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一般喊魂後第二天基本高燒都會退去。如果還不好的話,外婆就會找神婆燒一碗符水給我。
後來外婆去了老屋翻箱倒櫃找了一枚老銅錢出來,用根紅繩栓著在我腳上,之後我就很少碰見這種情況了。不過那枚銅錢我長大不好意思戴在腳上了,一直放在錢包裡。
就這樣,吹吹牛,互相喝了幾杯,明天早上還要早起上班,所以大家也就點到為止。收拾完桌子,老胡幫我把**鋪好。這不得不說沿海就這點方便,四季都不怎麼冷,不需要帶什麼行李,一**蓆子鋪上就搞定了。
「小飛,明天早上八點上班,七點我就叫你起來領了制服去吃早餐」「沒問題」我回答道。說完我就一個人去了衛生間打算沖涼。
這時候一個人站在噴頭下面,這忙碌了一天我才徹底有了安靜的機會,我閉上眼睛,讓水流從頭而下,就在我張開眼睛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窗戶上有一塊黑影轉瞬而過。
沒這麼倒霉,這都多少年沒碰過的事情,這剛來第一天就見了?也許是水流衝進眼睛裡產生了重影了,我也就沒大放在心上。
沖完涼出來,看到大家都躺在**上看著電視。我這是仔細看著這環境還挺不錯的,有電視有空間。而且這醫院的電反正不要自己出錢,空調是24小時開著的。我也爬上了**,我誰在上鋪,老胡睡在我下鋪。
躺在**上,在這陌生的環境裡面,不知道是認**,還是在這陌生的環境裡,我一點睡意也沒有。我就這麼看著天花板,突然有點想家了。
我在心理默默告訴自己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了,要習慣在外面闖蕩的日子。旁邊的下鋪是老楊,楊叔正點著一根煙,依靠在**頭不緊不慢的抽著。而上鋪的歐陽玩著手機。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躺在**上胡思亂想心理不好受,我就跟楊叔說起話來:「楊叔,你在這醫院做了多少年了?」
「七年多了,快八年了。像你們這種小伙子我看著走了一批又一批了,做這一行是要受氣的,你們這小年輕一是不甘於只做一個保安的,二是你們受不了到時候別人給你們的臉色。」
楊叔這句話讓我一愣,我確實沒想做什麼保安,只是剛畢業出來一個臨時落腳點而已。只是後面這句話,在我當時還理解不了,到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一個保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楊叔你在這醫院這麼多年有沒有碰到什麼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情?」楊叔深吸了一口煙,微微笑了下,「小飛,你這也不要害怕,醫院其實也跟平常的地方一樣,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看到死人容易點,那些死人也不需要你去搬運,別擔心。」
「我不是害怕!」我趕緊澄清自己,不想被楊叔認為我是膽小。「我只是對這類故事比較感興趣,楊叔你說個來聽聽。」
這時候上鋪的歐陽鋒一下把手機放在一邊,把頭湊了過來道:「你不說這個還好,說這個我還真有一件可以說給你聽聽。」
「你別又來神神叨叨了,你那屁事不知道說了幾遍了,每次來個新人你就說一遍,這可是我哥們,你別拿你那破事來嚇唬人了。」老胡這時候也跳出來插了句嘴。
「哎,什麼叫我神神叨叨嚇唬人啊,我這說的是真的好不,我這說給小飛聽也是給小飛提個醒,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歐陽爭辯道。
這句話我倒是蠻贊同的,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不信的人總會給自己找到解釋,無論合理不合理。而恰恰我從小到大的經歷,讓我知道這些東西是客觀存在的。
我一直記得我外婆教導過我的一句話:那些鬼神你可以不信,但你沒必要為了逞英雄顯示自己的膽量故意去做那些惹怒鬼神的事情。天地人鬼神,只要心懷一份對天地的尊重,對鬼神的敬意,謹記逝者為大這四個字,你自然可以平平安安。
「那你說來聽聽啊,我也正好沒什麼睡意。」
歐陽聽到這句立馬爬了起來,還點了一根煙,把架勢做足了,才開始說出他見到的事情。
第三章腫瘤科
那時候我跟老胡來的時候差不多,差不多也是來了幾個月的時候。那時候前任隊長也還在,你們知道的,我們這夜班要從8點上到第二天八天,而且醫院每層樓層都要分出一個人巡視,以防晚上什麼小偷偷竊財務等,畢竟這些都是病人的救命錢。
這一天晚上,我剛好在腫瘤科,這些病人很多都是惡性腫瘤,也就是俗稱的癌症。一般人晚上都不想在這層樓巡視的,因為這裡時刻充斥病人被病痛折磨的呻呤聲,更別說晚上聽著了,這時心裡比較慎的慌,在護士台周圍還感覺好點。
最主要的是這裡是除了ICU外最死氣沉沉的地方,其實這裡很多癌症病人沒有到不行的時候,但是這些病人在癌症這個名詞的精神壓力下顯的特別的沉重。
大概晚上三四點鐘的時候,護士台的護士也坐到裡面的辦公室了,外面走廊也就我一個人在這看著,這時候走過來了一個病人,大概六十歲左右。我看著他踉踉蹌蹌的走著,我就上去扶了他一把。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覺在這走廊走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可以幫你叫下醫生,在病**的**頭也有按鈴器的,哪裡不舒服你也可以按一下,醫生就知道了,你這樣就不需要自己走出來的。」
那個病人低著頭沒有說話,護士台照射過來的光亮射在他的臉龐上一片慘白的。
歐陽這時候停了下來,又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當時心裡就有點打鼓了,畢竟醫院這地方是,又是這大半夜的,這種感覺要多怪有多怪。」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那病人說話了「你是個好人!」
為什麼會是這句話?聽到這句話怎麼感覺瞬間有種被發好人卡的感覺!不過我還是說了句:「大爺,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大半夜還不睡對身體也不好啊,畢竟你現在是病人要多休息的,休息好了才能康復的更快。」
「小伙子,我自己是身體我是知道的,我時日不多了,但是我親人現在不在身邊,有些話我也忘記跟他們說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如果明天我家屬來看我,你見到我老太婆記得跟她說要保重身體,不要太傷心了。還有對我兒子說要照顧好我孫子,媳婦為人太強勢,不要讓她影響到孫子的性格,要好好教育。」
這大爺說完我就感覺奇怪了,這怎麼跟交待後事似得,這實在不行他明天等他家人來自己去說也行啊,沒必要非要我轉告。
這時候護士辦公室的護士也許是聽到外面的說話聲了,一個護士打著哈欠就走了出來。她看了我一眼,連打哈欠的手都沒來得及放下臉色就變的煞白。
我一看她這表情,瞬間也就明白了什麼,畢竟我這心裡也一直犯著嘀咕,只是這種事情誰也沒碰到,最多也就有點害怕的感覺,誰想到會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戰戰兢兢的說道:「難道。真的是的?」護士望著我僵硬的點了點頭。
我有種腿一軟的感覺,跟著小護士兩人瞬間跑回了辦公室。看著科室裡的值班醫生跟另一位值班護士,人氣旺了我才緩過神來。
值班醫生跟另一個護士看著我們這樣莫名其妙的衝進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時候我也顧不上向他們解釋什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這個大爺?」我對著那個護士說道。
「嗯。這個大爺是我們科室的病人,不過昨天下午快不行了,已經轉移到ICU了,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了!」那個小護士也不停的吞嚥這口水,看樣子還是有點驚魂未定。
這時候值班室的另兩個人大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同樣一下臉色變的有點難看,就這樣我們四個人一直在辦公室呆到天亮。
天一亮,我立刻趕到了保安室,我還有個情況沒弄明白,這老大爺還在ICU呢,還沒死。為什麼這出現這種情況?我腦袋一直在充斥著這些疑問,等到交接班的時候到了,我交接完,立馬跑去了ICU監護室。
恰好門口站了一群人,正在隔著窗戶哭泣,我上去一問才明白,原來正是那老大爺的家屬,大爺已經在凌晨去世了。我想昨晚應該是大爺心願未了,已經等不到親人來交待後世了,恰好我就正好巡視那層樓房給碰到了。
受人所托,終人之事。何況是遺願,我把老大爺對我說的話轉告給了家屬,在家屬驚訝的眼光中我都有點不知所措。
我回到了辦公室,在監控畫面中看著大爺的遺體被轉移到了太平間。你們知道我是本地人,我們粵港都是比較信這些東西的,這些東西也是比較有傳統。
第二天我又去買了些紙錢,趁老大爺還沒被轉移到火葬場的時候燒了紙錢給他,並告訴了他托付的事情我也已經轉達到了,當天晚上我就又夢到那老大爺對我道謝了。
歐陽深吸了一口煙道:「我這算運氣比較好的,而且善始善終,最主要的是人做事要憑心,沒過多久我也就升了個小隊長了,雖然不是什麼大利,畢竟是好人有好報。」
我聽了之後覺得異常驚奇,雖然我小時候也碰到過,但是那時候年齡小,懵懵懂懂的,根本沒有這樣直觀的面對,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事情發生,不過我還是懷疑的說了句:「你這是真的假的,不會是編出來的故事忽悠我。」
「這要是我騙你,我晚上就再碰鬼!絕對我親身經歷,要不是這次還算有驚無險,又升職了,我恐怕這份工作我都不敢幹了!」歐陽信誓旦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