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各種光影的混合,整個空間一片光怪陸離。這一片被包圍起的碎石圈與外界之間被光線隔離了起來。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立在四周。
秦震幾次想衝上前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遇到了鬼打牆一樣,就是靠過不去!秦震急的雙眼通紅,大罵道:「夏羽東!我不可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朋友,不是在關鍵時刻分道揚鑣的!」秦震憤怒的宣告著在他心中對朋友的定義。
他們已經莫名其妙、萬分詭異的就失去了俊天。現在,他們決不能在眼睜睜的看著羽東消失!
「東少!!」秦震和顧傑也大喊著,看著那層將他們隔離開的光影,心如火焚,可就是束手無策。
秦震見自己始終闖不過那層光影般的結界,就指著羽東喊道:「你!現在不管用什麼方法。馬上給我出來!!你不是無所不能嗎?你不是神通廣大的嗎!你給我出來啊!!要不然的話,我就陪你一起死在這兒!!」秦震此刻已經急到了口不擇言,言語不清的程度了。
羽東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臂上九龍詛咒的那條銀線,似乎他離「香格里拉之眼」越近,那條銀線也就越淡。
看到這一幕,羽東略有些欣慰的笑了。這至少證明,他們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這裡果然就是破解詛咒的最終地方。越靠近香格里拉,越能滌淨那罪惡的詛咒。
看著下面炸了毛的秦震,羽東往前走了兩步,萬分淡然的悠悠說道:「當初。俊天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天山遁這個卦象。可是後來,他和我大概都想明白了。無妄之災,遁世救世,這兩個卦意自然是針對我和他的。現在。俊天應了天雷無妄。而我。應該就是應了天山遁。」
秦震愣愣的聽著羽東的話,滿腦子都是那幾句帶有天機的童謠!如果羽東消失了……就應了天山遁君子隱退,遁世救世的卦象。
那……整首童謠就全應驗了!
可是……可是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啊!!他們幾個人當初意氣風發的說著「五人一伍」衝到了這梅裡雪山來。可是如今。俊天和羽東卻相繼的遇到了絕命的凶險!
如果九龍詛咒是需要這樣才能解開的……豈不是會沾染上更多的怨念嗎!!
羽東這時從懷裡小心的拿出來了一樣東西。秦震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是那久不曾「露面」的佛手拈花掛飾!
記得當初在大漠中羽東曾拿出來過兩次,之後就再也沒見他拿出來過了!
此時,羽東站在高處,看著手中那白紫漸變、晶瑩剔透的妙法蓮花說道:「從飛來寺走的時候,老爺子曾說過,救命的兩樣東西在我身上。一個是降魔杵,這你們都知道。而另一個,就是這妙法蓮花。這是我師傅留下的,直到現在我也還不知道它真正的力量是什麼。我不想毀了它,希望它對你們能有用,拿好。」
說著,羽東將那掛飾似的拈花佛手就朝著秦震扔了過來。秦震趕忙伸出雙手去接,萬幸沒掉到地上。他攥著手裡的佛手蓮花,眼睛裡就像是冒出了火一樣!
羽東能把他師傅留給他的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一定是預感到了自己最不好的結局!想到此,秦震更是瘋了一樣的想撞破那層光影結界。
就在此時「咚咚咚咚」的聲音停止了,緊接著就是一陣「卡嚓」的聲音!那聲音聽的秦震他們都不由得渾身一冷!
因為自從進入了雪山以來,他們對那個聲音實在太敏感了!那是雪崩之前的聲音……這裡到底還是要發生一場雪崩!梅裡雪山的法則果然還是沒有為任何人或者任何原因而改變。
羽東感覺到時間不多了,連忙轉身朝那冰石拼湊出的香格里拉之眼走去。然後毫不猶豫的將降魔杵扎進了那碎石的正中間!
緊接著,離奇的異變開始了!!
香格里拉之眼迸發出了一道強烈耀眼的光線!那光線似乎可以穿透雪山直入九霄!那束光將羽東籠罩在內,碎石開始逐漸變化,扭曲。
在一番如海浪一般的湧動之下,那些碎石最終又變回到了喜馬拉雅山脈的樣子。而羽東所在的位置,正是所謂香格里拉的地方。
整個山谷開始劇烈的搖晃,秦震一邊喊著羽東,一邊左右搖晃的努力穩住身形。如果地面上也是這種搖晃程度的話,那至少得有十級地震發生!
「夏羽東!!」隨著秦震接近破碎的聲音迸發,他只感覺自己心頭猛烈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就是那鑽心的疼痛!他跪在了地上,用手死死的按住心臟!那種瀕死的感覺,讓秦震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思緒恍惚之際,秦震忽然覺得就這樣死了或許也不錯。黃泉路上就不是作伴的問題了……而是將會很熱鬧。這樣,至少不會留羽東一個人在這裡。那種失去摯友卻無能無力的感覺,讓秦震此刻深感力竭般的疲憊。
可是,疼痛在漸漸減弱,秦震又緩緩睜開了眼睛。拿開捂著胸口的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那條銀線,消失了……
九龍詛咒,消失了……
剛剛那陣萬箭穿心的感受,難道就是詛咒解除的徵兆?
可是當他再抬眼看向那片碎石的時候!羽東,也消失了……
「夏羽東!!!」
隨著秦震撕心裂肺的大喊,自頭頂開始坍塌下來了滾滾碎石。
姜旗和老顧拉著秦震往一邊躲閃,巨大的象神雕像砸了下來,梵文雕刻的穹頂也開裂了。陣陣白雪從縫隙中被震落。
霎時間,整個空谷內白雪飛揚、光影斑駁。
如果拋開那山神震怒的巨響,這畫面竟有一種末世的絕美。那是涅槃之後的轉世,那是毀滅之後的重生!
那個本來像是地圖模型一般的喜馬拉雅山,被瓦礫掩埋。那黃金鑄就的須彌山也早就被斷裂的穹頂所覆蓋。
紛紛揚揚的萬年霜雪,自山頂裂縫震落了下來。很快的,這裡便覆蓋上了一片雪白。
天旋地轉之間,耳邊彷彿能聽到佛經繚繞於九天的聲響,還有大黑天震怒的聲音,還有雪崩所造成雪板崩塌斷裂的聲音……
秦震只知道護好胸前的佛手蓮花,剩下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屬於在什麼空間之中了。
「隆隆」的響聲驚天動地,甚至早早的就壓過了老顧的大吼聲。
不知道那兩位哥們兒是否還活著?
不過就眼前的這狀況來看,他們似乎都沒有什麼活著的可能性了。這彷彿天塌地陷一般的景象,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地獄才會有。
此時的秦震,可能思維意識並不太清晰了。但是他的腦子裡並沒有對死的恐懼,也沒有任何遺憾。至少,遠在家鄉的其他幾位兄弟,沒有死在九龍詛咒之下。
腦海中閃現的是和羽東初識的場景。如果沒有斌子,如果沒有認識羽東,如果沒有走進大漠,那可能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至少,秦震和老顧都不會被捲入到這些恐怖詭譎的離奇事件中,也不必體會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
從開始的互相不信任,互相看不慣,到最後以命相交的交情,這中間走過了多少的坎坷和凶險,有多少次死裡逃生,有多少次奮不顧身……秦震好像已經記不清了。
此刻回想,彷彿他們幾個人已經認識了幾輩子一樣。大概,這就是生死之交與泛泛之交的區別吧……
秦震甚至已經習慣了那種看不慣他卻又幹不掉他的抓狂感,也習慣了無所顧忌的去相信一個人。
要知道,在這條凶險的道路中,信任,是件太難得的事情了。因為,一個信錯了,就是萬劫不復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