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節


所以秦震稍稍斟酌了一下說道:「一個連稱呼都沒有的人,我們之間甚至連認識這兩個字都談不上,又何來信任可言呢?如果你的立場真是朋友,那請你給我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如果是敵人,那縱然你身手卓絕,我們也一樣還是會誓死拼一次的。來吧,痛快的亮個身份。」
秦震十分坦蕩的說著這番話,微微的仰著頭,氣勢十足!就算他們實力不敵對方,也決不會在這個事情上低頭。要麼贏,要麼死,就這麼簡單。
見那人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老顧也急了。他指著那怪人破口大罵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連你祖宗的姓氏都不敢提是嗎?就你這種人,功夫再高無非也就是和姓傅的那孫子一個樣兒,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聽到老顧的怒罵,那個人和秦震想像的一樣,並沒有動怒。而是笑了笑問道:「在你們剛認識夏羽東的時候,他有告訴過你們他的姓嗎?如果照你這個觀點來說的話,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既然該死,又何必再去找他。」
「!!!」這次,秦震他們算是徹底傻了!就連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姜旗,此刻的表情也和老顧差不多了。都是張著嘴半天從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你、你認識羽東?」秦震激動的連聲音都有些發顫。這麼長的路走過來,他從來就沒有指望過能遇上什麼自己人或者救兵。當初在梅裡雪山遇到了虛雲老爺子,那就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在那之後的路上,唯一和羽東有交集的人,就是傅天磊了。但是他卻一心視羽東為死敵。所以秦震壓根兒就沒奢望過在尋找羽東和香格里拉的這條路上,還能得到誰的幫助。
此時忽然在珠峰上聽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提到羽東的名字,著實是感到萬分震驚。
百感交集的情緒摻雜在了一起,秦震甚至有些激動的問道:「敢問貴姓。」
雖然明知道即使對方說出了名字,他們也不可能判斷出這個人和羽東到底是什麼關係。因為羽東從來就不曾提到過朋友之類的人。即使是俊天,也是在他們大家見過了面之後,才瞭解到他和羽東之間的關係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秦震還是問出了這麼一句打算認識對方時最基本的話語。就算是為這種難得的親近感找個開端吧,即使他還不能肯定對方是敵是友。
「夜。」那個人只簡單的說出了一個字。可就他這種簡單到讓人抓狂的回答方式,卻讓秦震恍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呵呵呵……」旁邊的老顧突然出聲嚇了秦震一跳!也不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藥,這個時候竟忽然傻笑了起來!然後還少根筋似的說道:「葉?葉孤城啊?你這也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的結果……曾幾何時,我也想像過自己是那《逆水寒》裡的顧惜朝……同樣都是姓顧……」
不等他說完,秦震就轉頭怒目瞪了老顧一眼,用目光警告他在這個時候不要再貧嘴犯二了!
老顧乖乖的閉上了嘴,然後就聽那個人用一種無比深邃的感覺淡淡的說道:「我姓夜,暗夜的夜。」
老顧聽後湊近到了秦震的耳邊,小聲的問道:「誒兄弟,這世上有姓夜的人麼?扯呢吧?」
秦震看著那個人的背影,正色的輕聲回道:「有。現在的人們通常將夜姓和黑姓混為一談,那是因為在今天幾乎已經沒有真正姓夜的人了。歷史上夜姓人物非常少,但並不是沒有。像《後漢書》、《萬姓統譜》、《通志》中都收錄了夜姓。只是很少見罷了。但是他如此強調是暗夜的夜,那就證明他確實是世間極其罕見的夜姓傳人。」
聽秦震說完,那個人似乎是笑了笑,然後一邊轉過身一邊緩緩說道:「沒想到,你對夜姓還有所瞭解。」
當他完全轉過了身面對面的對上了秦震的目光時,秦震不禁微微一怔。因為就在秦震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竟然又有一種沒來由的熟悉感。
這個人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東西……讓他感覺好像曾經見過。
第一百零一章似曾相識
看來有這種似曾相識感的人,並不是只有秦震一個。老顧這時候就呆呆的在秦震耳邊咕噥了句:「大震……你覺不覺得這哥們兒身上的某些地方和東少、俊小哥他們好像啊……」
「……」
老顧見秦震愣愣的沒說話,就又解釋了下說:「誒,我說的這個像,可不是說他們臉長的像啊。雖然說是一個比一個帥,但是我說的是那種……大爺的,我表達不出來那種感覺!反正就是覺得他們之間有好多東西很相似。」
……是了,沒錯。這就是秦震那莫名其妙熟悉感的來源!沒想到,最後竟是老顧的一句話完美解釋了秦震心裡那種怪怪的異樣感受。
除了那各有千秋的俊美面容之外,他們有些地方真的很像……然而這種像卻又如老顧所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是能表達出來的東西。
比如說羽東和俊天吧,他們論外表氣質、言行舉止、性格脾氣,完全就屬於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但是他們身上卻很容易就能讓人找到相似之處。
那是一種神韻、一種內隱的氣質、也可能是一種靈魂深處的思想和意識。總之,那是完全超出了身體相貌之外的驚人相似。
再比如秦震和顧傑,他們的性格更是南轅北轍。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條件因素,卻導致了他們某些方面也有相像的地方。至少他們的三觀相近,對善惡、對是非、對可為或不可為的基本判斷是一致的。外表不同。但是本質卻相似。
如果非要把這種玄乎的相似感說的更直接現實一些,那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期處於同一環境中的人,必定會有類似的地方。
而眼前的這個人,在秦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彷彿就看到了那種奇特的相似感。正是因為他和羽東的這種相似感,才讓秦震一度覺得似曾相識。
老顧這時候忍不住呆呆的問了句:「鬼哥,哦不,您姓夜……那個…我問您個問題啊!你是不是跟我們東少和俊小哥有某種特殊的關係啊?是發小?朋友?你是不是就是因為知道了他們有難,所以才特意來到這裡幫忙的啊?」
那人並沒有回答老顧的問題。而是頗感興趣的反問道:「俊小哥?你們平時都這樣叫他的嗎?呵呵。你們給他起的這稱呼還真是挺特殊。不過這倒也符合俊天的那張臉。看來你們之間感情都不錯。」
這位神秘的夜姓男子當談起了羽東和俊天的時候,笑的倒是有了些溫度。那感覺就好像是在說他自己家裡的人一樣,十分自然。
老顧一聽這話,頓時揚起了頭。顯擺似的一拍胸脯說道:「那是!我們哥們兒之間的那感情絕對鐵啊!比得過水滸。蓋的過瓦當。放在三國時期都能氣死劉關張。我們就是當代的桃源五結義啊!誒,要是論團結默契那可更是不得了了。哥兒五個一個頭磕在地上,給個唐僧就能直接保他西天取經!這樣的兄弟交情。誰能比的了?還有,他們的綽號、小名兒、官銜兒啊什麼的,都是我給起的!這樣喊起來更親近。」
秦震無奈的低頭捂著臉,有種想當場拆台解釋一下自己不認識這個神經病的想法……真想不通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態說出來的那麼多廢話?最讓人覺得哭笑不得的是……竟然還他媽挺押韻……
聽了老顧的這番話,那個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是嗎?那真是挺好的……」
秦震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覺得他此刻的欣慰確實是真的。而且當他提到羽東或者俊天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來傅天磊的那種戾氣。這證明他對羽東是沒有惡意的。
沒心沒肺的老顧這時候又說道:「既然是哥們兒的哥們兒,報下大名我也好給你整個稱呼。除非你是和那姓傅的孫子一樣,拿東少和我們都當敵人。」老顧拉了拉臉,似乎只要提起傅天磊,他就不可能有好態度。
「我叫夜北。我來是要幫你們尋找佛骨,不是為了與你們為敵的。如果我有惡意,你們還能站到現在嗎?」夜北很直接的說道。
「可是……無緣無故的,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秦震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如果你們找佛骨的目的是為了自利,那我早就可以殺了你們。但是你們為的是救人,巧合的是,你們要救的人,我也不想他死。」夜北看著秦震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
秦震一聽就愣住了!這個人幫助他們的原因竟然是為了救羽東……?這麼說來,他真的不是敵人了?
老顧這會兒一聽更是激動了,甩手扔了頭套說道:「蒼天啊,大地啊!我們終於等來友軍了!你說你怎麼早不表明身份立場呢?害的咱們還差點兒鬧了誤會……」
一旁的秦震倒是沒有老顧這麼激動,在這最後的關頭,他不敢輕易相信任何外人,他也不敢相信在他們幾乎窮途末路的時候,竟然真的會有救兵從天而降。
於是,他很客氣問了句:「不知道你和羽東他們是什麼關係?」
夜北當然是看得出來秦震的謹慎,但是他也沒有怪他,而是轉頭問了顧傑一個不挨邊的問題:「你剛剛說,他們的稱呼都是你起的?」
老顧一懵,下意識的回了句;「是、是啊……」
夜北微微笑了下說:「那夏羽東的這個東少,不是你起的吧?」
老顧眨了眨眼,呆愣愣的支吾著:「啊……」他現在完全就被夜北給問懵了,根本就不明白他問的這些問題都是什麼意思。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