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當然二大爺是不可能對村裡人說起厲鬼的事情的,只說是沒事,至於那一夜淒厲的慘叫人們也就選擇性的忘記了,不過卻慢慢的有了一些傳說,而二大爺身上神奇的色彩更濃了,這自然也就在以後多了很多事。
這一天我還記得去把胖狗子他們喊了回去,事情已經過去了,不過他們還不能確定,二大爺不去也沒有人敢回家,只是在李家的老宅子上擠了兩天,那種滋味就不要說了,不過即便是我去通知他們,卻沒有人問怎麼個情況,那晚上一夜的慘叫聲已經讓楊家人破了膽,乃至於楊秀鳳又在我哪裡住了兩天,楊家人竟然沒有人追問什麼,彷彿一切都是默許了,可惜的是,我這幾天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將楊秀鳳攬在懷裡,甚至都沒有多說話,和楊家人所猜測的滾床單相去甚遠。
至於楊秀鳳住在我哪裡的事情瞞不過村裡的三姑六婆,這些老娘們們閒來無事,最喜歡的就是這些事情,不過經她們的嘴裡說出來,我和楊秀鳳幾乎是已經和小兩口差不多了,閒言碎語都說不上,根本就已經給蓋棺定論了。
好在過了兩天,楊秀鳳也慢慢地緩過勁來,這才自己抱著黃大仙回了家,不過前腳楊秀鳳過去,後面就有那些三姑六婆的指指點點,說什麼一看走路都知道已經被那啥了,現在的小青年吶,就一點也不在意,怎麼著怎麼著的,就好像我和楊秀鳳真的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可聽不到這些議論。
又過去了兩天,本來以為事情完了,就再也不會和這種事情扯上關係,但是沒有想到有些事情一旦摻雜其中就再也不能擺脫,就在事情過去的第五天,二大爺因為那一次受了傷一直沒有好轉,無奈的去了鎮上的醫院進行調理,而我則一個人留下來看家,說實話自從那天的事情之後,我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玩了,只是一個人悶悶的呆在家裡。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不過有鄰村的一個人過來買紙人紙馬轎子金山銀山什麼,準備這晚上燒門房,二大爺不在家我自然就應付著,好在從小跟著二大爺也學了不少,這點小事也難不倒我,再說做這行買賣和其他不同,買個菜還有還價的,但是這東西就沒有,儘管我不太清楚具體的價格,不過現在我說了算,隨便蒙一個也沒有人說什麼,不過後來我看那人臉上的搵怒,就猜到自己多說了,只是改也改不得,最後那人走了留給我一肚子的鬱悶,好在也不至於太離譜,只是等二大爺回來就又要挨熊了,依照這一行的規矩,死人錢是不能亂來的,所以多收了就必須拿出去用做善事,決不能自己留下,不然會招災的,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如二大爺這種老古板還在堅守著這個老規矩,所以還需要等二大爺回來處理這件事。
這件事情不大,就是一個小事,很簡單的小事,不過就在這天下午,卻又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看穿著打扮好像不像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最少我沒有見過,來的時候很古怪,雖然穿著一身西裝筆挺的,腳上的皮鞋和腕上的手錶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是卻帶了一個草帽,就是我們農村家裡常見的草帽,十二塊錢一個的那種,真的很不搭配也不協調,所以我才說一見到這個人就覺得很古怪。
雖然心裡古怪,但是來這裡的人就沒有好心情的,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上前應付著:「這位大哥,我能幫點什麼?」
因為行當的原因,所以這一行是不能問你需要什麼的,只能說幫點什麼,免得讓人家晦氣,不過到了此時那人還用草帽遮著臉,我都看不清什麼模樣,心中只是感到古怪,便有心將這人的形象記下來。
心裡正猜測著這人是怎麼回事,就聽這人開口了,聲音很低沉:「劉師傅不在嗎?」
找我二大爺的,這我倒是不好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我大爺這一陣子受了點傷,所以去醫院了,三天兩天的怕是還回不來,你要是有急事還是找別家吧。」
那人一呆,顯然有些激動,竟然一把把我的衣領子抓住了,嘶啞著聲音道:「我不管誰,你們帶給我把事辦了——」
如果不是這種場合,我早就發脾氣了,最恨這種抓我襖領子的人,不過體諒家裡死了人的心情,我也只有壓制著自己的脾氣,盡量的和聲道:「大哥,你有什麼事就直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那人愣了一下,或許我的和氣起了作用,遲疑了一下將我的襖領子鬆開了,而此時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臉,心中卻是一突,你道為何?原來此人臉上有一條疤瘌,從額頭一直斜到了左臉上,看上去就好像一條大蚯蚓,有些噁心,當然這還不是讓我驚心的理由,是因為此人臉上起了一塊塊的斑,有點快要發爛的樣子,而且黑氣直衝天庭,也就是眉間烏雲蓋頂,隱隱的額頭都透著一絲青黑。
嚥了口吐沫,我就猜到此人絕對是遇到了古怪的事,一定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難怪情緒會如此激動,也就難怪大熱的天還捂得這麼嚴實,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人喘著西服戴著手套,只怕是身上也都像臉上一樣,這不會是什麼傳染病吧,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卻聽見那人喘息了一聲這才道:「我要一場葬禮。」
微微一呆,我不知道這人什麼意思,只是沉默了一下,心念一轉,然後帶著歉意的道:「大哥,我大爺不在家,只怕幫不上你——」
哪知道這話音才落下,那人卻又暴怒起來,一探手朝我抓來,當然這一次我已經有了準備,想要抓住我可沒有那麼簡單,腳下一滑,人已經閃到一邊,本以為這樣就躲開了,那知道那人身在強行一轉,一反手邊有抓住了我的襖領子,他媽的,是不是有這個癮呀,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不想那人已經低吼了一聲:「我不管,去給我把你大爺叫回來,我只有三天的時間,沒時間再去找別人了,附近就你一家幹這個得,你不幹也待干,不然的話——」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這人面露青筋,一臉的猙獰,眼中還有一絲妖艷的紅色,不知何時另一隻手多了一把匕首,卻已經定在了我的脖子上:「不然的話我就弄死你全家。」
身子一僵,這人不會是神經病吧,但是面對這種情形,我只是遲疑了一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嘴裡恩啊了一聲,人卻忽然動了,別以為那把刀子就能嚇住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也見識過出血的場面,猛的朝後一仰,右手已經咯開了那人的匕首,然後狠狠地一記頭槌就撞了上去,還真將那人撞的鬆開我的襖領子倒退了一步,不過我也是一下子懵糟了,只覺得雙眼發黑,一時間只是暈天暈地的。
不過我想的太簡單了,還沒有等我緩過勁來,眼前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就感覺到小肚子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讓我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哈下了腰,這也就罷了,肚子還在疼得厲害,整個人卻又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被摔在地上,差點沒把我中午吃的飯摔出來,這還沒完,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脖子上已經有一點冰涼的東西抵住了,隱隱的有一絲疼痛傳來。
第二十九章楊秀鳳送上門
片刻我才緩過勁來,眼睛也有了焦距,但是眼前就是那張噁心的臉,匕首架在我脖子上,我確定已經扎破了我的皮,這人可不像是嚇唬我的樣子,因為此時反而沒有暴怒的樣子,只是冷冷的看著我:「小子,反應不錯,不過這點本事算不了什麼,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有三天的時間,馬上給我準備葬禮,錢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地點也隨你選,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全家。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我敢確定這人絕對練過,不但是個練家子,只怕功夫還相當不錯,我知道就憑我這莊稼把式絕不是人家的對手,在看著人的古怪,我覺得還是不刺激他為好,心念一轉也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只是嚥了口要塗抹:「大哥,你這說的也太奇怪了,什麼叫做地點也隨我選,你讓我準備葬禮,那也待告訴我你是哪個村的,家裡誰過世了,不然我給誰準備呀,這年輕的和上了年紀的喪事上可不一樣,這都是有講究的。」
那人一呆,見我語氣緩和下來了,倒是再沒有為難我,從我身上起來,匕首也收回去了,站在那裡呆了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趁著這時候我也站了起來,伸手在脖子上一抹,果然出血了,狗日的還真下的了手,不過此時我可沒有發脾氣,只能在心理咒罵幾句,也算是出口氣罷了。
「就給我準備葬禮,三天時間,我也不是附近的,反正回不了家,埋在那裡都一樣,葬禮的事情你說了算,好賴都行,錢不是問題,不過我之前要給你說一件事——」那人遲疑了一下,忽然吐了口氣,整個人就好像撒了氣一樣焉巴下來,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二大爺那張太師椅上,卻隨手從上衣的幾個口袋裡取出來好多錢,全都摞在桌子上:「這是十萬塊錢,給我操辦喪事也夠了,你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就說吧,我不會為難你的,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那就是我死了之後你打這個電話,把我的死訊告訴我女兒,你要是覺得不夠,我身上還有點值錢的玩意——」
說著就要翻找,不過我此時看的不是錢,而是整件事情都透著詭異,卻不有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心思根本就沒在錢上,上下一打量這人,這才略一沉吟道:「大哥,你這不是還活著呢嗎,要是有病的話為何不去醫院,三天的時間趕到省城都夠了,看你也是有錢人,想必醫療費還拿得出來,還不如留著這些錢去看病——」
「要你管那麼多,誰也救不了我,我讓你幹嘛就幹嘛少囉嗦,」這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中又有凶光外露,看來的確是病的不親,情緒很不穩定。
見著人這樣,我也不敢再刺激他,臉上抽了抽,只是咳嗦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打算怎麼辦這這個葬禮?不用再找什麼了,這些錢用不了的。應該還能剩下不少,到時候我會給你女兒的。」
那人呆了呆,一聽我答應了,還提到他女兒,不由得鬆了口氣,神情也就緩和下來,只是點了點頭:「叫我李紅軍就行,錢無所謂,葬禮你自己看著辦,簡單點也行,花多少錢我都不怪你,只要能把我死的消息告訴我女兒就行了,還有一個事要交代你,等我下葬的時候,我穿的這身衣服不要燒了,到時候連我的骨灰一起埋起來,但是我的人必須要燒了,而且要燒的透妥。」
李紅軍的話我當時就愣住了,好像他對這身衣服很在意,不過我不敢問,免得會刺激到他,但是眼前還有一個最現實不過的問題,望著李紅軍我只是苦笑:「李紅軍大哥,幫你操持喪事可以,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現在還活著,其實可以現在通知你女兒趕過來,或者回家的——」
「不用你管,你就給我操辦喪事就行,別的什麼也不要問。」李紅軍顯得又有些激動,讓我不由得擔心起來。
「大哥,行,你別激動,就找你說的辦,不過問題是你現在還活著,要火化可待——」頓了頓,不由得苦笑起來:「再說你的死亡證明我可給你開不出來,沒有死亡證明怎麼活化,那會吃官司的。」
李紅軍愣住了,這的確是個問題,當初李紅軍可沒有想這麼多,一時間呆呆的好半晌,這才遲疑著:「要不這樣吧,就在你村裡發喪吧,你可以找幾個村裡的人來,我給你寫份證明材料,證明是我委託你的,一切都不用你負責,或者你可以聯繫當地派出所,讓他們來一趟,我親口告訴他們。」
這一下我也呆住了,真不明白這李紅軍是怎麼了,看樣子也不像是神經病,怎麼辦的事都這麼古里古怪的,還有人就這麼願意給自己操辦喪事的,可是李紅軍說的行得通嗎,我自然不可能答應這些,不然到時候吃官司我找誰說理去,不過想想給派出所打電話到是可以,還是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吧,這麼一想,自然也就順著李紅軍的意思答應下來:「既然你這麼說,那還是給派出所打電話吧,只要他們同意了,我這裡絕沒有問題。」
李紅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那行,你打電話就好了,不過現在就開始準備葬禮吧,時間畢竟不多了,你需要我什麼時候死我就什麼時候死,記住了就只有三天的時間。」
這話又是讓我一愣,這叫什麼話,你什麼時候死關我屁事,不過也不和他犯嘴,只是嚥了口吐沫:「行吧,不過這兩天你住哪?有事我也好聯繫你。」
「我就不跑遠了啦,反正也是只有三天活頭,我看你們村東邊上有一個破屋,我就在那裡呆幾天,有事去哪裡找我就行,明天我就過來看看你怎麼給我準備喪事的。」李紅軍點了點頭,隨即便站起來就走,總是有些神思不屬的。
看著李紅軍走出去,我卻沒有阻攔,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了,我才苦笑起來,若不是桌子上的十萬塊錢我真的不相信這回是真的,怎麼還有這種事,還會有這種人,幸好李紅軍還不算是瘋癲,給了我一些時間。
發了一會呆,我才想起還是今早給派出所打電話的好,讓他們把李紅軍弄走才是,隨即掏出了電話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了,那邊問我有什麼事,我想也沒想只是苦笑道:「我是馬合村的,我叫劉海,今天我這裡來了一個神經病,帶著匕首有暴力傾向,還請你們過來把這人弄走。」
那邊又詢問了我一下具體情況,我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了,於是民警同志表示明天上午一定會趕到,讓我先穩住那個神經病,然後就掛斷了電話,如此一來我也鬆了口氣,不過眼光落在那一堆錢上,還有李紅軍留下的他女兒的手機號,心裡泛起一陣古怪,李紅軍真的有神經病嗎?
這天晚上我胡思亂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睡夢中我還看到李紅軍那張臉,猛地驚醒,卻忽然想到那張臉才是真的有問題,如果猜得不錯臉上要腐爛的血斑就是李紅軍一心求死的原因,也許李紅軍真的不是神經病。
但是就算是我猜的對,此時我能和誰商量呢,下意識的我想到了楊秀鳳,她身邊可是有一個黃大仙,也許黃大仙會知道些什麼?不過看看表已經兩點多了,過去找她顯然不現實,心念一轉,反正也睡不著了,就給楊秀鳳撥過去了電話。
此時楊秀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這幾天的精神很差,整天就是無精打采,正不知道夢到什麼,手機忽然就響了,接通知後就聽到我的聲音:「小鳳,你讓黃大仙過來一趟,我有些事要問它。」
楊秀鳳一下子沒了睏意,撐起身子只是疑惑的道:「小海哥,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也沒事,就是今天來了一個神經病,非讓我給他辦喪事,我就覺得他有問題,想要問問黃大仙能不能知道些什麼。」反正瞞不了楊秀鳳的,只怕到明天一早全村人都要知道了。
聽到有事,楊秀鳳沉默了一會,只是輕輕咬了咬嘴唇:「要不這樣吧,我過去一趟。」
「不用了,小鳳,這大半夜的你過來幹嘛,不然明天一早也行,要不就讓黃代縣現在過來吧,反正黃鼠狼也都是半夜偷雞的。」我呵呵一笑,盡量的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不想讓楊秀鳳為我掛心。
楊秀鳳只是在電話裡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還是怎麼樣,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一時間我只能無聊的躺在炕上,心中胡思亂想著,李紅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我猜想身上的病絕不是很長時間的,但是究竟是什麼讓他不敢和家裡人聯繫,非要等死了以後才能告訴女兒,只是越想卻是越糊塗,最後也想不明白,呆呆的望著房梁,心裡已經亂成一團麻,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有人敲門。
第三十章神秘的李紅軍
「小海哥,我是小鳳呀,快開門。」是楊秀鳳的聲音,到底她還是來了,不過我心裡也是一熱,趕忙翻身下炕,也不顧的只穿了一條小褲衩就溜了出去,其實不但是因為楊秀鳳對我的關心,至於另一個原因,處於我這個歲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大家都懂得,儘管不一定真的做什麼,但是也希望真的會發生點什麼,不說了,心裡有點邪惡了,我還是趕緊的開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