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看來他還是比較瞭解秦震的,就知道秦震的為人和行事原則,所以乾脆連說都不說,也好斷了秦震的這種念頭。
要說羽東是為了保守國家機密也就罷了,可他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打死也不說』的!秦震當下就氣惱的說道:「誒你這個人還能不能行了?!是兄弟、是朋友就別神神秘秘的!咱們都一塊兒死過那麼多回了,你說你在這個時候對我堅持有所隱瞞,不覺得自己很欠抽嗎?」
縱然秦震說的是理直氣壯,可是依然沒能從氣勢上壓倒羽東。羽東依舊淡然的說道:「剛才的那個話題,還記得我說的話嗎?寧生離、莫死別。正是因為我拿你們當朋友,所以我才會這樣做。」
「可是我也告訴你了,若非死別,絕不生離!咱們一塊兒走到了現在,如果說你和夜北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大麻煩,我怎麼可能就此和你們分道揚鑣?那與其這樣,當初在解開了九龍詛咒,出了梅裡雪山之後,我直接回家不好嗎?我幹什麼非要去找你?」秦震氣沖沖的說著。
原本以為他和羽東只是三觀不同罷了,現在看來,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一樣的地方啊!這感情原則完全就是背道而馳!
見羽東保持沉默,完全無視了他的暴躁,秦震那一股執拗的勁兒也上來了。他就像是賭氣似的,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告訴你夏羽東,除非你們什麼事都沒有了。不然的話,那最後一件事我跟定你了!」
羽東輕瞥了秦震一眼,然後索性直接別過頭看向了遠方。那種赤裸裸的無視,讓秦震幾乎抓狂。
羽東的那個表情很明顯是在說: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你就自己折騰去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決心
秦震咬牙切齒的看著羽東,恨羽東這種不該有的原則和堅持,也恨自己實在是拿這座冰山沒有辦法。
不過強中自有強中手,一物降一物。儘管秦震現在是拿羽東沒轍,但是在他的意識中,羽東也根本就拿他沒有轍。
秦震堅信自己有這個能力,不管羽東現在是說還是不說,他最後終究都能瞭解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而且,對於秦震來說,這並不算是沒有道理的執拗或者固執。
他們幾個人山一程水一程的走到了現在,歷經千難萬險也沒有彼此放棄。又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時候撤了呢?還是那句話,若真的打算早早散伙、分道揚鑣,又何必冒死走到了今天?
如果說夜北離開喜馬拉雅山之後會造成某種嚴重的後果,而羽東他也必須要一起承擔那惡果的話……秦震覺得自己對這件事也有一定的責任,絕對可以說是責無旁貸。
所以這會兒秦震根本就不理會羽東的閉口不言,索性大大方方的給羽東下了最後的通牒,同時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同樣無法更改的決心。
「我告訴你啊,夏羽東。不是只有你的決定不容辯駁,不是只有你會用沉默表決心,我也會。現在這件事,你說也好、不說也好,都不耽誤我去做我覺得自己應該做的事兒!而且這件事兒不是你的,是夜北的。如果當初他沒有幫著我們尋找佛骨,那他也根本就不會墜下洛子峰深淵!更不會離開喜馬拉雅山!
說到底。這樣的結果是因我們而起。所以不管夜北還是你和俊天,會為他離開喜馬拉雅山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一定是會陪你走到底!
也許俊天說的對,我和老顧這種普通人,在這樣的旅程中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但是我永遠相信『人多力量大』這句話,老顧常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有我在你身邊,就算扭轉不了乾坤,但好歹也能有個照應啊!你能說我從羅布泊到現在。一點兒用都沒幫上你麼?」
「……」羽東為難的皺了皺眉。顯然秦震這最後一句話起到作用了。羽東怎麼可能會說這一路走來,秦震和老顧一點兒用都沒有?
雖然秦震這會兒看上去像是在和羽東講道理,可是實際上他可沒有要和羽東商量的意思。朋友是幹什麼用?就是在危難時刻能堅定不移站在你背後的!更何況現在他們已經算是生死之交了,誰都願意捨命去救另一個人。
別看秦震現在還不清楚夜北必須留在喜馬拉雅山的原因。也不瞭解他離開之後會造成怎樣大的後果。可是秦震隱隱感覺。這一切與當年羽東他們兄弟九人所執行的特殊任務有關係。
執行那一次任務的時候。顯然夜北還在其中。是他們兄弟九人一起上陣的。結果的慘烈,他們大家已經瞭解了。而且看起來也就是自那之後,夜北才為了剩下的幾個人。獨自擔起了喜馬拉雅山十年的任務。
這其中的緣由,秦震還無從猜測。因為羽東他們所接觸的「任務」都實在是太過特殊了。詭異離奇到一般人根本就無法置信。但是秦震相信,那一定是一件比香格里拉、地球軸心還要更嚴重、更恐怖、更離奇的事情。
以羽東、俊天、夜北、傅天磊的本事來看,其餘的那五位兄弟絕對也不會低於他們。九個這樣天神一樣的人,竟然能折損了一多半!可想而知那是一件怎樣的任務?
縱然香格里拉之眼可以扭轉時空,香格里拉如此神秘難尋,可最後除了傅天磊是自己找死以外,他們沒有任何傷亡!這就已經足可以證明了,當初他們九個人所執行的那次任務,到底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聯繫起來這一切,再加上羽東剛剛說的話,他說『如果還能再見』。這不是夏羽東應該說出的話,雖然說他沒有傅天磊那樣的自負狂傲,但是那種與眾俱來君臨天下的氣勢,也不可能讓他輕易說出這樣「底虛」的話。
這也就是說,接下來他所要做的事情,他都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活著回來!甚至可以說,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做的!
如此,秦震又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走?怎麼可能讓他自己去「找死」?
秦震想不到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也無法贊同羽東「寧生離,不死別」的感情觀!秦震堅信自己對情義的原則和觀點:若非死別,絕不生離!
如果說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是死亡,那沒的說,哥們兒已經盡力了。即便這份感情真的是「有今生,沒來世」,那也如羽東所說,無愧於心了。
但是只要還有一點點可能性,秦震也不可能任由羽東自己去作死。就算以後羽東要代替夜北去喜馬拉雅山上呆個十年,那也好歹能有個給送盒飯的吧?青稞酒,棒子面,點堆篝火聊聊天,也總好過一個人孤冷一生不是麼?
湖邊的天色漸漸有些暗了下來,羽東微微用力的搓著夜北的手臂和腿。他的臉上有著無盡的擔憂和焦急,那是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少有的強烈情緒。
看到這樣的情形,秦震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再和羽東爭論剛才的那些問題了。只要自己心裡做好了決定,他同不同意又能怎樣?任何事只要心甘情願,一切都會變得簡單。只要是真心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做不了的。
不過眼下什麼都不會比夜北的生命更重要,所以他們都自然而然的先放下了之前的話題。而且他們兩個人心裡也都清楚,這會兒……誰都勸不動誰。至於接下來的事情究竟該怎麼樣,一切都等到夜北平安了之後再說。
秦震也一刻沒停手的在幫夜北暖和著他那越來越涼的身體,雖然他的擔心是心急如焚,可是這藏區的高寒和愈見加強的風力可不會那麼有情有義的顧慮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納木錯湖邊的溫度開始驟然下降。那溫度和風力的急劇變化,讓人不禁都感覺到有些突然!
納木錯位於青藏高原海拔將近5000米的地方,這裡本來就空氣稀薄、含氧量不高,現在再加上溫度降低、風力漸大,秦震不禁開始擔心夜北他會熬不過去……
因為畢竟夜北現在是處於昏迷狀態,身體溫度越來越低,完全沒有轉醒的趨勢。這樣下去,無疑情況會相當危險!
秦震搓著夜北的手,十分擔憂的對羽東斟酌著問道:「喂……現在這天氣好像是不太妙啊,北哥他這昏迷不醒的狀態本應該急救吸氧才對,可是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下,他現在是完全的缺氧。這樣會不會……」
秦震沒有說出下面的話,而且他能體會羽東現在的感受,所以也本來就沒想對羽東說什麼喪氣話。
只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在強烈高反的作用下,一個感冒都能輕易引發高原肺氣腫,從而威脅生命。更何況夜北他是從重傷溺水的狀態下出來的,然後又渾身濕透了的昏迷在這寒冷的湖邊。就算有秦震和羽東一刻都不停的為他活動手腳取暖,這種情況也著實是不容樂觀……
不過別看秦震沒有說出那後半句話,可羽東倒是很明白秦震的意思。所以他馬上就很果斷的回道:「不會的,夜北在喜馬拉雅山上獨自生存了那麼久,他很能適應世界之巔的這種高度和海拔。惡劣的氣候對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飯,他不可能會因為高原反應而出現什麼問題的!」
羽東的話,雖然聽起來好像十分肯定,但實際上誰都不難看出他已經有些慌了,他在害怕!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和秦震之前不相上下的惶恐,他也怕夜北撐不過去。
秦震只微微抬頭看了羽東一眼,便已經看懂了他眼中最真實的想法。他一定是自己都不敢肯定夜北一定能熬到俊天回來,所以剛才那篤定的話,其實是他在給自己聽,也是在給夜北鼓勁兒。
對夜北的這種狀況,秦震不再多提。他不想給羽東徒增壓力和痛苦。
環顧四周,看了看愈發暗下來的天色,秦震不禁有些焦急的說道:「俊天他們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你不是說他在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嗎?現在這天兒可是差不多了……」
羽東也微微抬頭看了眼天色,然後便淡定回道:「俊天他知道利害關係,也清楚納木錯山口的天氣狀況,他一定會在天黑之前趕回來的!」
「我相信俊天,可我不相信救援。萬一他要是沒找到救援,或者人家不肯幫怎麼辦?」秦震確實是想的比較多,他總覺得在藏區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找到幫助的。這一來是因為地廣人稀,在這雪山口想找個人都難,更何況是救援?二是因為以俊天所要求的救援,應該是要到軍區內找才行。
可俊天帶著老顧和姜旗就像是逃竄在外的難民和恐怖分子似的,這裡又不是俊天的地界,人家會輕易幫忙嗎?難道要無憑無據的硬闖軍區告訴人家,我是你們不瞭解的神秘少將……?那還不得讓人打死……