歉意和尷尬,這會見他瞧著我,我下意識的就將目光給閃開投到了屋子的角落裡。
「昨天對不起。」沈風盯著我瞅了好一會之後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留著我站在原地有些發愣。
沒多大會,鎖天就下令通知留下陳璞,嘎子叔停雲,以及鄭榮榮在這裡,我們一行人做好準備回去庇護所拿回裝備救回那幾個人。
在即將上車的時候,鎖天不知想到了什麼,轉回頭看了我一眼後,道:「陳煬,你留下這裡守著。」
聞言,我先是一怔,隨即猶豫的瞄了眼車裡的幾個人,衝著鎖天點了點頭,這裡目前留下的就只有老人和孩子,嘎子叔和陳璞的戰鬥力實在不算高,為了防止萬一,多留下一個人確實比較好。
我們這群人中我和沈風算是經驗比較豐富的,但他要開車,這會我留下確實最適合不過。
示意陽陽他們幾個注意安全後,我從車旁邊退開到了一邊,徐淑將我丟在車裡的匕首遞了過來,我接過別到了刀具包裡後就轉身回到了銀行內。
嘎子叔正和陳璞逗停雲玩,這會瞧見我回來,奇怪的問道:「閨女咋回來了?」
我聳了聳肩膀朝著他們走了過去開玩笑道;「這不是怕你們幾個無聊麼,我留下來陪著侃大山多好?」其實這會我的心裡已經是七上八下的了,擔心陽陽,擔心沈風,擔心所有人這麼過去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情,畢竟那庇護所裡有太多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撇開行屍不談還有許許多多會讓他們陷入危險的事情。
大概是見我臉色不好看,嘎子叔乾脆直接轉移了話題,開始和我閒談起來停雲小時候鬧出來的一些囧事,比如什麼小孫女剛出生沒多久兒子媳婦就出去打工了,他一個人帶著孫女沒工夫洗尿片又不忍心尿不濕卡著孩子難受,就乾脆啥也不弄,所以每天褲子腿上到處都是停雲給尿出來的尿漬。
我被嘎子叔那繪聲繪色誇張的表情夾雜著怪異的方言給逗的前俯後仰,一旁的王停雲不知是不是被自個爺爺的話給說的條件反射了,這會瞧了我們倆一眼後,衝著嘎子叔喊了聲:「爺爺,我要拉臭臭。」
嘎子叔聞言哈哈哈得笑了出來:「你個丫頭說風就是雨的。」說著就準備起身扯著停雲出去外面,一旁的陳璞懂事的上前說道:「我來帶她吧。」
「別髒著你了一會,小孩子家家的都受不得這個。」
我瞅了陳璞一眼,心知他這個年歲的孩子都愛表現自己,乾脆就對嘎子叔道;「這孩子挺靠譜的,讓他帶停雲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