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動你個頭——」錘了郭子鳴一拳,不過能我有點心虛,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原本覺得郭子鳴挺酷的一個人,將誒過熟悉了才知道這傢伙其實是個挺賤的傢伙,這時候還能想起這些,啐了一口,我也不想說這些沒用的:「向大哥,拿東西不見了,但是留下的陰氣到現在還沒有消散,濃的實在是不敢想像,我見過的只有十世衰煞能和這東西相比。」
「什麼?這怎麼可能,要是那麼濃的陰氣的話,那最少——最少——」向海翔雖然不會法術,但是卻也是見多識廣,也挺我和李曉曼二姐她們說起過十世衰煞,自然知道十世衰煞的厲害,這東西天底下都少有,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附近的,還偷看我洗澡,這實在是不敢相信。
的確不敢相信,郭子鳴一開始還有點緊張,將誒過這時候反而笑了:「劉海,你可真逗,開個玩笑都能說得若有其事的,你是說一個很厲害的傢伙偷看你洗澡,你有那麼大的魅力嗎,你可別告訴我那是個女的。」
算了,和他沒法好好說話了,哼了一聲,我朝向海翔望去:「向大哥,我現在找到這傢伙當司機了,你就不要跟著去了,還是回家多陪陪嫂子和孩子吧。」
「這怎麼行,劉海兄弟,如果真的幽暗東西,那你現在就很危險,我要是不跟著——」向海翔臉色微變,只是有些不同意。
「真要是有那東西,你跟著也沒用,還是算了吧,再說也許是我眼花了,再說我還不知道小鳳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總要留個人在家看著,向大哥,就麻煩你了。」拍了拍向海翔的肩膀,人家老婆孩子剛來,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味了,反正有郭子鳴這倒霉傢伙。
爭執了幾句,最終向海翔還是猶豫了,遲疑了一下,四下張望了一陣,忽然將我拉到一邊,然後壓低聲音道:「劉海兄弟,櫃子裡有一把烈陽刀和離火盾,是給你準備的,小姐直帶回去了一套,把這兩套都留下了,說是做後備之需。」
「什麼?」我還以為李曉曼全都帶走了呢,心念一轉,就猜到了李曉曼的心思,難怪會把向海翔留在我身邊,這是給自己留後手呀,萬一在家族中地位有變故,那麼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向海翔還是走了,其實他何嘗願意去,不過礙於李曉曼的命令,我找了個理由,也是他希望的,所以也沒有太和我堅持下去,之後,我和郭子鳴也就出發了,畢竟李亞麗這情況的實在是不能多耽誤。
我此行的目的是靈寶派,我曾經聽李曉曼說起過,靈寶派是符菉宗,如今的道觀在廬山,對外的是陸修靜的簡寂館和宋明帝所建的崇虛觀,但是靈寶派真真大哥祖庭雖然也在廬山,但是卻在廬山深處。
對於靈寶派我還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這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宗門,可說是和正一道,茅山道,龍虎山祖庭相媲美的古老宗門,相傳東晉末年葛巢甫在古<靈寶經>傳授基礎上進一步造作「靈寶」類經典之後所肇建,受上清派的影響,在存神、誦經、修功德以及輕丹鼎、貶房中等方面與上清派相似,但在注重符菉科儀方面則近於正一道。
靈寶派之所以出名的原因,是因為傳說靈寶派宗師葛洪成仙,而根據葛洪的遐覽篇所錄之書出自其師鄭隱所藏,證明在鄭隱、葛洪之前,便已經有了靈寶經存世,故老相傳,這靈寶經其實是靈寶天尊下凡傳授的,所以靈寶派一度能成為中國道教的鼎盛,執道教牛耳,相傳當年靈寶天尊所授真經,其中一卷就是度人真經,這也是我去靈寶派的原因,畢竟有這一層淵源,總比乾巴巴的去別的地方更有可行性。
靈寶派的修煉方法,主要是符菉咒術,用它來召神役鬼,消災除病,也用它上通天神,使修道者名登仙籍,其中就有祖師爺葛玄和葛洪成仙,當然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不過靈寶派絕對底蘊很深厚。
從我們縣城趕去廬山可真是不見,一千多里呢,路上把郭子鳴累得不輕,終究還是在半路上休息了一下,好在有鍋有灶的,半夜我們也能吃點熱火飯,休息也不成問題。
另外讓我能安心的是,自從李亞麗在我身邊之後,就一直沒有發作過,只是一直沒有動靜,我也給她餵進去一碗小米粥,之後在休息的時候,將神念又探進李亞麗的識海之中,果然那惡靈始終沒有動靜,也沒有在吞噬李亞麗的元神,雖然沒有好轉,但是也沒有繼續惡化,或許這是唯一的好消息。
躺在李亞麗身邊,我就在想究竟是因為畏懼十世衰煞,還是因為鎮魂玉要的作用,不過當時還是講鎮魂玉給李亞麗掛在脖子上了,希望能夠暫時組織惡靈繼續吞噬李亞麗的元神,畢竟接下來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行。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終於算是到了廬山腳下,遠望廬山奇秀險峰,白雲繚繞,不由得感歎大自然的神奇,本來一直壓抑的心情,也在看到廬山之後陡然為之清爽,大自然之美總讓人心曠神怡,可惜我們沒有命觀賞這秀麗的風景,也不能遊覽這湖光山色,唯一要做的就是登山,這是一個力氣活。
終於知道李白當時為什麼會感慨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了,而最大的困難還不是上山,而是這麼大的一個廬山,我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尋找靈寶派的祖庭,只是自古命名的山峰就有一百七十多座,而且最糟的是,廬山是一個很奇異的地方,一山藏六教,走遍天下找不到,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東正教、伊斯蘭教,在這裡都有宗廟,特別是道教和佛教遠了看根本分不清。
我們走了半天,輪流背著李亞麗還是累的快爬不起來了,郭子鳴更是不顧形象的在地上一躺:「勒死了,劉海,這麼下去絕對不行,廬山這麼大,這要怎麼找,要是這樣走下去,只怕還沒找到,咱們就累死了,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苦笑了一聲,我也知道滿廬山的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好像二姐講過,這些宗門真正的祖庭,幾乎都是用法陣隱藏起來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真要是那樣的話,估計著不得其法就是找到明年也找不到的,但是我不行呀,因為用不了多久,我就要開學了,也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望著一座座山峰,我有些心煩意亂,竟然想不出辦法來,也許天眼開一看到,但是天眼的範圍也是有限的,我還是要一座座山峰走下去,究竟要走到什麼時候?
「劉海,你說那座簡寂館應該和靈寶派有關係吧,他們一定知道靈寶派在哪裡。」郭子鳴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卻觸動了我的心思,對呀,不可能沒有一點關係的,最少也會有一點聯繫,簡寂觀——我朝南邊望去,簡寂觀就在金雞峰下。
第二百一十章路千子
簡寂觀在廬山南部的金雞峰下。據道經與史書記載為南朝宋孝武帝大明五年著名道士陸修靜創建,是其於山修道、傳教、整理道經、編撰道教齋式儀範類道書之所;南朝時為廬山最大的道觀,時除正殿外,尚有禮斗石、道藏閣、聽松亭、放生池、搗藥臼、六朝松等建築及名勝。
我們折騰到了簡寂觀的時候,便有過去了一天多,還直接累的個半死,好不容易到了才發現道觀裡人山人海的,讓我們心煩意亂的,進去之後,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老道士,張嘴一問靈寶派,結果老道士往下一指:「這就是靈寶派,身在其中卻不知,我們簡寂觀可是靈寶道教最大的一個道觀了。」
這就是靈寶派,我和郭子鳴對望一眼,都是一臉的疑惑,那些修道之人旺旺不願意被人打擾,看看這道觀裡的人頭,真的是嗎?遲疑了一下,我只是陪著笑臉道:「那仙長能不能幫我朋友看看,我朋友鬼上身,被惡鬼奪舍了——」
「荒謬——」那知道話未說完,老道士臉色一沉,不由得橫了我一眼:「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也鬼怪之事不過是民間的的傳說而已,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你們小小年紀怎麼能信這些東西,人有病了就應該望醫院送,不然耽誤了病人的病情,將來後悔都來不及了,無量壽佛——」
當時我就傻眼了,和郭子鳴對望,臉上都是一臉的怪異,就算是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但是好歹也是個道士,竟然還冒出來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這也太考驗我們的忍受力了,一時間有些滑稽的感覺。
看了看老道士,我和郭子鳴二話不說,回頭就走,實在不想多說下去,然後在道觀裡擠來擠去,專找那些老道士來問,雖然大部分老道士態度很好,也有心幫我們,但是無一例外表示,都是修道之人,精研於道法經典,根本就不懂得那些御鬼通神之術,這讓我們很失望,一直到了閉觀之時我們也被攆了出來。
呆呆的看著漸漸沉下去的太陽,郭子鳴一臉的煩躁,猛地大吼一聲,驚得樹林裡的小鳥亂飛,把我也嚇了一跳,回頭去望郭子鳴,卻聽郭子鳴又忽然洩氣:「這怎麼辦,這樣下去根本就找不到的,難道就這樣一直耗下去,劉海,要不還是先去找趙燕吧,我看你這同學一時片刻的也惡化不了。」
找你個狗頭,心裡咒罵了一聲,只是兩人的心氣不一樣,低頭看看閉著眼睛不知所覺得李亞麗,不由得泛起一陣苦笑:「小麗,你說該怎麼辦?我現在腦袋都大了。哎,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怎麼也要把你治好的,早就告訴過你讓你小心地,結果還是弄成這樣了。」
其實我說的再多,李亞麗也聽不見,不過這樣我只是發發牢騷,不然憋在心裡怪難受的,說出來總是輕鬆了一點,只是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是不是繼續找下去,再不行一個道觀一個道觀的問下去,功夫不負有心人,只是那需要多長時間。
你傷眼睛,一陣陣的倦意湧上來,把李亞麗抱進帳篷裡,再給她搭上一張毯子,一切還是等明天再說吧,我實在是太累了,本以為能好好地睡一覺的,但是還是做夢了,夢見小鳳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當然我和小鳳自然會——
一陣尿急把我給憋醒了,外面月色還透進帳篷,隱隱的月色中,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的手落在李亞麗的胸膛上,衣服被我解開了,幸好沒有再進一步做什麼,估計這是睡夢中吧李亞麗當成小鳳呢,心中暗慶沒有做過什麼,李亞麗應該不會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吧,看看李亞麗那張平靜的臉,我鬆了口氣,起來給李亞麗把衣服穿好,這才出去找了個地方小解。
月上中天,這才半夜,月光悠悠籠罩著群山,夜色中那種寂靜的美,反而讓我有種壓抑,在回來的時候,靠在李亞麗身邊,看著李亞麗心中就不免有些煩躁,一時間反而睡不著了,心中胡思亂想著,也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
只是沒有想到剛剛睡著,卻聽見郭子鳴在不遠處忽然咒罵了一聲:「該死的,還沒天亮,這大半夜的這些道士念什麼經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唸經?迷迷糊糊地我好像也聽到有人唸經的聲音,聲音並不算大,但是因為晚上很安靜,所以就顯得有些吵了,特別是對我這種半夜失眠的人,這是觀裡的道士們在做早上的功課,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
被唸經聲吵得更是睡不著了,索性起來點了一顆煙,雖然沒有像郭子鳴那樣咒罵,但是心中還是很厭煩,因為我實在是太疲憊了,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唸經——唸經,對呀,我為什麼不唸經,這也叫做投石問路吧,相信靈寶派的那些高人聽到經文聲自然會感興趣的,只要是有道行的人聽見,才能知道我念的經文是什麼,反正也睡不著了,索性也就爬起來。
隨著我的詠經聲響起,慢慢地整個人進入了空靈之境,完全沉浸在經文之中,只是卻苦了郭子鳴,好容易泛起睏意,結果又被我給吵醒了,心中自然大為不滿:「劉海,你搞什麼鬼,大半夜的不睡覺,你也起來鬼哭狼嚎的,還學著道士唸經,你不會是想出家吧,你要是出家就可憐了小鳳姑娘伢——」
我自然不會理他,只是將十二個神文翻來覆去的詠經,心神沉浸在其中,隨著詠經聲在山中迴盪,不知不覺,天眼竟然張開了,或者準確的說,這是神念在流淌,我能看到周圍的孤魂野鬼紛紛都圍攏過來,在我周圍結成一個圈子,緊緊地聆聽著經文,一個個面色赤城,時間久了,就有孤魂野鬼化作一道金光沒入夜色之中。
我這樣能讓孤魂野鬼有機會投胎,眼見有了效果,詠經聲自然更響亮,只可惜不度無緣之人,郭子鳴堵著耳朵已經咒罵了半天了,漸漸地看我不理睬他,索性不再搭理我。
從月在中天,一直到太陽初升,我的詠經聲一直沒停,神念籠罩了周圍幾十步,看著那一個個渴望的鬼魂野鬼,我就更停不下來,渾然忘記了最初的打算,甚至慢慢地遊人都湧上來,我還是不知不覺的在詠經,一時間引得很多人側目,估計這是把我當做神經病了,可惜我渾然忘我根本不覺。
當真正的沉浸進去,我就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只是不停的詠經,也不覺得疲憊,就這樣一直挨了一天,引得道觀裡的到時都出來觀看,甚至還有老道士聽我詠經。
最鬱悶的莫過於郭子鳴,幾次叫我都沒有人應他,只當我已經走火入魔了,但是面對我這樣子又很無奈,只能無奈的陪著我,時不時的喊我一聲,只是我根本就聽不到。
夜色又降了下來,山中已經沒有了遊客,除了兩個老道士還在旁邊聽我詠經,顯然有所感悟,這時候我好想和世界完全脫軌了,慢慢地卻又到了深夜,我這一天下來,也是口乾舌燥的,到了此時體力幾乎耗盡,眼見著一直沒有動靜,這都要絕望了,卻不想就在我眼看就要撐不住的時候,卻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中年道士,朝我微微施了一禮:「這位道友,還是停下吧,你如此身體哪裡受得了——」
聽到道友這句話我心裡就有數了,這一般都是修道界的人稱呼的,而且是明知道對方是一樣的修道之人,也就是說終於有人出來了,只是想說話卻又筋疲力盡,嗓子都快冒煙了,只是勉強笑了笑,然後還了一禮。
郭子鳴看著那人,只是拿眼望向我,卻又聽那道士悠悠的道:「貧道路千子,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雖然也說了句話,卻是一個字蹦不出來,讓路千子啞然失笑,只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友,不如到觀中一敘,正要問問道友從何而來的度人真經,想必掌教真人也會感興趣的。」
我心中一鬆,果然引起了靈寶派的注意,也就沒有多說,站起來還有些發麻,略一遲疑,背起李亞麗就要走,路千子卻看了李亞麗一眼,不由得眉頭皺了皺眉,隨即歎了口氣,只是引領著我們朝山上走去,果然不是進簡寂觀的路。
《山村裡那點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