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聽完麻老的講解,我還沒想到有這麼一段淵源,這種亡者在我們道家裡面屬於死的不服氣的,心中還有牽掛,用術法驅動他們很容易詐屍。不過這種屍體在趕屍匠裡面確實屬於最輕鬆的,可以利用他們的思鄉又惦念親人的心願,很容易就驅動他們行走。
第八章詐屍
看完了那具屍體,主要也就是滿足下我心中的好奇,其餘也沒別的事情了,我就來到了曉晴的身邊躺下打算睡覺。
曉晴今晚也確實又驚又累的折騰了一天,此刻已經睡著了,看著她睡姿那修長的睫毛,有一種特別的美感,所謂的睡美人就是這種感覺。
我也拿出了自己的睡袋,之前淋濕的外套我就讓他放在在火堆旁慢慢烘烤,還好這是衝鋒衣,比較防水。而麻老他們師徒就睡在趕屍客店的另一角,也就是靠近屍體的那端。
這種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據說他們收徒的標準就是要單獨一個人在墳地裡面睡三天鍛煉自己的膽量,這與師父之前叫我睡太平間鍛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屋外的大雨還在下個不停,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下來,不過這下完雨之後的山路可就不好走了,看樣子原定到達的時間也要推遲了。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我也鑽進了睡袋,迷迷糊糊的進入到了夢鄉。可是就在我們都進入夢鄉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門板上面的屋頂在暴雨的洗刷後開始漏雨了,一滴一滴的打在了屍體的身上,行屍臉上貼的辰州符也被這水滴給濺到,上面畫的符開始變的模糊,屍體已經出現了微微的顫抖,而這個細節沒有人注意到。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發慌,這是我面臨危險的時候,我的靈覺給我的警告。
突然我感到渾身冰涼,睡在睡袋裡面也不是那麼暖和了,我一下被這股寒意所驚醒,張開眼睛一看,那具行屍正張著滿是獠牙的嘴巴想向我咬下來。
我當時被這種情形給嚇的瞬間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身體往旁邊一轉,躲掉了行屍的第一次攻擊。這是詐屍了嗎?按理說這種客死異鄉的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至於詐屍啊,更可況還有辰州符的鎮壓。而且看到這屍體已經嘴上長出了獠牙,這是之前就已經有過屍變的跡象了啊,怎麼麻老沒注意到這點嗎?
我這一側身,剛好壓到了睡在我旁邊的曉晴,她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睜眼看到我壓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識的就尖叫了起來。「小飛,你要幹什麼,不行啊!」只見她說完直接用力把我給推到了一邊,這一推簡直是把我往行屍嘴裡送肉啊!
我心中鬱悶至極,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曉晴這不知道想到哪去了,我背後可是有一個行屍的。這時候睡袋成了我最大的束縛,我越急手腳就越抽不出來,眼看行屍就要又一次撲過來了,我咬牙直接用力踢了曉晴的屁股,依靠反作用力把我倆都給推開了,行屍這下撲了一個空。
麻老他們師父也被曉晴這一嗓子給驚醒了,一看到已經屍變了,麻老立刻從後背反鎖住行屍的雙手,叫麻勇趕快把辰州符給行屍額頭貼上。麻勇應該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當時就愣了一下,不過還好他反應還算迅速,立刻從背包裡拿出了辰州符,打算貼到行屍的額頭之上。
而在另一邊,我終於把手從睡袋裡面給抽了出來,曉晴這時候也發現是誤會我了,看到屍體已經詐屍了,她也手忙腳亂的脫掉身上的睡袋。
麻老畢竟年紀大了,力量上怎麼也不是行屍的對手,還沒等到麻勇把辰州符貼上來,就已經被行屍甩飛了出去,看著摔倒在地那沉悶的聲音,這一下麻老肯定摔的不輕。
這下就只剩下麻勇一個人面對行屍了,雖然麻勇天賦驚人,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天天泡在網玩遊戲。只見麻勇認為貼在額頭上的難度太大,就直接把符菉貼在了行屍的身上,這樣雖然不能完全讓行屍停止動作,但是也能減慢他的速度。
我終於擺脫了睡袋,並在心裡暗自下了決心,以後絕對不用這種把全身包裹的死死的保暖睡袋,這要是剛才不是曉晴那一聲尖叫把麻老他們給叫醒了,說不定我就被這行屍也咬上兩口了。
站起身來之後,我直接拿出背包裡面的符菉,運用靈力貼在了行屍的身上,我們天師道的符菉跟辰州符不同,辰州符主要的效果是定,而我們符菉的效果是滅!只見符菉貼上去,在行屍身上炸出片片火花,行屍本來就已經動作變的緩慢,這下屍身被炸的也出現了破損。看樣子消滅這個行屍只是時間關係。
就在我準備繼續使用靈力消滅行屍的時候,麻老從地上爬了起來握住了我的手臂說道:「不行,你這樣會損壞他的屍身的,我們要保證能把他趕回家,讓他親人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我一看這情況也著急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屍體都已經屍變了哪還管得了這麼多,「麻老,這已經詐屍了肯定要把他消滅掉,不然的話他會危及你們性命的。」
麻老聽後搖了搖頭,依然沒有鬆開我的手臂,「這是我們趕屍匠祖輩傳下來的道義,也是我們的堅持。至於危及性命,你也是小看了我們趕屍一脈!」
說完麻老鬆開了我的手臂,示意我站到一旁,對著麻勇大叫了一聲「勇兒,還記得我教你的三十六功嗎?現在跟為父一起運行起定屍功,就這一具初死的小小行屍還能逆天了不成!」
麻勇聽後點了點頭,跟著麻老一起舞動著一種特殊的手印,只見他們身上傳來了陣陣靈力的波動,就這麼憑空靠靈力硬生生的壓制住了行屍,行屍在這種靈力之下也慢慢的放棄了掙扎,最後變的跟之前一樣,只是老實的站在屋子中央一動不動。
「勇兒,去給客官餵上一口硃砂,封住他陰氣的流動,然後再在他額頭上重新貼好辰州符。」麻老說完,麻勇拿出一個葫蘆,捏住了行屍的下巴,往他嘴裡灌了一口硃砂,然後重新在額頭上貼好了一張符菉。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麻老來到了之前行屍站的位置看了下,上面的屋頂依然在滴水。麻老這次直接屍體帶上了一個斗笠,這下蓑衣斗笠成了一套,遠處一看還真看不出這是一具屍體。
這下終於擺平了這具行屍,也讓我看到了一種完全不同於道術的法術,居然可以直接靠靈力的壓制,硬生生的平緩下來屍變,這簡直太神奇了。
第九章運屍
解決了詐屍問題之後,曉晴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的身旁盯著我到處看,然後還在我手臂上摸來摸去的,這讓我覺得莫名其妙很不自然。
「曉晴,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摸得我都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你這也太異常了,我記得你沒被行屍咬到啊。」
只見這時候曉晴帶著哭腔向我說道:『小飛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把你踢向殭屍的,我只是當時以為你要。所以我就一時激動,你沒有被殭屍咬到受什麼傷?」
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這點小問題對於我來說都不算事兒,「沒事的曉晴,我哪有這麼容易給行屍咬到。這就是一點小問題,根本就沒關係,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我反正是一點事都沒有,你就放心好了。」
安慰好了曉晴,這一晚上基本上還沒睡兩個小時,明天雨停了還要趕路,我只得讓曉晴繼續去睡覺。曉晴估計是心裡愧疚,非常聽話的去休息了,只是睡不睡得著就不知道了。
我來到了麻老身邊,只見他指揮著屍體一蹦一跳的往另一扇門後走去,完全看不出現在這麼聽話的屍體就在剛剛還詐屍過要咬人。
麻老這時候帶著歉意向我說道:「小飛不好意思了,這是我們的疏忽,害點傷及無辜。」
我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麻老,這只是一個意外罷了,誰也沒想到這屋頂剛好會漏雨,就這麼巧的滴在了屍體的身上,導致辰州符失效詐屍,您不用向我道歉的。」
麻老搖了搖頭回道:「這終歸是我們的失誤,哎,歲月不饒人,老了,很多細節也就沒有注意到。再加上最近趕屍的活是越來越少了,手藝都有些荒廢了。」
不過這時候我卻想起了之前行屍的一個細節,向麻老問道:「麻老,我剛才發現這屍體已經長獠牙了,這一般屍變沒有這麼嚴重也沒這麼快。
「確實這不是一般的屍變,這具屍體之前已經屍變過一次了。」接下來麻老向我道出了實情。
「這是一個中年漢子,家境非常貧苦,他聽聞別人說湘西老林裡面有靈芝,何首烏這類值錢的名貴中藥材。為了老娘養老以及孩子的學業問題,就想到湘西來賭一把運氣,冒險一個人進入了湘西老林。」
「像何首烏這類天材地寶都長在比較陡峭的地方,甚至上了年頭的還有守護獸,哪有這麼容易得到。更何況這種沒一點經驗的人。不過這人確實好運氣,還真讓他發現了一株質上好的何首烏,不過卻是長在一處懸崖上面。人窮命不值錢,膽子也就大。他當時就一個人綁著一根繩子就這麼下去了,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摘到何首烏之後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就這麼給摔死在了谷底。」
「摔倒谷底就屍變了,觸發因素是什麼?」我追問道。
麻老看了我一眼說道:「貓!就是一隻野貓從他身體旁邊經過,刺激了他的屍身。加上他未了的心願實在太重,其實哪怕就是沒有貓這個因素,給點時間他也會屍變的,因為當被人發現的時候,他手裡還死死的握住了那株何首烏,哪怕當時已經變成了一具行屍,這就是他生前最後的本能指使著他。」
說完之後麻老打開了他一直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袱,從裡面拿出了一株何首烏遞給了我。
我接過一看,這株何首烏份量十足,並且皮質堅實,烏黑透亮。哪怕我不怎麼懂中藥材,我也能感覺到這株何首烏是上。看完之後我把何首烏還給了麻老,麻老接過後又重新放入了包袱之中。
「當初他在山林裡漫無目的的行走被老苗人所發現,之後通知了我把他給收服了,這才從他手下取走了這株何首烏,可見他的執念有多重,所以這次詐屍算是第二次了。」
聽完了麻老的講述,我總算明白了麻老為什麼阻止我消滅這具行屍,這又是一次道家準則跟俗世道德的碰撞。理智告訴我應該把這具行屍給消滅掉,因為隨著屍變次數的增加,他屍變的誘因會變的越發的簡單,甚至有可能生人在他旁邊走過,那一口陽氣就能觸發他屍變。
並且隨著屍變次數的增加,他的能力也將變的越厲害,嘴裡的獠牙就是最直觀的變化,我不能放這種威脅留在世上!並不是我不相信麻老師徒的能力,是這具屍體實在太危險了。
但是感情又讓我下不了這個手,不說麻老他們是否會阻止,就單單是這位亡者的執念就能讓人動容了,為了家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哪怕就死了還記得不鬆開這株何首烏。在遠方他還有老母妻兒盼著他回歸見他最後一面,如果就這麼把他燒了,簡直有違倫常。
我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情,「麻老,我作為一個天師道傳人,按理說碰到這種多次屍變的屍體是一定要把他消滅的,這是我們這一派的準則與信念,不能放有威脅普通人生命的存在為禍人間。」
「但是他的情況實在特殊,我也不能下這個手,所以我決定跟你們一起把屍體送下山去,讓他家屬趕來見他最後一面後就火化。我相信您也不敢就這樣把屍體交給他們用棺木運到幾百公里外的地方埋葬,如果途中出了一點意外,很有可能導致他們一家人都會有性命危險。」
《我是醫院一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