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女人執著地爬著,嘴裡發出仇恨的聲音,當她抬起頭時,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流下兩行血淚。
  「邪起欲漲,皆於心魔。心中無恨,自得極樂。」月餅朗聲說道。
  女人聽懂了月餅的話,不再爬行,慢慢地翻轉身體,露出幾乎橫切了肚子的一道觸目驚心的閃電狀裂疤……
  一團白霧,飛快地鑽了進去。
  女人,笑了!
  那團綠火跳到女人身上,騰騰燃燒。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的霧氣更濃了,水泥地上除了那一圈被燒焦的泥土,什麼都沒有。
  月餅猛地一拳擊出,擊碎了掛在牆上的鏡子,露出了裡面的一樣東西!他冷笑著跳出陽台,順著窗戶爬到了四樓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房屋。
  身材臃腫的房東貓腰正從冰箱拿東西往塑料袋裡裝,根本沒有察覺到月餅站在身後。
  臥室的電腦開著,無數間房屋的畫面堆砌在屏幕上。
  「作為房東,在每間屋子裡安上攝像頭滿足偷窺欲,這種心理用變態都難以形容了。」月餅把玩著瑞士軍刀。
  房東如遭雷擊,機械地站起身,手裡還拿著一截東西。
  被砍斷的人手。
  「為什麼要殺人?」月餅笑意越來越濃。
  「我給你錢,只要你放我走!」房東把凍成冰坨、已經呈紫青色的手扔到地上,慢慢向後退。
  「咚!」軍刀飛出,釘在房東的胳膊上。房東慘呼著跪在地上,額頭瞬間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殺人?」月餅走到房東跟前,一腳踹出,幾顆斷牙飛出。
  「嘿嘿……」受到劇痛的房東很陶醉地笑著,「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說!為什麼殺人!」月餅又踹出一腳,鼻裂,眉斷!
  房東像只懶洋洋的肥豬躺在地上,哈哈笑著,卻不答話。好像月餅越是毆打他,越會感到快樂……
  月餅講到這裡,忽然不再說話。我正聽得驚心動魄,心裡七上八下,見他臉色很難看,也不好追問。
  「房東到最後也沒有說出為什麼殺人。」月餅連續抽了三根煙,才嗓音嘶啞地說,「不過我從他電腦保存的視頻記錄裡面,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你推測一下,因為我實在不想再多說了。」
  我理了理思路,仔細想了半天,想了很多種情況,可是卻沒有一個準確的分析,只好搖了搖頭。
  月餅臉色稍緩:「我還是告訴你吧,換誰也很難想出來。」
  八
  在每一個都市裡,都會居住著許多單身男女。工作的壓力、寂寞的生活,讓他們選擇了酒精放縱自己。
  多麗入住的單身公寓,前一任房客是個名叫麗娜的漂亮女子。白天,她是端莊的公司白領,到了夜間,卻變成了放蕩的「集郵女」。每天,她都會流連於酒吧,在酒精的麻醉下,帶著不同的男人回到公寓。
  直到有一天,酒醉後的她留下了送她回家的同事。奇怪的是,同事在那一晚上之後,再沒有去過公司,莫名消失了。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一個月後,例假並沒有如期到來。
  她懷孕了!
  可是麗娜明明吃了避孕藥。
  雖然身材還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肚子裡日益成長的孩子,讓她感覺到了恐懼。
  就在她準備偷偷墮胎的前一晚上,偷窺了她許久的房東終於忍受不了膨脹的淫慾,敲開了她的房門。
  麗娜早就看出房東對她不懷好意,事事提防,可是心煩意亂的她打開房門,看到房東手裡的偷拍的照片時,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了!
  滿足了房東的獸慾後,房東居然要求她狠狠抽打他。備感侮辱的麗娜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要求,房東忽然瘋了一般,撕扯著她的頭髮,狠狠地撞牆。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麗娜沒有了氣息,房東才清醒過來。
  面對僵冷的屍體,房東選擇了分屍。當剁開麗娜肚子時,房東發現她的肚子裡有一個還未成型的嬰兒,那雙黑洞洞還沒長出眼球的眼眶盯著房東……
  母子倆的碎屍,被房東裝進了塑料袋,放到冰箱裡,直到多麗住了進去。
  多麗在一次應酬酒醉之後,留下了送她回家的新同事。這一切,又被房東看在眼裡。已經被變態慾望驅使的房東還沒來得及下手,卻發生了這件事!
  麗娜和嬰兒怨靈不散,盤踞在用作偷窺遮掩物的鏡子裡。每天在多麗熟睡後,嬰兒的怨靈都會從鏡子裡爬出,撿食多麗的頭髮。
  頭髮和指甲凝聚著人的精氣,許多古棺被發現時,裡面的屍體早已腐爛,唯獨頭髮和指甲還在生長。
  作為沒有來到世間就死去的嬰兒,食發成了他唯一的怨念發洩口,隨著這個怨念越來越強烈,怨嬰已經不再滿足於每天晚上吃頭髮。直到那天晚上,多麗養的狗感受到了怨嬰的意識,替主人擋住了被怨嬰吃掉的厄運。
  九
  「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月餅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月餅,我還有幾件事情不明白。」
  「你問吧。」
  「為什麼會在多麗帶著同事回去之後才發生了這件事?怎麼會這麼巧?」
  「多麗和麗娜帶回去的同事,是同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的氣,引發了怨嬰的欲。我從電腦的視頻裡看了,那個『人』沒有影子,腳後跟不著地。在每個城市裡,都遊蕩著各種不乾淨的東西,上身到有邪念的男人身上,利用女人種鬼胎消怨氣。如果酒後和這種人發生關係,斷更會因為體內陽氣太弱,陰氣侵體,在幾天後莫名發高燒,也就是俗稱的『酒後房事中頭風』。」
  當月餅說是「同一個人」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這個答案。所謂的「同一個人」,並不是真的指同一個人,而是同一種不乾淨的東西附到不同男人身上。
《印度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