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就知道你會這麼猜測,錯啦,實話說與你吧,那處天寧庵牽扯到後宮爭鬥,」張洞之壓低了聲音。
「何解,」莫問追問。
「後宮之中只有皇上一人為男子,卻多有宮女,那些宮女要想出頭只有攀龍一途,宮女引誘皇上,那些有名分的侍妾自然心中不快,卻又無可奈何,皇上若想寵幸誰哪個敢阻攔,可是自從那天寧庵鬧鬼之後,宮女引誘皇上之事大有減少,若是遠離皇上,來日或許還有機會被放出宮去,一旦與皇上有了肌膚之親,誕下皇子公主自然是一步登天,若是不留子嗣便要被送到那鬧鬼的天寧庵,她們焉能不怕,」張洞之說道。
「如此說來我定要將天寧庵妖物降服,將那鬼域變成仙境,讓後宮宮女見到皇上便賣弄風姿,讓那皇后防不勝防,」莫問面露壞笑。
「哈哈哈,使得,」張洞之大笑附和。
天寧山位於城北,離此著實不近,二人行的很快,未時剛過已然出了城門,再行十餘里,張洞之手指東北方向的一座山峰沖莫問說道,「那便是天寧山,山腰那處寺院便是天寧庵,」
在此之前莫問已然注意到了那座山峰以及那片位於山腰的寺院,天寧山有一處主峰和多處子峰,都不算很高,山上雖然綠意盎然卻並無高大的樹木,一座較王府還要大上三分的寺院就坐落在主峰山腰正中,周圍皆有綠意拱繞,遠遠望去很是清幽。
「這處寺院貌似修建時日不長,」莫問打量著天寧山的地勢,自堪輿角度來看,此處風水並不算很差,不是那種能夠滋生陰物的地勢。
「我記事之初沒這麼大,只有很小的一處道觀,後來多次擴建,才有了今日的規模,」張洞之拐上了前往天門山的小路。
「裡面住了多少女子,」莫問隨後跟上,此處距離天寧庵已然不足十里,他能夠感知到天寧庵有著強烈的陰氣,這種陰氣是由女子發出的,在這種強烈陰氣的干擾之下,他無法辨別出天寧庵是否有妖物盤踞。
「南國定都此處不到三十年,卻更迭了三代君主,此時是第四代,每一代君主少說也與百十名宮女有染,如此算來這天寧庵裡當有數百宮女,」張洞之大致估算。
「如此說來,這天寧庵的女子年歲皆不很大,」莫問隨口問道。
「大的不過四十出頭,還有不久之前剛剛遣送到這裡來的,可能還不到二十,這裡歸司徒府管轄,平日裡男子是不准進入的,不然便是欺君之罪,」張洞之越走越快。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晉國皇帝皆有血親關聯,當朝皇帝自然不會允許外人碰觸他父親或者兄長的女人。
到得山腳下,道路變窄,不過兩尺,道路左右皆有荊棘探出,行走其中多有刮扯,時至此刻莫問仍未察覺到有妖物潛伏,不由得懷疑此間鬧鬼是否是後宮有名分的女子為了恐嚇那些宮女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寺院的圍牆並不高,與尋常人家的院落差不了許多,牆外密佈荊棘,有些甚至攀至牆頭探入院內,寺門為木門,外包銅皮,與官府大門有幾分相似,門上左右各一的獸鼻銅環表明了這處寺院與官府有所關聯。
還未走到門口,莫問便聽到院內傳來了女子的慘叫聲,聲音很是淒慘,當是負痛而發,慘叫過後便是諸多女子的尖笑,隨即又是一聲慘叫,慘叫過後又是眾人哄笑。
莫問聞聲皺眉,快步走到門前抬手就要叩門,張洞之急忙擺手阻止,轉而抬手指向門樓,莫問會意,二人先後躍上門樓俯視院中,院內的情形瞬時令得二人面面相覷,驚駭不已……
第一百二十二章被囚禁的宮女
這處尼姑庵與尋常寺院大為不同,並無可供舉行法事的場院,到處都是房舍,只在靠南的這片區域有一處空地,空地上放著一盤石磨,此時這石磨上正捆著一個身無寸縷的年輕女子,此人年紀當在二十歲左右,個子不高,很是乾瘦,頭髮已經被人剪的斑禿不全,在她四周圍繞著十幾個身穿宮裝的中年婦人,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根棗枝,樹枝上皆有一隻綠色的刺蟲,此時她們正在以手中的刺蟲蜇那年輕女子的胸乳和下腹私處,棗樹上這種綠色的刺蟲較尋常毛蟲毒性要大,若被其蜇中會極為痛苦,便是蜇中手背已然難以耐受,更何況蜇的是敏感的私處,故此那年輕女子每次被蜇到都會發出慘叫,吃痛之下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而那些中年婦人不但不停手反而大感興奮,那年輕女子叫的越慘她們蜇的越勤。
那年輕女子貌似已經被蜇刺了很久,**泛紅腫脹,劇痛之下已然失禁滴瀝,慘象令人不忍直視,這十餘人周圍亦有不少衣著暴露的宮女,那些人似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或搖扇乘涼,或扎堆兒私語,皆未上前阻止。
就在莫問斟酌如何處置此事之時,張洞之已然躍入了院中,左右開弓將那些虐人的中年婦人打趴在地,張洞之氣怒之下下手頗重,被打婦人無不嘴角掛血,但這些婦人挨打之後並未跑走,而是歡喜的看著張洞之,更有膽大者竟然探手拉他。
莫問從未見過女子有這種眼神,這些婦人的眼神之中除了歡喜還是狂熱,短暫的停頓之後,幾名婦人竟然同時拽開了衣服,或敞懷高喊或坦胸低囈「看我,快看我,」「來,來呀,」「別走,求你別走,」
別說未經人事的莫問了,便是年過而立的張洞之又何曾見過這種架勢,驚慌之下伸手去推那些婦人,由於速度不快,被一婦人抓到了手掌,那婦人抓住張洞之的手掌之後立刻拉向自己的前胸,張洞之皺眉抽手,就在此時另外一婦人已然自下方抱住了他,探手摸向他的胯下,張洞之有感,勃然大怒,起腳將那婦人踹飛,這一腳用力更重,那婦人撞上了門房的北牆跌落在地,口中吐血,卻捧著右手狂喜高喊,「我摸到了,是真的,是它,」
其他幾位婦人雖無那麼大的膽子,卻紛紛褪下本就不多的衣裳捧胸彎腰示於張洞之面前,竭力想讓張洞之多看她幾眼。
「放肆,」張洞之挑眉怒喝。
可惜他的怒喝並沒有令得這些婦人收斂,反而有人上前撕扯他的衣服,張洞之起手將其摑倒,那婦人抓的甚緊,倒地的同時私下了張洞之的一綹衣擺,那婦人抓著那片布條視若珍寶,緊緊握在手裡自身上尋覓藏掖之處。
「再敢無禮,休怪本將軍刀下無情,」張洞之無奈之下自背後抽出一把鋼刀反握在手。
直待張洞之抽出刀來,那些婦人方才有所收斂,但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卻更加瘋狂,袒胸露乳,彎腰顯股做出種種誘人姿態,這些姿態若放於床幃之中確是誘人,但作於光天化日之下則大為醜陋,其口中所說言語亦放肆失態,「我體膚白滑,無人可比,帶我走,」「我還可以生養,要我,」「你要怎樣,奴婢都答應,」
此時周圍的那些婦人已然聞聲而至,張洞之眼見情勢不好,反手割斷了身後女子手上的繩索,還刀歸鞘躍回了門樓。
「好你個莫問,見我受窘,竟然袖手旁觀,」張洞之面紅耳赤。
「這些婦人如此大膽,我便是下去又能如何,」莫問的臉皮比張洞之還紅,他何曾見過此等瘋癲舉止,此時心如撞鹿,氣息難平。
「這些中年宮女當有二十多年未曾見過男子,看似正常,實則早已憋的瘋癲了,」張洞之皺眉打量著院內那些衣不蔽體的婦人。
「陰陽交合乃是天道,將她們囚禁在此,不瘋才怪,」莫問扭頭別處不願看那院中白肉,他並未被囚禁二十年,不知曉二十年中不見女子會是何種情形,但他很清楚男女皆有欲求,年紀輕輕禁慾二十多年絕不是常人能夠耐受的。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自門房走出了一個肥胖的灰衣尼姑,手中持有一根皮鞭,出得門房也不開口,猶如驅趕牲畜一般的鞭打那些女子,此人下手頗重,被打的那些婦人吃痛不過四處散去,不過她們並未走遠,亦沒有穿上衣服。
「好大的膽子,這天寧庵可是禁地,男人到這裡來是要被砍腦袋的,」那尼姑衝門樓上的二人喊道,此人膀大腰圓,當在兩百斤以上,偌大的腦袋如同面瓜。
由於此人說話極為無禮,莫問便沒有答話,而是自懷中取出聖旨向她扔去,那尼姑見狀急忙探手去抓,卻沒有接住,聖旨落於地上,她只得彎腰拾起。
單看那尼姑抓接聖旨的速度,便可以看出此人修為平平,甚至連平平都算不上,可能學過幾天武藝,懂些三腳貓的功夫。
那肥尼姑看罷聖旨,頓時變臉,滿面笑容沖二人合十行禮,「原來是兩位上差到來,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兩位,還請莫要怪罪,」
「不知者無罪,你這天寧庵有宮女多少人,」張洞之出言問道。
「回上差,司徒府在冊有三百一十二人,近些時日病死了一人,已上報司徒府,眼下還有三百一十一人,」尼姑抬頭回答。
「有多少尼姑,」張洞之再問。
「七人,」尼姑回答,她們這些尼姑實則就是此間看守。
「讓所有宮女穿戴整齊,前來此處等候問訊,」張洞之下令。
那肥尼姑聞言立刻拿起掛在脖頸上的竹哨鼓氣吹響,散於庵中的宮女聞聲自各處向此處趕來。
「莫老弟,你到此處是觀賞這山中景色的嗎,」張洞之沖一直扭頭旁觀的莫問說道。
莫問聞聲無奈回頭,此時先前那些褪去衣裳的中年宮女正在穿回衣物,動作之下白肉更加刺眼,炎熱夏日本就容易滋生慾念,見了這白花一片而無慾念者恐怕只有那些內侍閹人了。
片刻過後,庵內宮女盡數來到,自東到西站了三群,站於東面的皆是年紀較大的宮女,衣著褪色嚴重,面上已有皺紋,神情最為放肆,目中帶火直視二人,且手下多有無恥動作,中間那簇年紀略輕,三十歲上下的佔了多數,這群人雖然亦是直盯著二人,雙手卻多是自然下垂,最為年輕的那群宮女站在最西,這群人站立時仍然保持了宮女禮儀,低頭站立,雙手疊於胸腹之間,這群人雖然最為年輕,情況卻最為淒慘,衣裳多不整齊,頭髮多有斑禿,身上多有傷痕,且大多面帶饑色,不問可知她們到此時日較短,經常遭受那些早來的宮女欺凌虐待。
雖然這些宮女年紀相差較大,卻無一例外的婀娜體態,傾城容貌,女子不曾生育體內元陰便不流失,元陰若在,不管多大年紀身形都不會臃腫走形,另外這些人的容貌亦是驚人的美艷,較之周貴人和皇后有過之而無不及,較那兩位周貴人賞賜的宮女更是美上很多,這一情形是莫問之前未曾料到的,不過微微轉念便明瞭了,後宮那些有名分的妻妾多有家庭背景,娘家不是高官就是將帥,被冊封並不是因為她們貌美而是因為皇上需要籠絡她們的娘家,而這些宮女不得名分並非因為她們貌相不好,而是她們出身平民,無有籠絡價值。
這裡聚集了三代帝王臨幸過的宮女,這些宮女才是晉國容貌最為美麗的女子,但此時她們卻被送到這裡永久囚禁,多年的囚禁不但蹉跎了她們的年華,亦扭曲了她們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